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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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替贵人们解暑,于飞殿里放置了许多的冰盘,氤氲出清凉的雾气,把热毒隔绝在殿外。
可冰盘缓解不了殿里的剑拔弩张。
帝君鸿煦立在御座边,冷冷握着自己的宝剑。
他虽然有个温暖的名字,可向来就不会肆意欢笑。二十行冠礼之时,鸿烈没有回京参与,依旧带着他那位庶出长子鸿耀之,在战场上耀武扬威。
鸿煦早已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他默默接受了母亲替他安排的一切,除了一条——他的表字,一定要用“远之”。
“煦儿,‘悦之’更好。煦愉和悦,与你的本名相合。”才女成姬不明白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是要做什么怪。
“母亲大人。我已成年,今后请叫我鸿远之。”鸿煦深施一礼,第一次忤逆了母亲,态度恭恭敬敬,却又丝毫不容辩驳。
成姬不懂,被整个长安城高高捧起,却被父亲远远丢弃的鸿远之,根本就“愉悦”不起来。
鸿煦用他的表字,最后一次向父亲传达他的渴望。可是靖王依旧不为所动。
凤翎说得没错。鸿烈真是一个“混帐”。
天子回銮,鸿煦陪坐在凤翎边上,刻意演出了一整天的礼节性微笑,算是回馈长安城里追捧过他的芸芸众生。
回到于飞殿中,当朝帝君终于回复了一贯的冷傲。
倒是对面那位,正被飞龙剑威胁的太师荀朗,尽管家人死绝,爱人被占,却能始终在脸上维持着春风和煦,此刻,也不例外。
“殿下,臣知道您心有不快。陛下出巡得太突然,未曾与您商量,确是与礼不合,不过既然她已经回来……”
“回来?”鸿煦轻牵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回哪里?长安还是……崖州?”
荀朗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温暖地笑着,用墨玉般柔和的眼睛望着“长安第一公子”。
鸿煦恨透了他这种清朗宁静,却仿佛掌控了一切的神态。好像他真的通了神机,不可战胜。
“后宫”混乱至此,坐在地上的女帝不得不出面收拾了。
天子咬咬唇,讪讪地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藕丝裙嘟囔道:“帝君哥哥,这么热的天,你发什么疯呀?”她眼珠一转,触动了食欲,“是不是……中暑了?子清,我说要喝酸梅汤吧,你的动作也太慢了。”
荀朗会意地笑笑:“早就备好了,用冰镇着,臣这就……”
他一拱手,转身要离去。
帝君的飞龙剑却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
“殿下?”
荀朗终于蹙起眉,不是因为恼怒,而是因为疑惑。他是真不明白,鸿小公子为什么就喜欢拿他来撒气。促成这桩挂名婚姻的又不只他一个。难道只是因为他比那位土匪一般的鸿大公子更好欺负?
“帝君哥哥。我饿了。”天子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再不吃东西,我会昏过去的。”
鸿煦扭过脸,眯起一双凤眼,打量着一脸天真的女帝。
桃花般娇媚的脸盘,肉嘟嘟,粉嫩嫩,湿湿的鬓发还沾在一边增添风情。
乌溜溜的杏眼,灵动清澈,无论多么嗔怒,内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
还有那双娇俏小巧的唇,与一年前他斗胆抢夺的那一双,一模一样。仿佛也是柔软甘甜的……
那双唇,他只尝过一次,就再难以忘怀。
“真像。”鸿煦打量了好一阵,冷冷笑起来,“你这妖物是如何生得偌大胆子,竟敢在此污染天阙,鱼目混珠?”
“我……”天子一愣,气鼓鼓红了脸,“帝君哥哥,我知道我不如凤藻姐姐的才华。鸠占鹊巢,得了天子之位。可是……她已经嫁与慕容信,我不能叫她回来了。你就……你就看开一些吧。”
她挠挠头,继续嘟囔:“再忍忍,我总会寻个机会把你放……”
她的话还没说完,飞龙剑竟然已经抵上了荀朗的脖子。
“鸿煦!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子清!”天子又惊又气,咬牙切齿。
荀朗凝望着鸿煦,温润的眸子里波澜不惊:“殿下,你吓到天子了。”
女帝起了急,又开始满嘴跑舌头。
“帝君哥哥。你有什么不高兴,也等东皇回来,咱们从长计议嘛。我再送你一些漂亮姐……”
“住口!”鸿煦立眉打断了天子的胡扯,逼视着荀朗,“你如果再让这个妖物学她讲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他的剑已经在荀朗的喉口,印出一丝血线。
女帝吓得噤了声。
鸿煦阴沉地笑起来。
“天子是天下之主,不是一两个人的禁脔。你竟敢窃盗天子,弄权谋国?!”
“窃盗天子?”荀朗蹙着眉,仿佛十分迷惑,“殿下,祖祖辈辈占着这于飞殿的帝君们到底……来自哪家啊?”
“你?!”鸿煦气得白了脸,“我占了于飞殿。可那一边的文渊阁。不是已经为太师腾出来了吗?”
“那不过是为了天下大局。鸿家协助天子执掌乾坤几十年。殿下是靖王嫡子,自然也是深谙大局的。否则,您今日又怎会冒着暑热,配合皇帝陛下,在长安城跑了一整天?”
荀朗的口气轻飘飘的,让鸿煦听得更加恼火。
“再说……天子不是就在那里吗?只要皇袍加身,就可以继续坐在御座上代鸿家行权,和出巡前一样……”
“不一样。”鸿煦的剑压得更紧。
荀朗用询问的眼光看看他。
鸿煦仓皇红了脸,避开他的视线,自顾喃喃:“不一样……”
“帝君,何必自寻烦恼呢?一年前,上林苑相亲时,我们不是这样约定的。你只需……”
飞龙剑真的割了下去,一丝血线滑上了明晃晃的剑刃。
女帝紧张地攥紧了集凤剑把。
“荀朗,谁是她的帝君?”鸿煦冷冷逼问,“谁?”
荀朗淡然望着他炽热的眼睛,默了一阵。
“是你。”
“你该一直记住。”鸿煦终于收起剑,“我不会一直纵着你偷天换日,你若不把天子还出来,各世家的家主一旦发现,逐鹿重启。他们必会用尽九州的神兵利器,将你碎尸万段。到时候……我会把今日这一剑刺完。”
“殿下。”荀朗仍是笑得从容,“荀朗只有一命。不用飞龙宝剑,更不消九州神兵。一个莽汉的一把菜刀就能把我砍死了。”
鸿煦与他对视了片刻,突然也绽开了笑:“很好,荀子清……很好。”
他望望身后的女帝。
“你要鱼目混珠,就该学个完全。皇帝陛下如果在此,看到我要伤这个狗奸贼,集凤剑应该已经出鞘了,还能容我这样放肆吗?”
鸿煦说罢这一句,收剑回鞘,大步出了于飞殿。
荀朗目送着那一抹优美的明黄消失,轻轻叹了口气。
他回过身,惊讶地发现,天子已经跪在了地上。
“太师,您辛苦了。”
荀朗怔了怔,扶起女帝,淡淡道:“你我都是主公的属下,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我不是行礼,而是请罪。如今,只能全凭太师尽力挽救了,毕竟主公……不在这里。”“女帝”的脸上满是愧疚。
“说的也是。”荀朗一摸脖颈,看着手上的血迹,收起了笑容,“我送她出长安的时候,她生龙活虎,全须全尾,还能不停地同我顶嘴惹气。是你们把她……弄丢了。”
他扭头看着她,目光平静冰冷,没有一丝杀气,却照样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叫……白芍?”
天子拱手,算是默认。
“她的重瞳。”荀朗闭上眼,淡淡笑着,手却开始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她不想让我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人,在照管她的背后。我一直配合得好好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是要让你跳出来,捅破这层窗……”
荀朗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仿佛连肺腑也要吐出了。
“太师,我……”白芍看出了他病势沉重,便想要帮忙诊断。
荀朗抬手阻止了她。
白芍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男人强撑。
“军报我已经看过了。”荀朗终于顺过了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只好守在这里,替主公看牢江山。至于金乌人那里……”
“鸿昭大概已经到了。廷尉和金吾都会盯牢他的。”
“不会再出岔子吧?”
“绝对不会。”白芍冷冷咬牙,“我们并不像太师想得那样……没用。”
“白芍姑娘。鸿远之说得很对,主公是天下的。但是凤翎……”他望着一脸凝重的白芍,重又回复了笑意,“是我的。”
他的笑,极其和蔼,却又十分吓人,让白芍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凤翎不能归来。就让鸿耀之、你、我,还有乾国三州的贼军,一起为她殉葬吧。”
白芍吓得发了愣。
荀朗唤回了门外的宫女和侍从,整一整风雅的青衫,对着女帝恭恭敬敬行了个叩拜礼:“陛下安歇,微臣告退。”
荀朗走了。
白芍这一次终于认识了凤翎嘴里时时念叨的子清。是真的“认识”
了。
她已经从荀朗的面相上看出,他已病入膏肓,即将陷入绝境。
可他仍然是一头真正的雄狮,甚至比“景耀武神”更具备吞吃天地的气魄。
怪不得,主公要送给他那座神坛。
可是主公没有想过,一头可以吞吃天地的雄狮,一旦陷入绝境……
白芍咬咬牙,攥紧了拳头。 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