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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要责怪，若真要说错的，是他们的身份。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纠缠在一起。

　　但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她。

　　没有她当日的设计，就不会牵扯出后来的这一段缘分。

　　她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他亦不曾因为大梁公主的身份，舍我而去。”

　　白润林静静听完，微挑眉。“这话，你该对他亲口说。至少让他知道，他的深情与痴情，没有错付。”

　　她轻转头，目光越过白润林的肩膀。“他不是听见了吗？”

　　一个身影自门后转出来。

　　白润林乍见韩瑀在此，也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或许这倒是个好时机，便说：“你们该不是合伙坑我吧？”言罢，故意拂袖而去。“得，我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余下两人相对而立，一双瞳仁深沉似千年墨，一双平静无波似深深湖水。

　　“你觉得我在骗你？”如微风吹拂过湖面，她的眼眸轻抬，将他的倒影轻轻笼入眼底。

　　她别开目光，淡淡转身。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没有一丝犹豫，将她拥入怀中。

　　暮色一点点渲染天空，晚霞的余光一分分褪去，属于太阳的，最后那点光辉，也终于消失。

　　朱清妍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觉得冷。

　　无边的寒意，从四肢一点点攀爬，任是她如何裹紧衣服，也无法抵抗。

　　属于夏日的炎热，已经渐渐褪去。只是，她的心早已是一片萧瑟。

　　“公主。”没人的时候，茉莉还是习惯这样唤她。“白公子来了，王爷让我来请公主到前厅去。”

　　朱清妍点点头。

　　看这情形，是白润林那边有了新消息。

　　那天以后，她又适时挑了几个机会，让韩瑀和白润林觉得，她已经不在那么介怀往日的事情，愿意继续留在王府。

　　她那日对白润林和韩瑀说的，并非是假话。她无法责怪谁，除了她自己。

　　而她也很清楚，李钧在位一日，她就不会安全。

　　这一点，韩瑀怕是比她更清楚。况且还有李珏在，这一场斗争，注定不会轻松。

　　她也随时可能成为李珏的用来威胁韩瑀的筹码。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她离开。

　　“现在是什么情况？”朱清妍走进去，目光轻轻掠过韩瑀，停在白润林身上。

　　韩瑀已经逐渐松动，愿意让她知道他的计划。毕竟，与其让她偷着自己谋划，不如让她参与进来，让一切处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白润林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大概是李珏那边要有动作，所以他们的计划要加快。

　　一直到用过晚饭，白润林才离开。

　　“妍儿。”送走白润林，他转身，握住了她的手。“我开始后悔了，让你参与进来。”他的眸色中落入了夜色的沉寂与清冷。“我不该让你这样冒险。”

　　“既然要赌一次，多少是有些风险的。”她轻笑道：“可是，你会来，不是吗？如果我遇到了危险……”

　　他抱住她。“一定。”

　　凄清的月色，照着她复杂的眸色。

　　江婆婆和老吴闹了别扭，各自离府了。茉莉去找白润林的时候，他才知道朱清妍已经身子不适好几日了。

　　白润林进门后，习惯性把药箱往旁边一放，白润林留意到朱清妍手边放着一把匕首。“你这是要干嘛？”

　　“啊……”朱清妍顺着他的目光瞟了匕首一眼。“这个啊。”她转头回来，看着他。“削水果的。”

　　白润林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十分怀疑地将目光从匕首移到那张瞧着他一脸笑容，却让他深深觉得这是笑里藏刀的面容上。

　　方才进门时，他就感觉朱清妍有点不太对劲。

　　等把了脉，白润林先是惊讶。而后，又看了一眼那把匕首，再将目光重新投回朱清妍脸上。“你……”

　　“嗯。”朱清妍应了一声，似是不经意地拿起匕首，轻轻将匕首拔出来一小节，又再插回去。

　　“你想干嘛？”白润林在心里叮嘱自己要克制。

　　朱清妍绝不仅仅只是猜想着自己可能怀孕了，叫他过来确认而已。

　　“劳烦白公子帮我配点安胎的药丸。”

　　按以往的经验，白润林觉得现在还不是能够放下心的时候。

　　“煮的药有药渣，我不想韩瑀知道。”

　　得，就知道她又得坑他。

　　“我是大夫，也是韩瑀的好友，你怎笃定我会帮你瞒着他？”白润林想着，要看看她有什么后招。

　　她掂了掂手里的匕首。“大夫，一般是救人的吧？”她歪头看着他，一副纯良无辜的表情。

　　白润林想着，不如先答应她，再找个机会告诉韩瑀，商量个对策。这念头刚在他脑子里一转，就听见她说：“你可以告诉他，大家赌一次罢了。”

　　白润林无语，皱眉看她。“你可想过，你这般对他，实在太过残忍。”言罢，又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到底对他还是有几分情的。”

　　她淡然一笑，起身走到窗前。

　　今天的天气很好，那一夜的雨对合欢树影响不是很大，没过几日，合欢陆续开满枝头。

　　如今，又是一树繁茂。

　　站着窗前朱清妍回头看他。她那样浅淡地笑着，神色没有半分凄然，却叫他想起春日一树繁花落尽，只剩那最后一枝带着花朵的花枝。

　　“那你觉得，他待我如何？”朱清妍侧身立着，月下剪影萧瑟，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亡我家国，尽屠杨家军？”

　　“那、那……”白润林一时间也有些失语，满腹的话说不出来。末了，只得说：“时势如此，你何必太苛责于他。”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分量实在太轻，劝不住人。

　　她瘦弱的肩膀轻轻抖了一抖，长而翘的睫羽似白蝶，落在那春日里最后的花枝上。

　　“你可以当我是任性，也可以当我……”她轻叹一口气，眼角有些微苦涩的笑意，垂眸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血色的手掌：“当我还是留着杨家人那一点炽热的血脉罢。”

　　“如何伤一个人……”朱清妍转头看向白润林，似在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最彻底？” 倾世飞凰：傻公主智斗俊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