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瑟答道:“我听陈登大人对那公子说起徐州之事,言之甚切”
刘备哦的一声,徐州难道有变
果然,只听田瑟继续道:“陈登大人对公子说道:君父这数日来接连接到警报,言曹军势头一日盖过一日,说他派出的许多将领不是损兵折将,便是有去无归。、qВ5、\现下又闻曹豹,刘备,孔融接连兵败,便是更加焦急。”
刘备点了点头,数路齐败,难怪陶谦焦心。
田瑟道:“公子听后也是皱起眉头,大加思索,便是对陈登大人道:哎,曹兵猖獗,便是所到之处多过杀戮,我父亲身为地方州牧,百姓在他手上遭此涂炭,自然忧心忡忡。只是这曹操一日胜似一日,徐州便是如何是好”
刘备见这人传话如此仔细,可以说只字不漏,便是暗暗钦佩:“陈登怎么说”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君父最大的忧愁也就在这里。可依我看,徐州虽破,但钱粮殷实,兵民精悍;曹操虽勇,但他久入他人之国,粮草难济,势必难以久持。”
刘备点了点头,第一次曹操就是因为粮草罄尽,所以才退兵的。
耳边田瑟继续学道:“公子听了此言大是欣慰,便说:如此说来,这次曹操虽能攻拔我诸县,想亦不能持久陈登大人听后,却摇了摇头,回道:敌人不能等天雷击杀,就像徐州不能等曹操的粮草尽了才发兵。如果这样,曹操还没走,徐州就已经陷落了。”
刘备觉得他这话意思深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果然,田瑟学道:“公子听后便是大惑不解,问道:先生何出此言陈登大人回道:非我出此狂言,只这是君父的意思。”
刘备听得疑惑不已,想公子应听后更是疑惑不已。
果然,田瑟学着公子应的惊愕样子:“公子听后很是不解,声音尖锐,问道:莫非我父欲等天雷击杀曹操乎”
刘备见他学得逼真,暗叫一声好。
田瑟继续道:“陈登大人听后,只见他摇了摇头:非也徐州有此优势,君父非但没有要等天雷击杀曹操,便是根本没有打算要守的意思。”
刘备啊的一声,此话从何说来,要是陶谦弃守,他欲何往
田瑟道:“公子听后便是气愤不已,对着陈登大人差点就拔剑相向,大声责问:如我父不守徐州,徐州不早已落入贼首了吗先生此言当真蛊惑人心,切勿为我父听见”
刘备点了点头,陈登此言的确莽撞了点。
田瑟道:“陈登大人便是站了起来,不徐不疾的回答:公子勿急。正如我前面所说,徐州虽然破,可以一战;曹操虽悍,势必不久,所以我早已打定了跟随君父死守徐州的决心公子听了他所说,便是心情宽松了,也不再那么怒眼相加了,缓缓说道:然则先生何言我父没有打算守徐州之心”
刘备也正要听陈登如何回答。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他说,摇了摇头:非我惑言,昨日君父突然请我过去,跟我说了好多的话。言道曹军势大,眼见除了广陵以外诸郡府国皆破,又加上英山粮道水路被断。如此势必难以持久,便是言语中多有悲切。我当时还好言相劝,只胜负乃兵家常事。谁知君父居然太过沮丧,只言曹军难以匹敌,恐非其手,便要打算放弃徐州,回丹阳老家去了。”
刘备想了想,陶谦现在是日暮途穷,也难怪会有此想法。
田瑟道:“公子听后只是不信,但陈登言语再三,他还是听了,便问他:然则先生此来何意陈登大人回道:奉君父之命,请公子速速回去,商议撇弃徐州之策。公子听后便是拔剑击案,愤不可当。”
刘备点了点头,想陈登这撇弃两字甚妙,自然是有意激怒公子应的。公子应便是心里忿忿不平,拔剑击案不足为奇。
田瑟顿了顿:“可大人你是不知道,公子虽然在气头上,但他却并没有冲昏头脑,便是顿了顿,问他:我到襄贲取粮,谁也知道不日便回,我家父亲便是可以等上两日就可见到我,可为何还要先生你这么快急着来传话呢”
刘备想了想,公子应这话问得大有道理。想就算放弃徐州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就算甚急,也得准备一二吧。更何况公子应已经到襄贲这些日了,看来准备两日就可以回了,是没必要陈登来这传话啊。刘备此刻心里,便是跟当初公子应心里一样,很是好奇。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他一说,便是哈哈大笑,说道:君父是不着急,难道我就不能见见公子你么他说完就重新坐了下去,公子便是好奇,收剑相问:先生是特意找我的陈登大人点了点头,之后便是在公子耳边低语,我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见公子时而点头,时而迟疑,时而害怕。之后我再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便是说了好多时候,我见不早了,怕被别人发现了,又急着要赶来见大人您,所以就没再听下去了。”
刘备心里连声可惜,只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便是看了一本书,看到精彩的地方,突然发现,本书没有结尾,那可遗憾之极了。
刘备当然不能怪罪田瑟,便是好言称赞,嘱咐他对曹豹多多看牢,切不可大意。刘备送走田瑟,心里便是起伏不定,想陈登和公子应既是普通相见,又不必低声细语,唯恐他人听去,难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刘备一时也猜不透,便是倒榻睡去。
第二天,陈登一早便向章吾辞去,言徐州事忙,不敢耽误。
孔融,曹豹,刘备等纷纷相送,公子应也在其中。
陈登对公子应毕恭毕敬的道:“徐州自有君父主持,公子不必牵挂,便好生帮助章将军守好襄贲城,以防曹操断我等最后粮屯。”
陈登话声极大,便是相隔数丈之人在言谈一番,似乎害怕别人听不见。
刘备听来有些奇怪,章吾轻咦一声,上前道:“昨日先生不是来说催粮的么更何况陶伯父不是让妹夫运粮去徐州么怎么如今要留守这里”
陈登答道:“章将军有所不知,徐州城内粮食虽然不济,但亦可对付时日,加上昨天夺得曹操许多粮食,便是可供一两月之用。所以陶使君想不急着运粮到徐州,又唯恐粮草半路被夺,所以让我来传话,命公子暂行止足。我说的催粮,自然是催其不要发粮,呵呵。陶使君还说襄贲城所积粮草甚多,又遭曹军在外围困,恐其对我襄贲城不利,便特意让我来转告公子应,让他好生帮章将军守好城池,不得有误,别的事自有陶使君处置。”
公子应说道:“先生放心,麻烦转告家父,我一定助章将军守好此城。”
章吾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便是如负重命,拱手道:“原来陶伯父有此命令,便请先生转告陶伯父,侄儿定当照顾好妹夫。”
陈登点了点头,转而对刘备拱了拱手:“玄德。”
刘备赶紧为礼:“元龙。”
陈登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备和陈登走前了数步,方才停下。
刘备拱手道:“元龙有话但说无妨。”
陈登一揖,便开口道:“玄德,我有一话要问。”
刘备再次还了一揖,见他说得庄重,便也唯命道:“元龙请讲。”
陈登道:“当日在徐州城中筵席上,我问公属下关云长之去向,公何要当着我的面撒谎,道他身有小恙想公现在还没忘记吧”
刘备一愣,细细一想,当日入城后因为要让二弟看护张闿,所以没让他同入筵席。因为怕他们怀疑这才撒了谎,今日陈登何意要提起这事他又是如何知道云长无恙呢
刘备赶紧回道:“记得记得,只是我二弟云长当日的确身有小恙,不能入席,想元龙还在见罪”
陈登呵呵一笑,似有切骨,刘备听来额头上都是一阵细汗。
只听陈登道:“玄德不必隐瞒,我当时在城头上便是看得一清二楚,云长那日杀敌不少,脸上红光满面,想来也非病态之姿。”
刘备一听更惊,想那日陈登当早就在城头上观战,不然他何以在那紧要关头立马出现刘备想到这里只暗暗叫苦,只是那日自己说谎他也没叫破,想来还是给自己面子了。只是这谎话既然是谎话了,便不能再反悔,你只有把谎话说到底,才能变成真话。不然别人既然一锤将你定死,便是永无翻身之地了。
刘备打定主意,呵呵笑道:“可能是他发汗过后突然虚脱”
陈登也不理会这么多,突然巴掌大手往刘备手臂上重重一放。
刘备手臂被他一触,本来陈登也没出多大力气,愣是让他颤了两颤。
陈登突然莫名说道:“大丈夫当是有四海大志,玄德之机智我很佩服。”
刘备一愣,他这话,是看出我在说谎刘备只暗叫实在不该,连忙谦逊道:“哪里哪里。”
陈登笑了笑,便把手收回,拱手道:“不过风云有时变,还望玄德抓住机遇,甚速甚速。”
刘备听得更加莫名其妙,只怔怔的送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