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阳,大军渡过黄河,到达野王。
魏延向刘备献计:“并州袁熙自我大军入洛时,他就一直关注着我军的动向。最近他听说我等扬言要从定都白马那边过河,所以对我们的监控也就松弛了下来。目今我军突然渡过黄河,到达野王,想必还未曾被他们的探马发现。依某看,明公不若现在立即分出一路人马,饶过太行山,从绛县入长平关,攻取上党,则并州袁熙必然疏于防范,立可取也”
此话一出,刘备眼前顿时一亮。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若是趁着袁熙不注意时,突然派出一路人马杀上上党郡,他必惊乱。再说,上党一乱,也就顾不得冀州,并、冀不能相救,对他来说确实有利。
刘备于是召集众文武商议,但出乎预料的是,大多数表示了反对意见。
理由很简单,派出一路人马,一来分散了兵力;二来,这并州靠近南匈奴,而南匈奴跟并州袁熙又是合作关系,如果孤军前往,恐怕不利。多数意见是,先灭袁绍,再考虑并州。..
魏延站了起来,呼呼笑道:“这第一,我们兵马虽然分散了,可也同时牵制住了对方的兵马,使其首尾不能兼顾。这第二,匈奴自分南北以来,早已不复当年光彩。如今的匈奴尚且还要依靠我大汉朝,就算他帮助袁熙叛逆,能有多少战力不足为惧也更何况,我等这次是出其不意而来,袁熙那边定然无所防范,正是分兵的最好时机。若是等到我军都去了邺城,他从壶关增兵,袭扰我等后方,将何以处之”
“不行”
众人反正是不同意分兵。要知道,魏延也才刚刚加入刘备阵营。而且还是被人绑着来的,人微言轻,而且他这计划太过冒险,自然没有多少人敢答应。他们情愿人多势众,稳扎稳打,也不愿冒这个奇险。要知道这险一冒,成功还好,要是不成功,那最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为了安全起见。自然力求稳妥。
刘备只好把眼光放到程昱和满宠身上。
程昱被刘备一看,也就及时的站了起来,拱手道:“各位,魏将军此计听起来虽然冒险了点,但也是一奇招,分析得也十分有道理,倒不妨一试。”
满宠也接着站了起来,笑道:“我是附议。”
这么一来,多数人又得重新打算了。一声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刘备站了起来,说道:“好啦,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听我军令。张辽、乐进、朱灵”
三人应声出列。刘备道:“张辽为主帅,乐进押后,朱灵、闻字为先锋,我与你们三万人马。你们给我拿下上党郡”
“诺”
刘备又道:“另外,赵云带领本部五千人马为左右接应,不得有误”
“是”赵云亦拱手领命。
上党。袁熙府上。
一人匆匆跑来,向袁熙跪下,脸sè慌张的道:“不好了”
袁熙此时正跟谋士苏由坐在一起,听到报告,脸sè一暗,道:“何事大惊小怪的”
“绛绛县”
来人一时着急,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了。
“什么绛县”
袁熙一时没有会意过来,脑子突然一转:“绛县怎么啦”
他看了一眼苏由,苏由脸sè一暗,缓缓道:“难道绛县出事了”
“说”
袁熙指着他,那人立即点头,道:“将军绛县的确出事了。”
袁熙微微一愣,问道:“出了何事”
那人拱手道:“绛县,绛县,已被刘军趁着黑夜,突然发动偷袭,给拿下了他们杀死县令后,绛县三千守军也全部投降了敌军。”
听闻这个惊雷消息,袁熙首先一震,随即笑道:“你胡说什么刘备一直都在洛阳,绛县怎么会落到他手里再说,黄河边也有我们的眼线,如何能轻易让他们渡河而不知,荒唐”旁边苏由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道:“将军这黄河北岸以前是有我们的眼线不假,可你说刘备已经扬言要从白马那边渡河了,所以干脆把那边的眼线都撤了下来。纵然有,那也就是那么几处了。想刘备若是黑夜渡河,出其不意的将这些人干了,他们还哪里来得及通知我们”
袁熙惊呆了两秒,恳切的看向他,问道:“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由伸手捋须道:“绛县既然已经丢了,那就暂时给他们吧。不过,我军决不能将长平关也丢了,那样的话上党郡也就不保了。嗯,这样,将军可派沮鹄带领两万人马先行,随后将军再带领三万人马压阵,一定要守住长平关”
“这个”
袁熙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可不可以不带兵,就坐镇此地呀”
“”
苏由差点气结,立即说道:“当然不可以”
“明白”
袁熙又是嘿嘿一笑,盯着他看。苏由被他看的一阵寒冷,不得不站了起来,拱手道:“将军千万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明白将军你的意思了。你是是想带兵去,想让我代劳是吗”
“知我者先生也”
袁熙毫不谦虚的点点头,坏坏一笑。站起来,向他拱手道:“那就辛苦先生了”
苏由摇了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将军若能亲自带兵,不但能增加增加的威望,同时可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将军既然不愿意去,那老朽就代劳了吧。”袁熙赶紧谢道:“谢先生了”
苏由一走,袁熙终于坐了下来,脸sè也变得焦躁起来,只叫道:“这死老头子都在我这里坐一上午了,也不知道讨人厌哼,若不是看在你是被我父亲派来与我出谋划策的份上,我早将你这老家伙给撵出去了”
说到这里,又是一顿啪案:“人呢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快将这些书籍都撤了,将酒席摆上,将歌女叫上,都给我乐起来”
绛县,张辽召集众将,道:“我等占领绛县之事,想必袁熙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必将派出人马增援长平关。而我等远来,必须速战速决,出其不意方能胜出。昨天全军已经休整了一天。今天也该出发了。听我将令,朱灵、闻字出列”
朱灵、闻字同时向中间一闪。张辽道:“我命你二人带领万人为先锋,到了长平关下就将人马驻扎下来,在大军未曾到前,切记不可先战”
“明白了”
朱灵、闻字二人退了下去,立即带了万人先行。张辽这边,也随即整备人马,按照刘备事先的吩咐,让乐进押后。提着两万一路直扑长平关。
朱灵、闻字先到长平关下,立即驻扎在城南。
长平关由袁熙部下张凯守把,兵力只有五千人。长平关上,张凯接到探马的报告。说是有一伙刘军进犯,他也就立即带领人马登上城楼亲自视察。但见关下刘军忙着扎营,不由笑道:“某虽只有五千人,也敢守着这道雄关。可贼兵来了有两倍于我。到了却不敢先行挑战,反是安营扎寨。哈哈,这群酒囊饭袋。真是怂包”旁边心腹道:“天下谁人不知将军的威风,他想必是听闻将军守此关口,故而不敢来战,这也难怪。”
“这句话某爱听”
张凯立即是厚颜无耻的仰天大笑起来,旁边众将十亦是跟着一阵发笑。
旁边一人突然走上前来,说道:“将军,他们不敢向我们挑战,我们难道就不能向他们挑战么”
一句话倒似是提醒了张凯,张凯啪胸笑道:“对呀,我怎么给忘了”
虽然这般说,一时还在琢磨着。毕竟他此关兵力一共才五千,对方眼看着也有个万余左右的。要是出战了,总得留点把守吧,所以在兵力上还是有点悬殊啊。他这边纳闷着,旁边也似是看出了他的忧虑,立即说道:“将军,贼兵此时正在忙着安营扎寨,要是我等此刻突然冲出去,他们必将匆忙应对。我等也不用跟他长久的纠缠着,只有将他一击而败,先灭灭他的威风,也就可以了。到时等到袁将军的救兵一到,还怕不能够与他厮杀个痛快么”
张凯一听,啊哈一笑,大声道:“好就这般干”
他立即召集了四千人马,随他一齐杀奔出城。
“朱将军”
朱灵正在指挥将士们安营扎寨,突然听到身后这声叫唤,也立即调过头来,笑道:“是闻将军”
闻字点了点头,将他拉到一边,指着城墙上面,说道:“将军,请看”
朱灵遥望了一眼,也已经看清楚了,笑道:“贼兵这伙人突然看到我刘军杀到,自然害怕,故而登楼先行观察我们一番,也不足为奇。”
闻字却是摇了摇头:“他们害怕的样子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只是看着他们指指点点,似乎对我们甚是不屑,我倒是有点怀疑了。我心里想着,我等正在安营扎寨,他们不会趁着这会儿,突然开城杀出来吧”
“哈哈”
朱灵笑道:“闻将军是多虑了,据我所知,这长平关守兵甚少,我不去挑战他,他已经很是不错了,如何敢先对我们动手”
“这个”
闻字道:“不管怎样,我看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免得他们等会冲出来,我等就疲于应付了。”
朱灵不屑的笑了笑:“好吧,那麻烦闻将军带领自己的部下随时待命,等着他们出城劫营吧。”说着,已然转过身去,也不管他了。闻字也是一句话没说,立即召集了自己的部下,将他们分一半出来,继续扎营,其余人马则被安排在险要处。等过了许久,也没看见敌人开城出来,朱灵不免“幸灾乐祸”,笑道:“闻将军,这敌人好像并没有开城出来呢”
闻字眉头一竖。叫道:“不好”
待到朱灵惊觉时,耳边只闻冲杀声震天。朱灵大怒:“这厮等居然饶到我军后面去了”也正如他所说,张凯为了不打扰刘军,开了东门出来,然后借助着地理的便利,将部队绕到了他们的身后。等他们看到刘军仍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他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带领着四千人马顷刻冲杀了上去。而此时,朱灵跟闻字都在营前。闻字也心知上当了,当即带着两千多待命的士兵。往后杀去。
张凯虽只四千人马,但他们好在突然的出击,已经占了上风。而那些正在扎营的士兵,大多兵器靠在一旁了,及至敌人冲杀上来,他们先前还是一阵慌乱,一时忘了拿兵器,而等到清醒过来,也已经来不及了。张凯的四千人马一直冲入腹心。迎着闻字的两千士兵,大杀一气。但他们眼见得了便宜,不便留恋,也就在张凯的带领下。一直冲了过去。到了西门下,入了长平关去。
看着眼前战死的将士,朱灵一阵懊恼。
“回将军,刚才敌人冲杀一阵。我军损失五百七十二人,伤了两百六十三。敌人留下尸体两百五十三具。”
“知道了”
朱灵手一挥,士兵也就下去了。
比及朱灵让人搭好帐篷。下午的时候,张辽的主力部队也已经过来了。
不等张辽、乐进坐定,朱灵走入帐来,拉长着脸。
张辽、乐进对望一眼,这朱灵是怎么了只见朱灵长跪下来,说道:“请将军责罚”然后将遭袭一事说了。张辽想了想,将他扶了起来,宽慰道:“这也不能怪将军,将军以后但凡安营扎寨时小心一些就是了。”又将闻字叫进来,嘉奖了一番:“若不是将军准备了一支人马在旁边,只怕这次损失更大。”
这边张辽等三万到齐了,长平关里,张凯也迎来了第一批援军。
“啊哈哈,原来是沮将军”
沮鹄,乃沮授之子。袁绍离狐大败后,深悔不听当初沮授的意见。回到邺县后,袁绍虽知错,但他碍于面子,不好立即重用沮授,只将他冷落在旁边。而陈琳是知道袁绍脾气,于是建议说,沮授之子也已经长大了,若是袁公碍于面子,不想重用沮授,可先封其子,所谓子贵父荣也。袁绍一听,觉得他这个办法好,也就立即采纳。将沮鹄拜为将军后,袁绍又考虑到二子袁熙在并州举步艰危,身边缺乏战将。而并州又连接司隶,不敢轻视,故而,一面派出谋士苏由辅助他,又一面派出将军沮鹄帮他。袁绍虽如此关心他,只他自己明明知道二子xing格懦弱,根本不善于管理,也算是白瞎送了。若他知道在刘军压境之下,他的宝贝二子,居然还能花天酒地,只怕也能将他气得半死。
“嗯”沮鹄看了张凯一眼,问道:“敌军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面前的沮鹄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而张凯却是他两倍的还多。只是碍于他的官职比起自己要大几级,而他父亲又是袁绍身边的红人,虽然这个“红人”已经不红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沮家在冀州的影响仍在,故而张凯不好得罪。听闻沮鹄的人马来了,他是赶紧出城十里相迎。可现在倒好,听他不冷不热的语气,只让他把一腔的热情顿时扑灭了。
要知道,他可是个要强心重的人,又想到眼前此子不过是个初生之犊,而自己在沙场上已经摸爬滚打十几年了,就很是不平了。他把嬉笑的脸突然收了起来,挺起了胸脯,不徐不疾的回答他:“敌军那边的情形,将军等会自己可以去看。我想我说了,将军也未必明白,不如大家都少废话。”
沮鹄一听,看了他一眼,倒是有点诧异,但他也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人马进了城。
刚刚入得城来,张凯又道:“沮将军,这敌军驻扎在南门那边,将军不如先去查看一番吧。”
沮鹄眉毛一皱,他倒是想去看看,但他一路紧急行来,肚子早已经饿了,他现在只想饱饭一顿,哪里有心思观察敌营。但看张凯面sè黯淡,分明故意难为他,他想想,也就点了点头,道:“请将军带路”
张凯未动,后面一名将军的人物赶上前来,扯住他衣袖:“将军,这个接风酒已经摆上了,难道不先请沮将军险用了”
“咳咳”
张凯横了他一眼,故意提高声调:“这沮鹄将军虽然远路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按理来说先用过接风酒也不足为过。只是,所谓战场之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沮鹄将军他若是不先对敌人情况做到起码的了解,接下来该怎么打仗呢所以接风酒可以稍稍押后,这知彼之道,却是必须放在前面。我这也是为了沮鹄将军打算,将军你说是吗”
沮鹄倒是一句怨言也没有,淡淡道:“张将军说得有理,请带路吧”
张凯也不客气,将袖子一甩,骑着马,走在了最前面,不时还回头跟沮鹄说上两句。这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子训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