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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金山如此不给面子的逐客态度,早已习惯被人客气相待的庄自言立马皱眉,不耐烦道:“你!”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被林婴拦住。
“抱歉,还请金山先生稍等一下。”
林婴一边说着,一边将庄自言推到307门口,可以压低了声音道:“你那么凶干嘛。”
庄自言神情愤怒:“好心为他圆梦,他还给我摆谱!你等我,我这就把他拎出来。”
林婴连忙把庄自言拉住,苦口婆心道:“我的庄大少爷,你先冷静一下啊!我们好好把人带过去就好,有必要这样吗?”
庄自言依旧面沉如水,但总归是给林婴面子,暂且停下了挽袖子准备冲进去的动作:“他如果死磕不走,我们还得陪着等?”
林婴沉思片刻,方才再度开口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再进去试试。”
林婴执意如此,庄自言没办法,只好依她之言,乖乖去了门外。
在安抚好庄大少爷之后,林婴再度回到了307。
她回来的时候,金山正半蹲在地上修音响。
他抬头看见林婴又进来了,顿时有些无奈:“你怎么还不走啊?”
林婴抬头看着金山,语气疑惑:“我想问一下,您年少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金山紧紧的攥住手里的螺丝刀,眼神低沉:“我说你有病吧?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你管我那么多!”
眼瞧着金山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真动怒了,林婴慌忙解释道:“我们只是……”
金山猛的站起来,打断林婴的话:“我说你们烦不烦?还让不让人好好工作了!”
金山说这话就往门口走,庄自言进门,顺手就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拦在金山面前。
金山心中愤怒渐起,强忍住怒火道:“你们俩究竟想怎么样?!”
他不明白,这年头人人时间宝贵,为何他面前这两个人非要在这里与他纠缠。
林婴低着头,对于金山的发怒,她有些害怕。
良久,她才再度鼓起勇气磕磕巴巴道:“我们……只是想帮你……完成梦想。”
金山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又指着他们二人,语气格外冷淡:“我要叫保安了!你们再不走的话!”
庄自言很不爽被金山指指点点,伸手拍掉了他的手道:“怎么着?!”
金山没料到庄自言居然这么嚣张,越发愤怒:“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庄自言与金山对视,气势丝毫不若:“来!”
眼看着二人剑拔弩张,怒气冲冲,情况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林婴赶紧冲过去把庄自言推开,拦在二人中间:“别,别动手……”
庄自言还要说话,却被被林婴拉住了胳膊:“庄少,你少说几句。”
金山此时不管他们为何而来,抬手便指着门外,沉声道:“赶紧滚!”
林婴无论如何也没想明白,为何明明是要帮助别人完成梦想,明明做的是一件有意义的好事,可最后气氛却变得这样尴尬难堪。
她看了看气呼呼的庄自言,又看了看态度十分僵硬的金山,颇有些头疼道:“金山先生,能让我先把话说完吗?如果一会儿我说完了您还是不去,那我们立刻就走。”
金山怒气冲冲地坐下,背对林婴,似不置可否的模样。
林婴觉得目前这种状况再单刀直入的说要帮他完成梦想,可能只会引来他更大的反感。
她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囚元提到过的那些跟他有关的过去入手。
清了清嗓子之后,林婴再度开口道:“我听说,您小时候住在山里,山村门口,有一株很大的樱花树。每天早上,您都会到樱花树下唱歌……”
她记得在夏至面馆的时候,囚元曾经告诉过她,他第一次注意到金山,就是因为金山的歌声。
那会儿奚琴山正值春天,漫山遍野的樱花都纷纷盛开,远远瞧着整座山头似乎都被笼罩在了粉色的烟云之中。
十八岁的金山穿着干净朴素的衣服,拿着一本音乐书在樱花树下练声唱歌。
说来也巧,金山选择的那棵樱花树,恰好便是囚元的素日最喜欢的栖身之树。
少年的歌声清越至极,如山泉叮咚,似冰雪初溶。
囚元坐在树枝上注视着金山,修长白皙的手指忍不住随着金山少年歌声在树枝上轻轻敲着节拍。
无论寒暑阴晴,每一天他都会坚持练习,只为了把每一个音都唱到完美。
甚至有时候囚元听的入迷之时,还会不由自主的为他抚琴。
而更让囚元感到意外的是,囚元居然可以听见他的琴声。
但其实第一次金山在树下唱歌的时候,听到那突然响起的胡琴声,还很是诧异。
他停下歌唱,却依旧能隐约听到琴声。
他茫然四顾寻找琴声,转头看向樱花树,树上空无一人,然而琴声依然在回荡。
他不知道琴声从何而来,只是很开心的以为,那悠扬哀伤的琴声就像是上苍对他的鼓励和肯定,从今往后他练习的更加勤勉。
少年的歌声一日比一日优秀熟稔。
每每只要他来到樱花树下歌唱,抚琴的囚元都会忍不住看到树下的金山,会心微笑。
就算金山并不能看到他,却也不影响他对金山的欣赏。
那种惺惺相惜之意,就好像伯牙寻到子期时候那般的欣喜自然。
囚元说,为了能让自己的声音被更多的人听到,模样稚嫩的少年一直在日复一日的努力着。
那样辛苦的付出,很快就获得了让人惊叹的回报。
囚元还记得,那天金山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的从村口飞奔回家,跑过樱花树的时候,稍作停留,接着又跑了起来。
暑假之期一晃便过,眼看开学在即,金山便着手开始收拾行李。
他背起吉他、和书包离去,关上房间门。
贫瘠的小山村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交给他了,已经成年的鸟儿迟早要飞向更辽阔的南天。
拥有一把好嗓子的少年,一直拥有一个梦想。
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
为了这个梦想,他必须要离家到遥远而陌生的城市去深造学习。
金山离开的那一天,是个云淡风轻的好天气。 夏至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