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本来都挪到了刘备身上,只等刘备发话,他们也好互相标榜标榜。可刘备半天也不说话,只让他们越发的觉得奇怪,只得干瘪着嘴巴半天也不说话。
孔融和孙观都是刘备请来助拳的,麴义和易莫又是降将,一个孙从本是主人,只被刘备抢了风头,所以刘备不开口,他也不好开口。
就这样,咕咚咕咚,两口酒经过了那粗布烂裳人的咽喉再落到他的滚圆肚子里,然后缓缓发出清泉激流般的响声,直到淹没,终于沉寂。自始至终,如同演奏了一首天籁之曲。这曲停后,不说是近坐的刘备,就连远坐的众人,喉咙里接着终于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声。
刘备的脸上一燥,赶紧别过头,心想:“如果我不开口,只怕众人也是满腹心思,要是都不说话,难不成这么多人静候下来只馋他一人大口吃鸡大口喝酒么”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耳边只听孔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毕生所求,但愿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今日这位君子酒量酣畅,不知可否移足跟老夫一饮”
那人一听,将酒停了,将鸡放回碗里,抓起蒲团扇,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孔融面前。躺胸露腹,开口就说:“这位想必就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二十世祖上跟李家老子攀上师徒之缘的孔融孔北海了”
这话虽然颠倒,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倒是小时候孔融的杰作。
那年孔融随父亲到洛阳去。当时,著名的士大夫李膺也住在京城,如果不是名士或他的亲戚,守门的人一般是不通报的。孔融只有十岁,想看看李膺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登门拜访。他对守门人说:“我是李膺的亲戚。”守门人通报后,李膺接见了他。李膺问他说:“请问你和我有什么亲戚关系呢”孔融回答道:“从前我的祖先孔子和你家的祖先老子有师资之尊,因此,我和你也是世交呀”后来中大夫陈韪来到李膺府第,宾客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却不以为然地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孔融听后立即回答:“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陈韪当时愣是被抵触得无话可说,以致一时传为士林美谈。
孔融听他此刻说来,不禁豪气徒增,心里一高兴,指而言道:“想君小时,必非了了。”
那人只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我若小时非了了,现在必当大佳也”
孔融只一愣,想我那时只因为陈韪说我你小时候聪明,长大以后就不一定聪明了,所以我才用了那么你小时候一定很聪明来回他。可这时因为自己一时高兴,所以随口用了什么想你小时候必定不聪明这样的话来显摆他。虽然自己口出好意,而若不联系起那时的情境,那么就是骂人的话了。
孔融想到这里,耳根一燥,举起的酒盏,就此放下。
刘备听那人言我要不是小时候不聪明,长大后肯定聪明,言下之意是我小时候聪明所以长大后不聪明了,虽然有点自贬的味道,但回答得甚为巧妙,实在难得,不禁暗生佩服。
易莫本在旁坐,听他一说,鼻子里一哼,甚为不屑。
那人也不理孔融,只哈哈一笑,仰脖子喝了一口酒,突然大喊:“糟糕,糟糕”
众人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适时,易莫看了碗中油鸡一眼,伸筷子就要来夹,只还没提起,早被那人赶上前来,嘴里啊哟一声,伸出蒲团大扇,猛的往他手背上一拍。
易莫手一颤抖,筷子早丢在旁边。他本来一直没有好气,此刻被他一啪,便是脸上一潮,拔刀欲要站起,早被麴义觑住。易莫看了看,也不好发作,只得喝问:“你待怎样”
那人说道:“我见人畜竞食,未免有伤风化,故尔及时相劝,免得殃及祖上。”
易莫愤恨而起,那人蒲扇一拿掉,就见一颗黑苍蝇早啪死在他手背上。
那人笑道:“啁,你看,畜生”
易莫虽然满肚子的气愤,但也只得忍气吞声。要说它不是畜生,那么只能指自己了,所以弄得他骂也不可,回嘴也不可,只得愤愤坐下。
麴义到得这时,见刘备始终不出来相劝,便是轻笑一声:“我这碗里也有一只鸡,先生如果不嫌有畜生,倒可随便取之。”
那人调转头来,先看了一眼又肥又大的鸡,然后又认真看了他一眼,之后哈哈笑道:“啁啊,将军想必就是那率领八百先登死士,在临淄城外同玄德老家伙大干一场的麴义麴大将军吧”
麴义当年率八百先登死士界桥大战之后一战垂成,最近又在紧急关头重新启用他的先登军,虽然侥幸平战,但也一战损失过半,早是不复从前光彩。麴义还以为他此刻提出来是炫耀玄德之功,便是气上加气。只等他手一伸到,便是将那碗里的鸡早是拿在了自己手上。
那人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暴戾,只见他将鸡拿在手里,接着又将腰里宝剑拔出,跟着突然暴喝一声,早就将那只油鸡一剑刺中,丢到了大梁上,只笑道:“先生要吃自可去取。”
刘备见麴义突然变脸,便是心里大急。想这人自己既然认识,要是麴义以为是我故意安排,要来折辱他们,说不得就此误会了。
正找说辞,不意那人不怒反笑:“此无用之才,弃之可也。”转而道,“袁绍为人一向猜忌,麴将军若是久在袁绍之下,只怕袁绍迟早定不相饶。但若去暗投明,跟了玄德老家伙,自然前途一片光明。就像此鸡一样,弃之暗堂,从投明室。”
又笑了两笑,指着大梁上的鸡:“呵呵,虽然此鸡眼下看起来又肥又大,但不见得怎好下酒。嗯,丢了也罢,吃不到也好。而我看玄德老家伙碗里的这只,眼下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样,但吃起来口感不错,哈哈,让人回味无穷。”
说着,又拿起了刘备碗里刚啃了几口的鸡,重新啃起来。
刘备想他虽然言鸡,但亦言人。他分明是把这又肥又大的鸡比作袁绍,而另一只鸡则比作自己,意思说:“你麴义别看袁绍现在势力很大,但也只是个无所作为之辈,刘备虽然刚起步,但肯定以后必然慢慢壮大,前途让人回味无穷。”
麴义当然也是明白人,听他一说,神经一松,心想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这时,门外张飞的声音远远咆哮而至:“哈哈,宪和老酒鬼,是什么时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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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在百忙中赶出这一章,不好请不要见怪。我这一向比较起荡,没办法,老家还没过来,等过来了再加紧加更,所以这一章过后,以后可能是断断续续发点,等我回去了才能有心思写好,也请大家见谅感谢大家一直的不离不弃,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