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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没去过长安不代表不知其遥远,锦敬澄口中的长安二字触动了郑涵脑里那根敏感的神经。
大唐的都城长安与位于西南角的芙蓉城可距离不短,这伙人贩子来自长安?抑或,仅仅是路过长安?不管怎样,郑涵已在好奇,他们究竟要带着从各地拐来的孩子去哪个地方?千方百计折腾一通,为普通的贩卖孩童?
“你怎么在这儿出现?”未在意锦敬澄提到长安时的异常,郑涵接着刨根问底。
“还不是怪我家那群傻瓜,简直弱爆了,几个山匪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稀里哗啦四散而去,小爷便给山匪抓走了,呸,什么山匪,一堆人贩子。”锦敬澄本担心他详问他的来源,打小,他爹娘嘱咐多次,出门千万别瞎嘚瑟自报家门,好在郑涵跳过那个问题,锦敬澄大大方方讲起自己的经历。
郑涵认认真真听他说,听他如何从长安郊外经过半个大唐至芙蓉城,听他一路磕磕碰碰,亲眼见着人贩子打死一个逃跑的男孩,郑涵吓得胆战心惊,但转念一想,他真的要一直待在这里等着被卖掉?
“我听说……”不多纠结,郑涵下了决心,干脆同锦敬澄说起刚才门边两人的对他。“你知道他们近日会做什么不?”
“做什么,还不是把我们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卖就卖吧,兜来兜去,到底要把小爷我弄去哪儿?长安到芙蓉城,你知道小爷给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儿啦?这都多久没洗澡了,小爷我臭得快升天啦!”
“诶……男子汉的味道。”郑涵侧头嗅了嗅,立刻屏住呼吸,果真一股嗖味。
“好兄弟,等小爷回了长安,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家那大丫头美着呢,让他伺候你!”见郑涵没嫌弃着挪开身子,锦敬澄拍拍他的肩膀。
“回长安?大丫头?”郑涵嘴角一抽,才几岁啊他知道想丫头了,他故意给他泼冷水去。“都过了大半个大唐,你要怎么回长安?锦兄,你知道他们会把我们卖去哪儿嘛?”
“哪儿?再给我家的蠢货一点时间,不管天南地北,他们总能找到我。”锦敬澄答得底气不足,郑涵一语中的戳中要害,他还真怕他家那堆蠢货永远找不到他。
那日,他要是留下只言片语让府里头的丫头知道他的去向,现在就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堪咯。
“大秦。”根据锦敬澄说的几个地方,郑涵推测,人贩子把人从北方拐到西南显然是准备西出。“听说,那里可最缺苦力,干得多吃得少睡得少,一辈子望不到头。”
郑涵的推测让锦敬澄佩服不已,又听他形容的大秦,他心里开始害怕,人在大唐,家里的蠢货都找不见他,一旦去了大秦,他可永无翻身之日了!
“所以啊,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见他动摇,郑涵趁热打铁。
“怎么做?”锦敬澄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而是在见到那给拐子活活打断双腿后奄奄一息的孩子,他的勇气消磨得一干二净,不是不想跑,确实缺乏机会和能力,这次遭遇让锦敬澄明白,以前,别人眼中大摇大摆上街横着走的他,如果没有身后那堆人,真的什么都不是,什么富贵什么荣华什么派头……不过是过眼云烟。
回过神来,锦敬澄看看淡然自若的郑涵,觉得也许能行。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贩子?多少孩子?”帮手的问题解决了,郑涵研究起计划的可行性。
“只见过两个,其他人不都在这里。”关了那么多天,锦敬澄翻来覆去只见过送餐的两个男子,但策划、组织到实施等一系列动作靠两个人绝对完成不了。
“对了,有小姑娘吗?”忽然想起昨晚给贩子扔上车的姑娘,他复问。
“清一色全是和尚,哪儿来姑娘。”
“好吧。”郑涵认为贩子可能把女孩单独关在了一个地方,如今的他那叫一个鞭长莫及,先解决自身的困境,等找县衙的人,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反正,我们两人中必须有一人逃出去。”
锦敬澄不说话了,二选一,怎么选?
“走的那个得努力,去芙蓉城县衙找秦捕头,告诉她……”
“县衙在哪儿?秦捕头是谁?”锦敬澄百分之百想离开,心里又觉得自己走了不够意思,小屁孩比他小一岁呢,可他真怕自己给卖到恐怖的大秦去,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回家。
郑涵的计划,任务艰巨且具有极大的风险,同样不易完成,锦敬澄挣扎半天,还是认为逃出去比卖到大秦去的好。
“唉,你过来……”半是吓唬半是鼓励,郑涵终于让他肯假装‘牺牲’,关于县衙情况详细讲了半天,两人才靠在一起眯了会儿眼。
天蒙蒙亮,男子起来撒泡尿,正要回去再睡会儿,耳边响起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有孩子囔囔着——不好啦,死人了!
男子急步走向木屋,手里握着一根粗棍。
“怎么回事?”解开锁,推开门,男子一眼看见地上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孩,而他对面站着另一个昨日带回来的男孩,那男孩一把扔掉手中的破碗,看样子害怕惨了。
“他……他揍我。”
“滚回去,再打架老子头一个******!”男子骂着,一边走向地上的男孩,一探鼻息,出多进少,二摸脉搏,十分微弱,又流了那么多血,男子心知他活不了了,干脆将他拖出去。
“咋的了?”另一看守男子打着哈切走来,见到一脸血的男孩,眉头一皱,少个孩子少些银子。“谁他娘找死?看老子不抽死他!”
“算啦,是公子昨日带回的孩子,让我们多看着点。”男子看出公子的意图,公子眼光独到,这小子不过五六岁,就晓得杀人了,有出息!
“那……他怎么处理?”
“你上报给公子吧,我把人扔后山去。”
“哎哟,还是我去吧。”说着,那人拖过锦敬澄的一条腿往林子深处去。
…………
…………
锦敬澄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见一个又一个小孩同他关在一起,过了一日又一日,等不来往日那些讨人厌的跟班,绝望一点点将他吞噬。
他习惯了木屋里的生活,放弃了逃离人贩子的魔掌,变得跟其他人一样沉默寡言,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为了一个冷馒头硬馒头臭馒头大打出手,因他长得壮实,屋子里的孩子虽然有点怕他,但更多的是不喜欢他远离他。
不知状态维持了多久,直到郑涵出现了。
他嚣张的一句‘你谁啊’令锦敬澄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的小聪明,他的小骄傲,不都是自己?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他连一个馒头都抢不到,他脸上怀念的神情,不都是自己?
“好疼……”再像自己,锦敬澄晓得两人也有不同的地方。“小屁孩手忒黑了点!”
郑涵说一个叫程赤赤的人教会他一种装死技能,他吃了些苦头学会了,那满脸的血实际上是他大腿上的血,要真头上大量出血,他肯定活不过今日。
幸亏,把他打晕的人是郑涵,换做他自己铁定下不去手,如果下了手,也控制不了力度,还没把兄弟弄出去反而先把兄弟打死了,这还玩啥?
幸亏,他们骗过了那两人。
幸亏,男子把他扔在一个矮壁后,他顺着长满青苔的石壁滑落一池碧水边儿,猛喝了好多水,锦敬澄便安心的闭上眼。
毕竟腿那么疼,他一时也走不动,不如睡一会儿。
“有人吗?”一觉睡到落日,锦敬澄起身却不知该如何离开。“救救我。”
兴许是厄运到头,一说完,真有大侠从天而降。
“大侠!”在大山里还能见到人,锦敬澄兴奋得忘记伤痛,一瘸一拐走向两人。
近处一瞧,原是一男一女,男的板着一张冰山脸,女的连眼眸皆染了层寒霜,锦敬澄打了个冷颤,一时不敢说话,会不会又是坏人啊?
锦敬澄见那不似寻常打扮的女子靠近,他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小孩,你怎么在这儿?”
“嗯……出来玩,跟大人走散了,然后失足从上面摔了一跤,两位大侠,能不能劳烦你们送我去趟县衙,嗯,就是,就是那个芙蓉城县衙。”鼓起勇气,锦敬澄编了个不真不假的故事,心底祈祷一件事——请各路菩萨保佑,他们一定别跟人贩子是一伙的!
“你去哪儿干嘛?”
“找我……叔叔。”
“可以送你去县衙,不过,我得知道谁是你叔叔?”看出男孩有所隐瞒,女子有意套话。
“我叔叔是……秦捕头。”眨眨眼,锦敬澄的嘴里刚吐出这几个字,女子身后的冰山男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没憋住,他噗嗤一笑。
锦敬澄傻眼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叔叔?”女子脸色一变,挑眉问道。
“娘啊,你就是秦捕头?!”一道晴天霹雳击中锦敬澄,霎时间,他在风中石化,
小屁孩崇拜的偶像——秦捕头,居然是个女人?!
…………
…………
夜幕降临,芙蓉城县衙,郑超正陪着远道而来的友人。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尽请见谅。”用过晚膳,郑超留这位长安来的同僚饮一杯热茶。
“老郑,说这些作甚,你我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中年男人在长安为官,几年前结识了郑超,此人颇有才能眼界不低,不知为何,明明可去富泽之地当差他却选择了偏远的蜀地。“得了,看你一脸憔悴,最近可有事发生?”
郑超摇头,没提任何事。
“行,圣上的口谕我已传达到了,好意提醒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多尔图王子和宋御史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回长安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别出岔子。”
亲自来芙蓉城,目的有三。
其一,传达圣上的口谕,宋御史五月中旬会到芙蓉城安顿下来,准备迎接大秦国王子多尔图,多尔图预计六月进关,同宋天瞬一道北上朝贺圣上大寿。
其二,去年,郑超上下打点过,亦托他帮忙调转回长安,郑超本身有能耐,仕途不难走,缺的往往是机会,他顺便卖个人情而已。
其三,芙蓉城之行,则同那人有关。
“郑凯了?你把他给我找来。”明日就要赶着回长安,他得把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事做了。
“稍等。”郑超似乎猜到他来芙蓉城的原有,不多说,他命人去寻郑凯。
不多时,衙役已找到郑凯,郑超让人带同僚前去,他前脚走,李晨便跑进致远堂。
“县令,小秦带了个男孩回来,他见过郑涵。”
这堪称爆炸性消息,惊得郑超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整整两日了,终于有郑涵的消息!
两人很快来到县衙一间屋子,进门,见到一个把头埋进碗里的男孩,男孩使劲儿吃饭不说话,郑超不敢催他,转头看看坐在旁边的秦冉和宋天瞬,暗自舒了一口气,他们带回来的人应该没错。
“你就是郑涵的爹?原来郑涵的爹是个县令,这下好了,总算有管事儿的人了。”打个饱嗝,锦敬澄不紧不慢说道,他起初还担心一个小小的捕头做不了主。
此言一出,几人立马嗅出点不凡的味道,小兄弟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呐,见着一地县令,竟不发怵。
“郑涵特意跟我说,让我从开头说起。”瞅着秦冉,他讲述自己的遭遇,如何遇见山匪,如何来到长安,如何认识郑涵,如何逃离木屋。
一串串故事,听得郑超双眼红了又红。
“郑涵说他们要把我们卖去大秦。”找到锦敬澄后,宋天瞬按照他的描述折回去,除了一个空荡荡的木屋,山上再无一人。
“县令,我明日启程去大秦。”想了想,秦冉续道。
“秦冉啊……”郑超看着她,莫名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县衙上空色渐浓,乌云笼月,有人愁云满面,有人欢天喜地。
离县衙不远的地方,一座宅子里热闹非凡,县丞陈思铭尊贵的客人晚上请了戏班子唱着好戏,请了杂耍班演着闹剧。 第一女神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