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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诗蕴气嘟嘟地剜了那人的背影一眼,关上门哀叫:“气死我了。”
“怎么回事啊?”许霜降问道。
“他已经找来好几次了,非要说我们弄出声音传到他楼上房间了,怎么解释都没用。霜降,你说,我没事每天敲墙壁干什么?又不是要给他传摩尔斯电码去越狱。”梁诗蕴抱怨道。
许霜降噗嗤一笑。
“再说,我只有一台手提电脑,把声音开到顶,又有多响?还能共振到他楼上去?”
许霜降倏然瞪出眼睛,讶道:“诗蕴,你真听音乐了?”
“没有,”梁诗蕴神情无奈地摇头,“我就是打个比方。事情这么多,哪有闲情天天在晚上八点准时听音乐?”
“那有没有问过你室友?”
“他三天两头来找,我室友也接待过他,都解释了,他就认定是我们这个公寓发出声音吵到他了。”梁诗蕴苦着脸道,“全怪我们运气不好,住在他的正下方。”
梁诗蕴住的这个公寓不大,是个三居室的套房,楼上楼下都是统一的房屋布局。目前她的一个室友已经搬出,另一个室友今天不在。
许霜降瞅着梁诗蕴这样烦恼,调侃道:“距离产生美,只怪你和楼上住家的距离太近了。”
“唉。谁说不是呢,想当初出出进进,大家都说过早上好呢。”梁诗蕴叹道,“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死盯着我们这一家呢?我也挺同情他的,让不知哪里的声音吵得夜夜失眠,可真不是我们啊。霜降,我前天收到学校国际学生管理部发出的一封通知了,说房屋中介打电话给学校,楼上这人投诉我们,学校让我们和邻居保持良好的沟通,不要影响邻居的生活,否则房屋中介有可能会停止租约。”
许霜降皱起眉头:“他投诉到房屋中介去了?”
“是啊,你看这人,到外头投诉,给我们施压不算,还要无休止地上门来说。”梁诗蕴纠结起脸,万分无力。
“诗蕴,你不如去你们的国际学生管理部和房屋中介亲自解释。”许霜降建议道。
“有用吗?”
“也许有用。第一,他们看到了你想解决事端的诚意,第二,”许霜降开玩笑道,“他们看到了你这个人,就知道你绝对干不出半夜砸墙的野蛮行为。第三,学校一旦觉得自己的学生有理,他们会义无反顾地声援你,帮你去和房屋中介沟通,或许会建议房屋中介排查水管什么的。”
梁诗蕴噗地笑出来:“我还真可以试试。”她调皮搞怪地一歪头,“霜降,你认为我长得这么有说服力吗?”
许霜降正待调侃,门口处传来动静,两个人开钥匙进来,在厨房外一探头,看着像东南亚一带的人。
梁诗蕴闻声扭头,面带笑容地和他们打着招呼,顺便告诉其中那个女生,楼上又来找过了。“
“哦。”那女生一听就收了笑容,皱起脸,“他能放过我们吗?”
她身旁那个男人拍拍女生的肩膀,哄道:“安静,安静,生气不好。”
女生眼波流转,似嗔似笑,和梁诗蕴挥挥手,就和男人进屋去了。
他们的房间隔着通道,正对着厨房。许霜降眼见他们关了门,疑惑地望向梁诗蕴。
“这个就叫宠溺。”梁诗蕴压低着声音笑道。
许霜降被逗得直乐,细细回想,好像还真是。
“女的是我的室友,男的是她丈夫,休假过来看她。这段时间经常在外面玩。”梁诗蕴说道,停了一下,小声道,“你没见过他们相处,特别如胶似漆。
许霜降好笑地瞅瞅梁诗蕴,目光同情,她一个女孩和一对夫妻合住在公寓里,总有不便的吧。
“等你走了,我就躲进自己房间不出来了,他们要来用厨房。”
许霜降在楼下告别梁诗蕴时,见她还要依依不舍地送到巴士车站,笑道:“回去吧,这阵子你可真不容易,内忧外患。”
梁诗蕴薄叹一声:“霜降,你形容得再正确没有了。”她关照道,“火车要是有问题,就回来找我。”
“好。我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去火车站问回程,他们正常售票,估计没问题。”
许霜降站在巴士站牌下,看着梁诗蕴转过路口,她收回视线,忧心忡忡地望望天色。
暮烟已四起。
天已青暗,映衬得路旁梧桐树花白斑驳的光洁树皮似抹了一层薄霭色。周围没什么人,放眼眺望,一百米开外耸着的六层联排楼房是梁诗蕴的住处,此外,更远的另一个方向能看到高出行道树的几幢楼房顶。
这是一条两旁都是梧桐树的马路,车站在马路的尽头。从车站往另一端望去,梧桐树的树冠互探着,此时刚入早春,枯叶褪尽,新芽未发,木褐色的悬铃果静静吊在半空。相向而排的梧桐树只有树枝挺伸着,看去就像一条疏阔而又幽远的长拱廊。
真的美如画。
许霜降无心欣赏,她在这样幽静的黄昏里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超过三分钟,她又开始做蛮事了,拔腿疾走。
路上,她看到了一个小型社区。三幢公寓楼中间围了一小片比篮球场大不了多少的空地,底楼有一家超市,对面是一家土耳其店。超市的玻璃门透出了光,土耳其店外,夫妻俩正在将露天堆放的蔬菜纸箱搬进屋归拢。
真是好大一份诱惑,许霜降想去超市买食物。
她略犹豫,最终没有拐进去。其实,她在梁诗蕴处没有吃饱。这一天辗转奔波,吃的时候已经大大饿过头了,并不是很吃得下,又穿插了邻居上门这件事,所以许霜降只吃了几个梁诗蕴精心做的小春卷。如今肠胃开始蠕动,反而饿了。
但她不想耽搁时间,天马上要入黑了。
十字路口,两边没有车辆,但是许霜降规规矩矩地停下按过街按钮。绿灯很快亮起,她快步穿过马路,继续前行。梧桐树的道路终于走完,从这段起,路的一边有人家,另一边换成了修剪整齐的珊瑚树。
许霜降把自己从珊瑚树下转移到了人家门前的石板路。她不图里头射出的灯光,就图那点屋里的人气,驱走她心头一点惶恐。 一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