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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宾客中心,四散的宾客围在我们四周,愣是让我有种被包围的错觉。新郎官带着家人亲自出来迎接,看到我跟阿乞时目光凝固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我斜着新郎官问阿乞,“很伤心吧?”
“不伤心,因为他会遗憾,遗憾一辈子。而我只要看着就好了。”
“你恨他。”我肯定道,又轻声嘲笑,“可恨有什么用?不过是让自己不痛快罢了。”
“你错了。”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新郎官的背影,“我千里迢迢追随他,不是想嫁他。他却误以为我想缠着他,这是最大的笑话。”
口是心非的女人啊,我沉默片刻,笑着反问她:“是吗?”
“民间有句俗话叫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又何必拆穿我?”她面无表情的回敬我一句,径直入了酒席。我拽了把袖子,嘟着嘴跟了上去。
“人人都道状元郎好风采,不过是游街一番就吸引了公主。不过如今一看,啧啧啧,果然还是传闻好一些。”对于这种辜负心上人的渣渣,我向来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损他。
“哦,传闻怎么说?”阿乞一把扯掉了刚刚蒙在脸上的帕子,露出属于淳安的姣好容貌,端起酒杯给自己灌酒。
我忽然想起她自爆身份地那一刹那,“为什么不隐瞒了呢?”
她调皮一笑,“我的靠山来了,我干嘛还藏着掖着?与其窝窝囊囊的躲在角落里,还不如让他不得不朝我行礼。这样多痛快。”
这样多痛快,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快乐。
“传闻说啊,状元一出场,站在茶楼上观景的公主就坐不住了,看中了人把手里的帕子揉了扔下去,状元郎也真是敏锐,扬手就接住了帕子。可不是一段奇缘。”
听我说完,她笑得前仰后合,连连问我,“真这么说?”
我点头,“京城百姓都在这么说。”
“你可别信啊,”她拍我手,“事实上呢,是我用帕子包了块点心砸得他。”
……这有什么区别。
“姐姐养的珍珠鸟要跑,一群人在房间里乱抓。眼看它要飞出去了,那还得了,跑了可不行。我正好站在桌子边上,倒了盘里的茶点就去砸它。这李菁也是倒霉,正好过来,也就被我那一手帕茶点砸了个透。”她看着我笑我,“这人够倒霉吧?”
是够倒霉的。
我取了个碟子给她夹菜,“你们又是如何有了情愫?”
她看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笑,“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可以考虑。”
她若有所思,“我看你相公不错啊。”
“……”我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们是一见钟情?”
“怎么可能?”她轻嘲,“他颜值又不在线。”
“那你是怎么……”
“倾慕于他的才华。”她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杯盏,“他这个人看似平庸,其实是不愿出门卖弄。若是他肯参与那些才子们的评比,想来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对你如何?”
“恭敬有余,亲切不足。”
“你明明知道你还痴心妄想……”
“我没有。我若真想嫁他,大可直接向父皇求了旨意,何必跑到这里来。”
我听得迷迷糊糊,有点搞不清她的逻辑。耳边是有节奏的泠泠敲击声,如同一曲仙乐刺破周围嘈杂,整颗心都静谧下来。
“其实我欣赏他,是因为他淡泊名利的低调。我自小处在深宫,见到的都是些显贵。可即便是显贵,在我们这些皇亲国戚面前都是极尽阿谀奉承。”她漫不经心,“我承认我听到那些奉承很舒服,可一听听那么多年,也是会腻歪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身处高位者哪个人不想听些好话。所谓忠言逆耳,可见有许多人还是听不得否决自己的话的。她倒好,居然说听腻了。
“可以想象,你们是对上了?”
她抬头瞥我一眼,夸了句“真聪明”,继续玩弄手里的杯盏。
“极少有人像他那般对我,不卑不亢的态度,始终进退有度。”
李菁游街当天被淳安扔出的点心砸了脸,他恼得不轻。毕竟考状元就这么一次,游街也只有这么一次,这么光辉的时刻被人毁掉,怎能不恼恨?他当即派身边小厮去淳安所在的茶楼去探个究竟。
人都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其实不仅仅是贬低。一个人的修养可以影响周边人,看贴身小厮的所作所为,就可以推测他主人的品性。而宫中之人最擅长的一项,就是看人识人。
淳安一行人隐匿了身份,装作普通人家的小姐,选了最好的一间房,只为不错过这场簪花游街。当她们几人被一只乱飞的鸟儿闹得满室狼籍之时,李菁的贴身小厮直奔茶楼,给店小二塞了几钱银子,悄悄跟他打听有没有谁家姑娘不小心丢了帕子。店小二自然不知情,主动跑去客房挨间的问。一问,就问到了淳安这里。
“我一脸懵,一摸腰间帕子竟没了。当时整个人都慌了。”
我明白,“要是他是一个心怀不轨之人,这帕子就可以是你们私相授受的证据了。”
“万幸他不是那种人。若是,我一定会让父……父亲整残他。一个状元我们还不放在眼里,我朝这十几年出的状元还少吗?又不差他一个。”淳安低垂下眉眼,“苦读十几年一朝中第,就算是头名又如何?都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那小二怎么说?”
“说有位姑娘捡了我的帕子。毕竟是贴身之物,还希望还给我。”
我夸他,“他真是聪明。”
“是聪明。我们当时是装作普通人家的姑娘,做戏做全套,人家找上门来还东西,我怎么能不去道谢?没想到见了那小厮,我就更想见她家姑娘一面了。”
我嘻嘻笑着调侃她,“没想到最后见了个公子。”
她摆摆手,“他把他妹妹派出来见我了。”
李菁的妹妹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来见淳安,不过是替哥哥传话。传话内容不外乎一番读书人的之乎者也,小姑娘背得甚是痛苦。她向淳安抱怨,“姐姐你下次小心些,看见我哥哥要躲远着走。他昨天追着我念叨了好久,非要我背下来说给你听。我,我向来脑子笨,哪里记得住那些。”
淳安被呛得连连咳嗽。 南浦浮生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