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骑听到刘备问话,赶紧远远滚鞍下马,回道:“广县已被木将军夺下,城头遍插刘大人您的旗号。”
刘备听来,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便即回身,一手捉了张飞手臂,一手捉了赵云手臂,两手一抬,哈哈笑道:“两位这便跟我入城,让木将军好生招待招待我们。”
张飞一愣,咦的一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赵云在旁呵呵笑道:“翼德等会再问不迟,想大伙都早饿了。”
张飞虽然奇怪,但一想到肚子,立时就把什么都忘了。便是不说尤可,一说就跟着起了反应,只听肚皮里咕噜噜一响,如同闷雷飘过。
张飞粗人一个,也不尴尬,只笑道:“不知道行人有没有为我们准备好酒好肉,我还真是馋了。”
刘备呵呵一笑,他这哪里是馋,简直到了穷凶极饿的地步了。只再不入城,下一个闷雷说不得就要直轰广县县城了。
刘备笑了两笑,放开了他两手臂,便是各自翻身上马,率了数千疲惫之师奔向广县城下。木路只早在城上,远远见刘备到来,便是开城相迎。
木路来到刘备跟前,便即下马而拜。
刘备道:“木将军不必多礼了,昨晚进行得顺利”
木路答道:“沈蓝和秦山都被我等拿下,静候主公发落。城内乱党也被平定了,只等主公你张榜安众了。”
刘备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只转而看向张飞,笑道:“以前我听三弟说自己能写得一手龙走蛇舞的书法,我当时还当真以为写得很是难看,只前两日突然见得三弟你所练书法,实在仓颉有力,却很是不错”
张飞听他们先前一问一答,说什么沈蓝秦山的,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自吃疑,此刻又听大哥转而说到自己,更是莫名其妙。众人也是觉得一阵突兀,只不知道他何以要当众夸张飞书法。
刘备嘿嘿一笑,接着道:“我现在身边正缺书佐,这安榜文书的事,不知三弟可否代劳一次”
众人轻哦一声,原来这么回事。
张飞皱了皱眉,只道:“大哥原来是在笑话某,某自己写的字自己拿来看犹可,如何当众献丑便是这种扭扭捏捏的字某也写不来。”
刘备想不到张飞也谦虚了起来,虽然他表面不答应,但刘备知道他的脾气,他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只要是大哥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所以也不用逼迫他,入城再说不迟。
刘备想通这些,便即哈哈一笑,斜眼看到厉影也在木路身旁,便是笑道:“追风,你也辛苦了。”
厉影一愣,旋即出列,抱拳道:“主公所吩咐的事我怎敢怠慢,这辛苦二字实在不敢当。”
赵云只在旁笑道:“玄德公,外面风沙倒是干净,只怕不够几千人一顿吃的。”
刘备哈哈一笑:“这我可没考虑到,只不知道木将军有没有考虑到”
木路见刘备跟他开玩笑,便即笑道:“哪能没有考虑,当时追风传达主公的命令里,便是有一条:一下广县,即刻准备筵席。哈哈,这不我早站在城上远远盼着主公你来呢,只一时说话忘了,还将主公你堵在这里,实在死罪。主公,这便快快入城,筵席早就准备好了呢。”
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入城。只先犒赏了众将士,然后才回到筵席上。
众人虽然都已经饿极了,但规矩还得有,本要各自敬酒,只刘备肚子饿,也就免了。众人其实也跟刘备差不多,听刘备免了二字,便是求之不得。先是各自扒了几碗饭,填的七分饱的时候,这才述起酒礼来。
张飞只不明白如何得了此城,便是酒也吃不好,非要问了明白不可。
赵云在旁一见,呵呵笑道:“翼德莫急,听我慢慢道来。适才木将军口里的沈蓝你想必认得,就是那晚在高山下被我们俘虏的麴义将士。只我等因为得到这厮跟此城副将秦山是表兄弟关系,便是让他来帮我们夺了此城。”
张飞一愣,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既然是表兄弟的关系,如何还会听我们的”
刘备在旁边听来,不由呵呵笑道:“原来翼德跟我当时也是一样的疑惑。”
赵云接口道:“英雄所见略同,也不为奇。”只顿了顿,才回答张飞的话:“翼德所问的不错,便是当时我们也没打算要让他帮我们夺城,只是我们稍微做了点手脚,也就大功告成了。”
张飞本也不笨,只略一沉思,便即啪案笑道:“子龙不用说出来,我现在却也想到了。”
赵云轻哦一声,跟刘备对视一笑,也就没开口。只听张飞接着说:“某想你们当是以沈蓝这厮为诱饵,只放他回广县去跟他表兄弟相见,却又在他的队伍里悄悄的安插了我们的人马,而后面则肯定还跟了大队伏兵。只等秦山开城与沈蓝相见,便是里外俱起。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就转眼夺了此城,是也不是”
赵云哈哈一笑:“具体情节还要问木将军了。”
木路在旁接道:“不敢我当时接到追风传达的主公命令,便是马上调集人马。只等追风放沈蓝一干人等出来,见他也混入了对方军中,我便率领部队紧跟其后,片刻不敢放松。秦山一开门,我们就里应外合杀了起来。秦山见伏兵尽起,只怪沈蓝作的祟,便很是气愤。呵呵,其实他们连败了都还不知道,却是中了我们主公所设的奇计里。”
众人一听,哈哈一笑。
木路说完,便即请示:“我们虽然把这两小厮捉了,只也暂时关押在牢,便是等着主公前来处置。”
刘备道:“那就继续先关着。”
木路领命道:“诺”
张飞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咦的一声,站了起来:“我倒是忘了,先前听子龙说要让我大哥担心担心麴义那厮,只你还没回答我,麴义那厮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呢。”
刘备听他一说,便也是驻盏,问道:“子龙,麴义那厮只如何了”
赵云道:“主公,我想你们此刻一定都想听到麴义的死讯,是也不是”
张飞叫道:“子龙你就别卖关子了,就快说了。我这不想起还好,一想起来就好生痒痒,你要不快说,俺张飞就要急死了。”
刘备呵呵道:“三弟坐下。”
赵云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只他命大,没被我杀掉。不过,他倒是着了我一枪,当时便即落下马来,要不是他滚得快早就被我结果掉了。”
张飞嘿的一声:“原来没杀了这厮。”
刘备听麴义没死,不免有点可惜。不过听他说将麴义刺伤了,想也已经很是不错了,便是呵呵笑道:“所以子龙见我第一面只让我担心担心麴义,却原来是他的这一身伤势”
赵云道:“可不是。”
刘备呵呵笑道:“这倒不用我担心,只怕此刻临淄城上下早就担心够了。”
张飞这时插口,道:“大哥,只我还不明白,便要问问。想你先前要突击麴义大营时,为什么不全力一搏,或者让我跟子龙一起出战,那样胜利的把握也大一点,却为何要分作三段出兵,那样兵力不就分散了么”
先前他责怪大哥把功劳都让给了子龙,只让自己冲头阵失败。不过他也只是信口说来,他当然知道大哥绝不会如此偏私,所以并无怪罪他的意思。他现在空闲想来,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是想到就问了。
刘备呵呵一笑,尚未回答,旁边赵云道:“翼德,你这就不知了,玄德公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便是一种谋略。”
张飞皱了皱眉,把盏道:“这我就不懂了,我听别人谈论兵法时只说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意思是对付敌人时自己的兵力越多越好,便是强调兵力集中,可大哥如何反其道而行之”
赵云笑道:“所以,这才是玄德公的高明之处。”
刘备摔了摔手,道:“嘿嘿,有什么高明可言其实我原来也是准备全军袭击,不过我知道麴义这厮厉害,要是一击不成,便是下次再也休想偷袭得了了。
我于是想了个三连环的办法,我先让三弟首战,便是欲要试试麴义的势力,便是一战能够败他最好,不能胜也没关系。而我知道三弟脾气,知道他一败不打紧,要是较起劲来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这才让他立了这个军令状。而第一次偷袭过后,麴义营中刚刚惊魂甫定,绝对不会想到还会有第二下袭击,便是再怎么镇定也会慌乱的。而光靠子龙八百壮士,我也知道是不可能撼动他的大营,便是我这才派出第三股中坚力量进行冲击。这样,在此轮流不断的攻击下,他焉有不败之理
嗯,这么,当初我这个计谋的灵感其实也是从上次所使的十面埋伏里面想出来的。你们知道,这十面埋伏在设伏的时候,一处防线破了,下面还有一处,便是处处有了防线。这样一来,敌人也就很难逃脱得了了。而用到麴义这厮身上,于是我就想到这三段势的进攻,也就是一击不成,再来一击。我这么做,便是跟十围一样,同样来了个三攻。哈哈,你们说,我这三连环的冲杀,跟这十连环的埋伏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众人一口气听来,都是不由啪案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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