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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我想去京城

夏至之时 白泽月 3637 2021-04-06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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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元去到北幽国之后,很快便寻到了方家,在给方家出示了方南给他的信件和族长信物之后,本就明白事理的方家并没有看不上囚元的妖怪身份,而是遵照方南的遗言将囚元奉为了上宾。

  方南家族中人皆天分其高,再加上有囚元的指点,很快便再阴阳师中打响了名号,后因缘巧合之下拯救了被妖怪祸害的皇室,便被举国推崇为了国师,声名显赫到了极点。

  但伴君如伴虎,被封为国师的族长很担心站得越高摔得越惨,遂向囚元请教。

  囚元结合过往那么多年在人间的所见所闻,仔细思量了一番后,告诉当时的族长:“阴阳师要守护的本就是天下苍生,朝中之事风云变幻,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参与其中便很难独善其身,倒不如和以前一样,只看顾百姓,紧盯作乱妖邪便可。”

  族长听从了囚元的建议,从那之后,方家所有的阴阳师依旧和以前一样,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不管他人如何威逼利诱,也坚决不参与朝中之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管后来朝中如何风云变幻,江山几经易主,但方家国师的地位却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然而就当囚元以为这千年之约就会这样平淡如水的度过时,在约定即将结束之际,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那会儿阴阳师在凡间已经极具规模,世间妖邪畏惧阴阳师的威名,皆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隐藏深山,甚少有胆敢出山作乱的。

  可吃人作乱的妖邪虽然少了,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却越发频繁,上位者们皆做着天下一统的梦,掌握实权的贵族们更是忙着每天争权夺利,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灾人祸频频发生,百姓们过得民不聊生惨不忍睹。

  方家这一任的家主继承人名唤方玥,是个天分奇高的姑娘,从少年时期便亲自解决了许多祸乱人世的大妖。

  彼时女子本十分被人忌讳为官的,但她却用数之不尽的功绩,让方家和朝廷都不得不肯定承认国师之位非她莫属。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世间奔走太久,看过的悲惨事情太多的缘故,历练结束之后,原本可以准备接手家主和国师之位的方玥居然提出了想要去边关从军保卫家国,还说什么只诛杀作恶妖邪,根本救不了家国百姓。

  方家上下被她的提议吓坏了,自古参与朝中之事者,大多下场凄凉,这么多年来方家之所以历经数个朝代都屹立不倒,便是听从了囚元的建议,坚决不参与朝廷纷争。

  更何况眼下方家在民间声名甚好,如果这时候方家的下任家主提出去边关从军之事,君上多疑,难免不会多生是非。

  但因为方玥一直坚持提议,方家无法,只好让她去找囚元,说:“只要你能说服囚元先生,方家便同意你去从军。”

  在方家人看来,方玥想要说服囚元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囚元虽是妖,可性子清冷,素来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给方家人的建议也从来都是理智万分从未出错。

  方玥找到囚元的时候,他正在一棵樱花树下姿态优雅地拉着胡琴。

  风卷云舒,琴声悠扬,白衣胜雪的囚元,一切看上去都好似最精致唯美的画卷。

  方玥走到囚元身前,先郑重地行了一礼,而后缓慢却坚定地开口道:“先生,我想要去从军。”

  那时候的囚元对世间之事依旧很是淡漠,凡人的一生在他看来跟晨起夕落的太阳没什么两样。

  他目光平静地看了方玥一眼,断然道:“你这是在找死。”

  囚元说的毫不客气,可方玥却一点也不生气。

  她走都他身边,随意盘腿坐下,微微笑道:“或许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确实是在找死。可人生在世,谁能逃过一死呢?如果我的死能救更多的人,对我来说,此生便已然足够了。”

  囚元抬眸看着方玥,似乎要从她眼里看到其他的东西,也似乎想要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可少女的眼底是一览无余的清澈。

  良久,囚元才淡声开口道:“继任方家家主,出任国师不好吗?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不管他日谁继承大统,世事如何变迁,皆不能撼动你的地位分毫。”

  方玥点了点头:“在没有出去历练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后来她出去历练的时候,去过很多的地方,看到过很多以前她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会儿天下大旱,可贵族们依旧在醉生梦死,颗粒无收的百姓们却食不果腹。

  朝廷拨下去的粮食,往往到达百姓手中的时候,就仅剩难以下咽的糟糠,有很多的地方,甚至连这点糟糠都没有。

  为了活下去,男人们迫不得已卖妻子儿女,女人们流着眼泪卖血卖肉,死去的人们从不掩埋,成为活人续命的口粮。

  她看到过,边关战火纷飞,贵族们紧闭城门,百姓无门可入,被敌军的马匹践踏而死的惨状,那些凄厉绝望的哭喊,午夜梦回之际一直清晰在她耳边回荡。

  她去挨家挨户的敲过那些贵族的门,恳请他们出兵救援,恳请他们拨出粮食让那些可怜的百姓不至于活活饿死。

  但因为她只是未来的国师继承者,在朝中没有半点实权,贵族们虽尊敬她,却没有任何人听从她的建议。

  他们不开城门,不出兵保护百姓,方玥就自己想办法出城,带着那些百姓逃亡。

  可是就算她武艺再高强,没有将士们的跟随,没有足够果腹的粮草,她能保护的百姓也少之又少。

  直到现在她还一直记得,当时敌军一直紧追在其后,已经饿到极致的百姓们没有了逃亡的力气,他们将最小的孩子交到她手里,只希望她能带那个小小的孩子逃脱。

  方玥流着泪接过了孩子,她想带着孩子逃回安全的京城,可那孩子也已经精疲力尽,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孩子是在她怀里走的,离开人世之前,孩子小小声问她:“方玥姐姐,听说在京城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孩子们不分男女都可以进学堂念书。我也好想去京城啊,进了学堂,我就能学会识字,等以后长大了寻回爹娘的尸骨,就可以在墓碑上亲手写上他们的名字了……” 夏至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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