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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桑榆话音一落,正准备与他擦身而过的空隙,路谨言竟是想也未想,便直接将她一把拉住直接丢到了堆满栀子花的车中,然后再不管他人反应直接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路谨言,你疯了是不是?停车!”眼看着离路家公馆越来越近,桑榆终是忍不住慌了神。
“我为什么要停?”路谨言冷笑:“只要进了路家大门,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路谨言的人。”
温润如玉那是假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才是他路谨言惯用的手段。
气氛霎时冷到极点,眼看公馆大门缓缓而开,路谨言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谁知眼前月白身影一闪,他喜欢的姑娘竟是不顾一切地从车上跳了下去。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停车,可穿着单薄的桑榆却依旧被惯性摔出老远。
鲜红的血迹在明亮的路灯下格外刺眼,像是蜿蜒盘旋的巨蛇,又像是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你……就这样讨厌我?”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路谨言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查看她的伤势。
他想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想到,她对他竟是如此的刚烈决绝。
隔了许久,桑榆有力气撕下长衫裹住伤口。
少女柔弱的身姿像极了风中摇摇欲坠的花,可说出的话却依旧没有丝毫动摇:“桑榆还是那句话,谢谢路少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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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她是在讨厌路谨言,更不如说她在厌恶曾经的自己。
曾经为薛涛神魂颠倒的自己。
因着跳车受伤的缘故,桑榆最近不用去旁听,所以路谨言在她面前晃荡的次数便格外的多,而那些可以被她掩埋在心底的往事竟也随之逐渐浮现。
明明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却偏偏因为同样显赫的身份,同样强势的介入,扰乱了她的生活让她不得不被迫记住。
她记得起初薛涛也是这样对她,花前月下嘘寒问暖,几乎给了她所有女子关于恋爱的憧憬跟梦想,可后来呢?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她决定不计较名分跟了他之后,不过短短数月便是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进了门。
质问么?伤心么?得到的也不过就是那句,桑榆你要知道,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你现在最好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霎时心如死灰,可心里却还依旧残存着卑微的念想,想着终有一日他会想起她的好,想着他厌倦尘世繁华终会回到他身边。
可他给予她的又是什么?是一次一次的失望,还是最后把她怀着孩子的她当礼物送给别人时候彻底的绝望?
哭泣和哀求换来的不是怜惜,而是不知好歹的警告。
最后当孩子伴随着羞辱彻底没有的时候,她记得她曾对薛涛对天发誓,从今尔后,与君相绝,生不相见,死不相逢。
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却去与人做了姨太太,之后还被夫家当做礼物送人,这样轰动的谣言立马便让她彻底失去了本来就还没有原谅她的家人。
背井离乡,辗转两年,才总算在幽州安顿了下来,却没想到又堪堪遇到了路谨言。
“昨儿个我让副官去给你旁听的学校打了招呼,待你出院后便可以在那儿堂堂正正的上课了。”见桑榆脸上略有些哀伤之色,路谨言的语气也格外轻柔了一些。
明明气质那样清冷的一个人,为什么却偏偏在对着她时会有那样温柔的神色?
桑榆抬眼看他良久,终是忍不住蹙眉叹息:“路谨言,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冰清玉洁。”他想也未想,直接脱口而出。
这是对一个女子最高的赞誉,可对桑榆而言却恰好是最残忍的讽刺。
“冰清玉洁么?”她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优雅的弧度:“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嫁过人,有过一个孩子,最后还被夫家一纸休书扫地出门呢?”
因为闭着眼,所以她并不能看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嫌弃还是厌恶,只是隔了许久才感觉到冰冷的指尖被温润的暖意包裹,然后她听见他说:“对于我喜欢的女子,我自是不遗余力的会去了解她的一切。我知道你是两年前来的幽州,也知道你在医院流过一个孩子,但是谁的,你当时没说医院也没有资料,只说曾有成群奴仆前来照料但都被你扫地出门。虽说男方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可这样的人不管在哪儿地位都应当不低吧?”
她微微睁眼,想要抽手却被他更大力地握住:“桑榆,如果他让你觉得所有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我就要用我自己重新告诉你,我跟他们不一样。而且一个女人是否纯洁,不在于她是否嫁过人,是否有过孩子,而在于她的坚强跟善良。”
曾经有许多人知道她的过去,可包括她的家人在内,每一个都只是诧异她怎么还会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唯有路谨言一人,眼神清澈地告诉她,他不在乎,她在他眼里依旧干净如初。
“谢谢。”
那一刻,纵使桑榆心底依旧抵触,可脸上却第一次对路谨言露出了清浅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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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大少苦恋临风春的打杂姑娘,日日医院伴佳人的事,很快便在幽州传得人尽皆知。
纵使路家两老再怎么不问世事,却也不能任由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继续败坏自家民声。
可这厢他们若派人去寻那姑娘,路谨言便立马派人让桑榆转院;若那厢他强行把路谨言关在家里,他便或闹绝食抗议或半夜翻墙,二老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无奈之下只好任其自生自灭。
金银珠宝都是俗物,对于桑榆来讲并不重要,可路谨言却为她煞费苦心还连带得罪家中二老,饶是她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暖意。
金秋十月锦华园的菊花开得美不胜收,桑榆也终于出院,路谨言便趁热打铁的邀她一块儿去锦华园赏秋。
本是佳人美景不羡仙的趣事,却不曾想两人刚刚乘船划至湖心,船底先突然漏水不说,竟还有枪响从耳边呼啸而过。
桑榆不过就是平常百姓,这样煞费苦心的埋伏自然是针对路谨言而来。 夏至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