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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勒丹醒来已是第二日,他早不在昨晚山石垮塌的地方。
格勒丹护住秦冉致使两人都给埋在了土堆里,雨量过大,导致河沟另一端的堰塞湖冲破阻碍奔涌而出,河水如一只逃出牢笼的野兽,肆意妄为,席卷下游两岸的土地,秦冉和格勒丹便顺着河水冲散了。
确实是命大,格勒丹从河岸边爬起来时,浑身没有外伤,就是头有些晕,他又坐下,缓过来后四处张望。“小冉……小冉?”
他在找秦冉,可哪里有什么秦冉,入眼,到处都是尸体!
格勒丹给冲到河沟下段一处回形水湾,正因为是回形,这里堆积了不少其他受灾百姓的尸体,一具具尸体泡在水湾里,不知死了多久,有些还能辨出人形,有些则出现了巨人观现象。
格勒丹回过神来,才觉得腐臭的气味有多难闻。
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可看看身旁的尸体,格勒丹一时忍不住干呕想吐,胃酸上涌,他趴在一旁狠狠吐了起来,直到把胆汁都吐出来。
格勒丹给前线送过粮草,他见过不少尸体,那是敌人的尸体,但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却是蒙国受灾百姓,他心头难受,身体跟着难受。
雨水已停,河水不深,也就没过格勒丹的大腿中侧。
吐完后,格勒丹起身继续去找秦冉。
他都没死,他不相信秦冉就这样去了,格勒丹翻过附近每一具尸体,他一定要找到秦冉。
翻完水湾里的尸体,已经到了午后,格勒丹瘫坐在地,脸上满是失落,歇了会儿,他接着往前走,走进浑浊的河水,他一定要找到秦冉。
一个时辰过后,格勒丹来到下游另一处水湾,手撑在石壁上,面前的场景令格勒丹眼眶湿润。
这里的尸体比前面更多,大多是老年人和小孩,甚至有两个婴儿半沉半浮飘在水中,格勒丹想起绍布,眼泪止不住的流,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抹去泪水,格勒丹喊着她的名字。“小冉!”
“呜……”
格勒丹停下来,仔细一听,居然有细小的哭声。
顺着声源去,格勒丹走过水满至脖子处的河中央,走向另一边的小树林,走过去一看,竟有个五岁大的小女孩抱着树干哭得眼睛都肿了。
“乖,不哭不哭,叔叔一会儿带你离开。”见到小女孩,格勒丹心下稍微一松,摸摸她的头顶,他起身。
他一起来,小女孩盯着他哭得更厉害。
“放心,叔叔一定会回来。”
见格勒丹要走,小女孩放开树干,扯住他的裤腿。“叔叔,救救哥哥。”
格勒丹按照小女孩所说的方位去找她的哥哥,最终找到的人却是他心心念念的秦冉。
原来,秦冉醒来后救了小女孩,并让她抱紧树干别松手,秦冉后非常不幸给一块石头砸中了脑袋,就倒在离树林不远的地方,小女孩不见秦冉又害怕又着急,更不敢松开手,而她见秦冉扎着满头小辫子以为是个小哥哥。
于是,格勒丹背着秦冉抱着小女孩往树林上方去,行到半山腰,格勒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没有外伤,体内却极度缺水,泡了一整晚,格勒丹体力不支已发烧起来。
找了许久,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较深的山洞。
放下秦冉,格勒丹蹲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蒙戴拉。”小女孩梳着两个辫子,她眼睛大大的,像蒙了一层水。
“蒙戴拉,那叔叔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看着她,叔叔去弄点干净水。”
“好。”点点头,蒙戴拉拉住秦冉的衣袖。
回到水湾处,格勒丹捡了个陶罐和两只算不错的破碗,水湾的尸体基本上都是受灾逃走的百姓,他们身上还有些用具,格勒丹心下不忍可同样无可奈何。
格勒丹特意从树林另一面回去,幸运的是他找到些早熟的果子,他小时候吃过这种野果,红彤彤的,大拇指般大小,非常香甜,他摘了一陶罐。
捡了较为干枯的树枝、寻到干净的水,格勒丹带着东西回去都已快天黑,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片滚烫,不用看,嘴唇估计白得吓人。
此时此刻,格勒丹不能倒下。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强打起精神,随后回到了山洞。
生火烧水,对眼前发黑的格勒丹来说并不容易,好在蒙戴拉能帮着做一些事,两人坐下吃了些果子,格勒丹才恢复了些力气,他眼前清楚了一些,便走向躺在山洞内侧的秦冉。
自我斗争了好一阵,格勒丹终决定脱下秦冉身上的衣物。
山洞有些潮,浑身一直湿漉漉的会生病,尚且不知秦冉脑袋里面有没有问题,他不能让她着凉发烧,而让蒙戴拉替秦冉换衣,实在行不通,她太小了且受了惊吓,能乖乖坐着不动就不错了,让她去,也许连秦冉的一只胳膊都抬不起来。
因此,当着蒙戴拉的面,格勒丹抿紧了唇,脱下秦冉的衣衫。
脱完后,他用一块布巾沾了热水,大致擦了擦她的身体,格勒丹不是没见过女子身体,但他此刻就是不好意思,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不是哥哥……”见着秦冉胸前的隆起,蒙戴拉忽然冒了一句。
格勒丹手一抖,绕过她胸前的位置,强自镇定说道。“不是哥哥,她是姐姐。”
蒙戴拉挪过去,蹲在格勒丹身边,糯糯的说道。“不是姐姐……”
格勒丹担心她着凉,将前面烤干的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做完了,他见蒙戴拉仍蹲在旁边,格勒丹看着她,问道。“不是姐姐,是什么?”
“是娘亲,你是爹爹。”说着,蒙戴拉小小的手抓紧格勒丹的手臂,比早些时候抱树干还要用力。
顿时,格勒丹心头满是酸涩。
此次夏汛,使得蒙戴拉没了爹娘,她生怕没人管她,直接将两人认作爹娘,希望他们不要抛下她。
“来,把衣服换下来,叔叔……爹爹烤干。”格勒丹想起蒙戴拉同他一样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他背过身去,让她自己脱衣。
夜渐深,一大一小依偎在一块睡着了,昏睡的秦冉睡得更沉。
她仿佛看见自己飘了起来,飞出山洞,飘到上空,她看看脚下再看看前方,秦冉的身子不受控制般往南方飘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冉耳根子忽然有些发热。
秦冉心尖一颤,她刚好停在一间小屋顶端。
身子缓缓沉下,她飘进小屋里。
屋子由竹子构造,烛光泛黄,小屋看起来颇为温馨。
秦冉不知她为何会梦到这个地方,可她知道自己耳根子越来越热,像有东西生根发芽一样,她飘进竹屋内室,一眼望见床上的人,刹那间,她想通了前因后果,是他引着她来了这里,他知道她太想他。
宋天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了好久好久。
秦冉站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把手轻放在他闭着的眼睛上。
随之,他有所感觉般眼皮一动,宋天瞬睁开了眼。
秦冉正要开口,门口有人跑了过来。
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衣衫,面容娇俏,瞧着不大,约摸十五六岁的年华。
“天呐,你醒了?”女子跪在床边,她望着宋天瞬,一脸兴奋。“昏迷了快三个月,你终于醒了过来,太好了!”
宋天瞬的视线仅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随即挪开,他望一眼竹屋,问道。“这是哪里?”
“诶——”见他支起身子要起来,女子急忙拉住他的手摁住他的肩不准他动,她朝他娇媚一笑,续道。“你别乱动了,刚醒来怎么能随便下床,快躺回去,你要去哪里,外面到处都在打仗,你别……”
宋天瞬推开她,他站起来没走一步,便摔倒在地。
“看,没力气折腾了吧?”女子将他扶回床上。“这样就乖了嘛,老老实实待着,要不了多久,阿爹就能把你的伤治好,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得把我带上!”
“你是?”说着,宋天瞬捂住头。
女子也不着急,她坐在他对面去,慢慢说道。“唉,你这没良心的果真把我忘记了,三郎,我是你……我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啊,你说说你,从山头摔了一跤怎么就能把你娘子都搞忘了,算了算了,我也不同你计较,好在你啊醒了过来,不然我可得改嫁咯,谁要一辈子等你啊?”
“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刷一下站起来,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宋三郎,这话你要再问一次,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啊!”
看了看她,宋天瞬垂眸。
“可是……我记得我已有夫人,不是你这个样子。”
“宋三郎,趁我没发火之前,你立刻给我躺下,居然背着我幻想跟其他女人成亲了,太过分了!”
语闭,女子气冲冲跑了出去,留宋天瞬一人躺在床上,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冉看着他这个样子,好心疼,这时她耳边又响起女子的声音,她跟着出去。
离竹屋不远的地方,女子靠在一中年男人怀里,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说着自己的委屈。
“阿爹,他说他有夫人了。”
男人拍拍她的后背,以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傻丫头,不管他以前是否有妻子,今后啊,他就是你一人的夫君。”
至此,秦冉嘴里闷出一口血来,这是个什么破梦?
…………
…………
秦冉睁开眼时没立马见到格勒丹,倒是对上一双水灵的眼眸。
“娘亲……”见秦冉醒来,蒙戴拉小嘴一瘪,露出一张哭脸。“娘亲,爹爹快不行了。”
秦冉一时愣住,硬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快速回忆,眼前的小姑娘她还能记得,但她怎么就成了小姑娘的娘亲,爹爹又是谁?
一偏头,秦冉就见到山洞口蜷缩成一团的爹爹——格勒丹。
秦冉立即套好衣衫去看他,他嘴唇发白,额头满是汗珠,伸手一摸,竟十分烫手。
用了物理降温的法子,格勒丹的身体未能好转,秦冉试着运功给他传一部分内力维持体能,第二日一早,秦冉填饱肚子后便背着格勒丹往库布去。
根据河水流向与形状分析,秦冉认为此处离库布应不远了,背着一个男人,带着一个五岁大的女孩,秦冉行了整整一日,他们终于到达库布。
三人到达库布的下午,托里带着士兵赶到库布主持大局。
秦冉与格勒丹经历过山体滑坡一事,足算生死之交,尤其是当格勒丹得知秦冉背着她行了一整日的山路,他心里不仅仅是感动,别样的情愫不知不觉中爬上他的心头,将他缠绕,此后,他待秦冉更加的细致、尊重,凡事皆会同她商量。
几人一同谋划,库布及齐其沙等灾区得到及时、合理的治理,因得前几年修建工事的经验,格勒丹亲自带人迅速搭建起临时居住区,让库布和周围来投奔的百姓有了容身之所。格勒丹带来的士兵人数毕竟有限,经商量,格勒丹决定让所有人参与救援工作,年轻人、中年人负责灾区清理,老人和小孩属于特殊照顾人群,身体、精神状态良好的人去发放吃食和清水,这一块由托里和秦冉去办。山野一郎则带队救治伤员,分发药品,以及最重要的城内消毒一事。
水湾处的尸体,格勒丹带了士兵去打捞,就地掩埋。
格勒丹所做之事落在百姓眼中,无一不道他的好,秦冉听后,将话改了一下传入乌兰西里。
蒙国国王在得知格勒丹顺利开展库布、齐其沙救灾工作,当地百姓每日饭前必感谢国王的仁慈、为他祈祷长命百岁之事后,国王心情大好,调拨不少物资支援该地,并让格勒丹修复城镇,建立相应设施,此后十年,以库布为中心倒延伸出一块西域商贸区。
然而,忽必汗、岱钦和哈斯塔娜能眼睁睁看着他立大功?
几人运用关系,让那财政拨款还没到库布就给官吏贪污、瓜分去了绝大部分,款项落实到格勒丹手里,也就剩五分之一的量。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方法总比困难多,虽形势逼人,格勒丹与秦冉还是想出了应对方法。
秦冉告诉格勒丹,他做的一切,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的实实在在,他们都明白,今日建设好库布,安置好灾民,明日,他们的心就都是他的,即使他一无所有,他还有百姓,而拥有百姓,他才拥有所有。
两人是当真把库布当做了自己的家去对待,七个月的时间,库布的城市建设得到了重新规划与实际发展,囊括路上交通、地下排水、商业布局,百姓纷纷出力重建家园,医馆、学堂及商业皆有大幅推进,甚至,加强了库布的外城防御设施,比都城乌兰西里还要牢固不少。
这一年的夏汛给库布、齐其沙百姓带去致命打击,却同样是让其走向蒙国最为发达城市的开端。
十二月底,国王下旨命格勒丹回去,几人才离开了库布,走的那日,城内百姓含泪相送。 第一女神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