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光已经痛晕了过去,胳膊断裂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出。我们的背包里,除了可以治疗小的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止血药了。
我看了看我脚上包扎的细布,问道:“王曼妮,你这布是从哪里来的,再找些来,帮庞光先把伤口包扎一下。”
王曼妮回头瞥了我一眼,默不作声。
庞光本来已经受伤不轻,流了很多血了,加之胳膊又被三头鬼蛇撕裂,血流过多,便醒不过来了。我焦急的问道:“你倒是说啊在哪里弄的那些细布”
王曼妮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回头指了指那些侍女塑像,说道:“从她们身上撕下来的。”
我浑身打了一个寒噤,丫的,竟然用这来给我包扎,赶明儿回去了,那些侍女岂不是会化成厉鬼缠身啊我瞪了王曼妮一眼。
此时庞光微弱的手指抬了抬,秦寿生惊喜的叫道:“老庞,你醒了。”
庞光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眉头紧锁,想是疼痛难忍,声音颤抖的说道:“大大喜,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拖着受伤的脚,赶紧爬到他身边,左手枕在他的头下,“你醒过来就好,先不忙说话,等我们先找点儿碎布帮你捆扎伤口再说。”
我刚准备起身去寻找碎布,庞光却一把拉住了我,他牙关紧咬,隔了半响,说道:“大喜,我看我是不行了。”
我紧紧的握住庞光的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连忙摇头说道:“不会的,你坚持一会儿,这宝贝挖不挖都无所谓,我们先想办法出去治疗。”
庞光眼珠子慢慢的转向我,说道:“没用.”,随即又咳出了一口鲜血。
缓了缓,继续说道:“拜托.你.一件事儿,我已经10年没有回家了,家里尚有一老一小.生活很是拮据,我这才干了这个可以发横财的营生,我出来的时候,将我这些年倒斗换来的钱全部存在一张银行卡上面,放在王光化家,你带我转交给她们,地址是,半月湾半月湾”
由于说的太过急促,庞光一口气儿没有喘上来,便与世长辞了。
庞光走了以后,手还紧紧的抓着我。听说,人死如果有心事儿未了的话,要么就死不瞑目,要么在生前那一刻会抓住某一个东西不放手,我看着眼帘渐渐垂上的庞光,大骂道:“你个老庞,你不是跟我拉钩,要陪我喝酒的嘛,怎么这么不讲信用,你他娘的分明是个伪君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十年了都不舍得回家去看看,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责任感,你给我起来,回去看看去,我跟你一起去,咱俩儿喝酒喝个痛快.”
我一直骂了好多,直到骂的累了,口干舌燥了,这才渐渐停了下来。只可惜骂了这么多,庞光再也不会听到了,我身上的衣服被庞光的血染得鲜红一片,我使劲儿的摇着庞光,以为使劲儿摇便能把他摇醒一般。
秦寿生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声音低沉的说道:“大喜,庞光的死我比你更难过,不只是你伤心,好歹我和他一起倒斗已经三年了,我比你更伤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王曼妮始终蹲在庞光的尸体旁,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三愣子低头不语,单手撑在血泊中,黯然神伤。
我慢慢的将庞光的头放在地上,一下子瘫坐在墙边。
我们四人就这么僵着,谁也不说话,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说道:”我们找个地方把庞光埋了吧”
秦寿生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对,是应该让他入土为安,可是我们将他埋在哪儿呢这里都铺着青石板,硬的撬都撬不开。”
我看了看周围,说道:“再难撬也得撬,总不能让他的尸体就这么放在这儿吧”
秦寿生点了点头,便去拿撬棍,我一把将他拉住了,说道:“你刚才那一下儿也摔的不轻,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儿吧让我来。”
秦寿生摆了摆手,说道:“你还不一样,脚都瘸了,何况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干就干,我也找来一根撬棍,艰难的走到其中一列带队的兵马俑前停了下来,说道:“就在这儿吧”
秦寿生回头一看,后面跟着成百上千的兵马俑,说道:“恩,好地方,这么多人守着老庞,他也不会寂寞了。”
我和秦寿生艰难的撬开了一块儿地砖,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这时,三愣子也拿来一根撬棍儿,说道:“我来帮你们吧这体力活儿少了我怎么行。”
很快,我们便掘开了一个坑,在坑的四周的草草的扣上了地砖,便把庞光抬了过来。
三愣子说道:“真搞不懂你们,还费力扣这么一个棺材,直接把上面那口石棺抬来用用不就得了。”
我瞅了三愣子一眼,说道:“我们先不说这个石棺有多大多笨重,单说它是白发魔女睡过的,那可有多晦气”
三愣子听我这么一说,便不再说话,跟着秦寿生将庞光的尸体慢慢的放了进去,又将他一些随身用品放在了他的身旁,我见其中有一个小盒子,便打开来一看,是一枚劣质戒指,便随手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秦寿生不解,问道:“你拿庞光戒指作甚”
“拿回去让他的家人有个念想。”我说道。
秦寿生点了点头,埋葬完庞光。三愣子便叫嚷着饿了,煎饼已经应付半日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墓主人的棺椁,找到宝藏。我心里很着急,说道:“我们先找到棺椁再吃吧”
三愣子撇了撇嘴说道:“找到棺椁,找到棺椁,说来容易,都这么多天了,什么都没有见到。”
秦寿生似乎也有同感,说道:“大喜,我们先养足了精神,再去寻找也不迟啊”
拗不过他们,只好坐下来吃了半截儿干饼,又撕了一块儿放在庞光的坟前,他们这才愿意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