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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李琅和李莹玉的关系，她不是没有料想过，李莹玉会将她旧日的身份告知李琅。她松开掌心，浅笑着说：“有些事，既然琅公子已然决断，那就更不需我多言了。至于传言，我不知琅公子是何意思，又或者这是长公主的意思？所谓的旧事旧情，不能成为两位利用我的工具，就要化为刀刃，朝向我，胁迫我吗？”

　　“姑娘误会了。”李琅依旧静静站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烦请琅公子见到长公主时，代为转告几句话。”言芜迎着日光，朝向李琅，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无心执着于旧事，也请长公主和琅公子不要为难我。二位对我们姐妹有相助之恩，此恩可以命相偿，但恕言芜不能因此甘为刀刃。”

　　“姑娘的话，我会转达给长公主。”李琅说完，便没有再纠缠，独自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言芜想起他方才说松竹书斋要易主。松竹书斋既是李津的心血，怎会轻易拱手让人？李琅是做了什么，逼得李津如此？

　　而对韩瑀……

　　叹了口气，言芜看着满院明媚夏景，却觉得心底寒凉。

　　日光晴好，却是风雨将至。

　　言芜在公主府慨叹的同时，韩瑀也已经知晓了松竹书斋易主的消息。

　　不仅如此，李津和他父亲近日已向李钧递了奏折，说是李津外祖父在老家去世。李津的父亲借口妻子是独女，岳丈一直待其如亲子，故而想举家返乡，为岳丈丁忧。

　　李津此举，是不愿再与他们相争。而此外，韩瑀也得知李津取消了其妹与镇北将军之子的婚事。

　　如此一来……

　　韩瑀想起言芜给他的名单。书斋易主，李琅未必会沿用李津留下的人。而书斋易主的消息，是李琅故意送上门的，自然也是猜到那份名单会在他手中，故意传这个消息给他，让他知晓即便名单在他手中，书斋易主，那份名单可能成为一纸废文。

　　李琅夺取松竹书斋，是因为他手上可用的人马不多。但既然这名单已然泄露过一次，为保险起见，李琅可能舍掉他们。

　　李钧同意了李津父亲的请求，几乎是在第二日，李津一家便打点好了一切，仿佛是急不可耐，要离开曲沃城。

　　赵乐重情义，虽然言芜告诉了她中间的这些事，她还是想去送一送李津。白润林知晓了，自然也跟着去了。

　　在城门处，两人又闹开了。

　　言芜看两人闹得欢，也不上去阻止，一偏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城门处熙熙攘攘，隔着来往的人群，韩瑀也凝眸看向言芜。

　　言芜不与他对视，将目光转向城门。这一座城门，历经数朝，墙上的砖瓦早已斑驳，却依旧守在原来的位置，看着每日从底下走过的人群，看着无数人离开，又看见无数人进来。

　　如此往复，年年岁岁，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她想起昔年她得知大梁被灭的消息，也是带着韩瑀给她的玉牌，从此门入。

　　那年她混入李珏军中，离开曲沃城，也是走的这个城门。

　　一次又一次，她离开，又回来。

　　下一次离开是什么时候？她还会再回来吗？

　　她眸色微黯了一黯，转头间，看见韩瑀正朝她走来。

　　数日前，韩瑀救下魏华，在客栈的那夜，言芜将她知晓的事情告知韩瑀，让他提防李津，却不料没几日，就有了这样的变数。

　　李津离开，李琅成为松竹书斋的新主人。

　　而那天夜里，韩瑀曾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她记得，自己说要与他两清。不管是魏华的这一次，还是茶庄的那一次。

　　韩瑀思虑片刻，答应了她。但是，他却问了她一个问题：“清了无涯阁这些杂事，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新故事？”

　　新故事……

　　谈何容易？

　　“我正想到府上去找公子。”言芜朝韩瑀淡淡一笑，问道：“却不知公子先来了。”

　　“噢？”韩瑀也是一笑，“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因为锦华布庄。”

　　听得那个四个字，韩瑀神色微有变化，却还是笑着，“姑娘不是说，无涯阁不愿再卷入我们兄弟的争斗之中？”

　　“是我好奇。”言芜说道。

　　李琅既然出手将李津的书斋拿下，逼走他，那么，争斗之心是很明显的了。可是，松竹书斋的人到底是李津培养起来的，李琅用着定然不会顺手，而且他也不见得会全然相信他们。谋夺大位之事，不是朝夕间的主意，她不相信，李琅是如今才动了心去争。

　　松竹书斋，对他而言一定是重要的一步，却不是刚开始走的一步。

　　她想，李琅常年隐居曲沃城外，很多事情说不定是长公主李莹玉在实际操办。

　　而李琅和李珏交好，李珏虽已被逐，但他留下的人和关系，说不定会与李琅有牵扯。

　　她派无涯阁的人暗中查探，果然寻到了一个关键地方，便是锦华布庄。

　　“此事，”韩瑀缓缓道：“姑娘还是不用多费心了。”

　　犹豫了片刻，言芜轻点头。

　　她要弄清楚这件事，是因为她预感到这件事不仅关乎韩瑀，也关乎他们的将来。

　　韩瑀既然不让她插手此事，说明他是知道一些内情，而为了保护她有意不让她插手。

　　旧事涌上心头，她有一瞬间的出神。

　　“言姑娘。”韩瑀再度开口，却是问她去留，“你和赵姑娘打算还在曲沃城停留多久？”

　　“不知道呢。”言芜笑笑，“不过吕州还有些事，估计不会久留。”

　　“如此甚好。”韩瑀点头轻笑，不再说什么。

　　又过了两日，言芜和赵乐向长公主请辞，离开了曲沃城。一同离开的，还有白润林。

　　因驸马的身体好转，李莹玉带着驸马回了公主府，而李琅也回了自己居住的清水居。

　　夜已深，李琅的书房中仍旧点着灯。

　　一名黑衫人立在书桌前，“布庄那边……”

　　李琅食指和中指并拢着，轻敲着桌面，不语。 倾世飞凰：傻公主智斗俊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