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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下雨了,在他们离开泗州之后,雨水纷纷落下。
夏天就是多雨水的季节,特别是南方。
也幸好两人离开得比较早,走到一间破庙里面避雨。
杜少陵在破庙的大堂往外面看出去,前方的视野都被雨水朦胧,夏日的沉闷也被雨水洗刷一空。
徐月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杜少陵的身边坐下来,她和杜少陵相处久了,和杜少陵也熟悉,这时候面对杜少陵,也没有以前的害羞。再说,在她的内心中,还有要和杜少陵亲近的念头。
“公子,连翘姐姐真的走了?她怎么会走了?”徐月灵说道。
又提起连翘,这是徐月灵第二次提起连翘。
在泗州的时候,徐月灵就说找不到连翘,那时候杜少陵只说连翘走了,至于连翘为什么走了杜少陵并没有说出来。
所以徐月灵就疑惑,就第二次提起连翘,其实她心里面想说很久了,又一直都不敢。
杜少陵只是柔声地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好不好?”
他只是将徐月灵当作小孩子,而徐月灵的心中就不满了,她说道:“月灵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
杜少陵笑了起来,又转头看着外面的雨水,他说道:“月灵你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吧?”
徐月灵说道:“好了,全部都好了。”
杜少陵说道:“那就好。”
外面的雨还在下,在破庙的不远处,有数株只有南方才有,而北方看不到的芭蕉树。
雨水打落在芭蕉树上,打出响亮的声音。
徐月灵也能看到那种自己没见过的,又奇怪的树,她想不到杜少陵怎么看着那些树会如此的入迷,徐月灵好奇地问道:“公子,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杜少陵笑道:“雨打芭蕉叶带愁,月灵你还是一个小女孩,有些事情你还不懂的。”
徐月灵没念过书,不知道杜少陵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杜少陵的话有点别样的感觉,而杜少陵也似乎闷闷不乐。
“公子,刚才念的是你写的诗?”徐月灵说道,她没有才学,也听得出杜少陵说了一句诗,而且在她认为会写诗的人,都很了不起。
“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
馨兰意望香嗟短,迷雾遥看梦也留。
行远孤帆飘万里,身临乱世怅千秋。
曾经护花惜春季,一片痴情付水流。”
接着,杜少陵将整首诗都念出来,杜少陵说道:“这是唐代大诗人王维的诗,不是我的。”
徐月灵仔细想了一遍刚才杜少陵念的诗,她只觉得这诗很美,很好听,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说道:“公子你真厉害。”
说着她还笑了,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像兰花盛开那样。
还真是一个小姑娘,杜少陵如此心想。
徐月灵继续说道:“公子,你是不是在伤心?”
杜少陵一愣,奇怪地说道:“没有啊,我为什么要伤心?”
徐月灵奇怪地说道:“因为连翘姐姐走了。”
她总觉得,连翘和杜少陵肯定有什么关系,尽管连翘否认,杜少陵也没说过什么,作为少女的感觉,肯定是有的。
然而真的是有,杜少陵也为连翘离开而伤心,徐月灵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安,反而觉得连翘不应该离开。
也许自己和连翘相处久了,在徐月灵内心深处,就是这样安慰自己。
听到徐月灵这样提起,杜少陵觉得很奇怪,然后他又摇头说道:“没有,小姑娘就不要想太多,不好的!”
“哦!”徐月灵说道:“不过我也不是小姑娘。”
杜少陵只是笑笑。
能坐在杜少陵身边和杜少陵安详地谈话,是徐月灵最温馨的事情。
现在的雨还在继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就说明他们还可以留下来一段时间,徐月灵的心还是兴奋的,不过想到雨停后要离开,又有失落。
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既然夜了就不打算马上离开,而是逗留下来,简单地吃些东西,就准备休息。
丁洪等人,守护在破庙附近。
现在要打仗,来这里的人不多,更多人已经南下逃亡,杜少陵也不担心会有什么贼人来,不过敌人就不一定,所以戒备还是需要的。
在所有人都睡下之后,杜少陵慢慢走到那边的芭蕉树下,轻抚芭蕉的叶子,一手已经放在自己的胸前,轻声地说道:“玉瓶……”
他的心里面,也不知道玉瓶,还是连翘。
在想到玉瓶之后,杜少陵又想到无情,究竟无情和玉瓶有什么关系?
“以后看到无情,一定那么问清楚。”杜少陵如此心想。
到下半夜,杜少陵才回到大堂里面歇息。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杜少陵在做什么,徐月灵肯定是知道的,因为她看着杜少陵走到芭蕉树,又看到杜少陵失神的样子,忍不住摇头。
“芭蕉……芭蕉……”徐月灵心中,已经将这种以前没见过的树记在心里面。
天亮了,这时候阴云散开,阳光照射,暴雨过后,又是一个好天气。
这次他们一路南下,没有阻拦,南下路程还是顺利,徐月灵又越来越失落。
路上,杜少陵就给徐海、徐月灵两人介绍这南方的景色,风土民俗,徐月灵虽然失落,也听得津津有味,因为都是杜少陵说的话。
最后,他们在山阴停下来。
淮河附近,还在打仗,山阴远离边境,这里倒是安宁,也是安家的好地方。
徐海二人,如何见过南方的繁华和美好,徐海连连的赞叹。
最后杜少陵告诉他们,要在山阴留下来,至于住的地方,杜少陵会想办法。徐月灵也挺喜欢这里,她同意留下来,徐海自然也同意。
到了山阴之后,杜少陵先打探一下市坊的事情,因为他现在是逃犯,所以有的方面要打探清楚,发现没有人提及自己,恐怕都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杜少陵这才安心,在这里找了个客栈作为暂时居住的地方。
山阴,也是陆游的故乡,不过陆游这时候在临安。
而杜少陵也打算找一个人帮助,那个人和杜少陵、陆游,都有些关系。
现在也晚了,杜少陵没打算去找人,在客栈休息。
夜晚了,徐月灵来到杜少陵的房间里面,给杜少陵送上酒菜。
可能从连翘那里听来的,徐月灵也知道杜少陵喜欢喝酒,这下给杜少陵找来不少的酒,杜少陵又赞徐月灵聪明伶俐,徐月灵娇羞地低下头。
“月灵听连翘姐姐说,公子你喝的酒越多,就越精神,原来都是真的。”徐月灵看着杜少陵喝完所有的酒,不由得惊讶了。
“你的连翘姐姐是骗人的,我都醉了,而且喝酒多了,也没什么用。”杜少陵说道。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喝酒真的没有什么用。
徐月灵说道:“不会啊,我觉得公子你没醉,反而更精神。”
人没醉,心已经醉了,她一个小姑娘如何知道?
杜少陵笑道:“是吗?”
徐月灵轻轻地笑了起来,她说道:“公子你喝了那么多酒,也要吃点东西,月灵和爹爹都吃了,就只有公子没有。”
杜少陵不仅能喝,也能吃,徐月灵带来的东西都吃完,当然徐月灵是不会嫌弃杜少陵吃得多,她觉得杜少陵能这样是最好的。一路南下,杜少陵照顾他们父女,都瘦了,这里太平,应该多吃点。
从杜少陵这里离开,杜少陵回到自己房间,这时候徐海找过来。
自从连翘离开之后,徐月灵就越来越多机会和杜少陵相处,这是徐海想要看到的,当他看到徐月灵从杜少陵的房间走出来,徐海又好奇,所以跟上来看看。
“爹爹!”徐月灵说道。
“怎么回来了?不打算和杜公子多聊一会?”徐海说道。
徐月灵马上明白自己父亲说的是什么,她红着脸说道:“爹爹,你又说到哪里去?我们就在山阴安家,等我们安家之后公子就要离开。”
徐海无奈地说道:“傻孩子,你的公子就要离开,你就更应该主动一点。”
“爹爹,你又来了,不要乱说话,公子他喜欢的是连翘姐姐。”徐月灵说道,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就越来越轻,似是说不出来。
至于再次想到连翘,徐月灵也没有一点嫉妒或者是不开心的感觉,这个对她来说真的很奇怪。
那么多连翘才离开,徐月灵居然会想着连翘,徐海惊讶地说道:“你还真的是傻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徐月灵笑道:“好了,月灵知道怎么做,爹爹你不需要顾虑好不好?”
徐海说道:“好,我就由着你,只要你自己不要失望才好,杜公子真的是一个好人。”
杜少陵是好人,两人早就如此定义,徐月灵也是赞同,用力点头,说道:“月灵知道了。”
很快就要在山阴安家,徐月灵的心既有兴奋,也有失落,心中各种情绪交加着,让徐月灵有点无奈。
“芭蕉……芭蕉……”徐月灵心想,芭蕉到底有什么意思?公子好像很喜欢芭蕉。
客栈里面没有芭蕉树,徐月灵只有想象,想到破庙的那棵芭蕉树,杜少陵在树下的情景。
“我一定要知道芭蕉是什么意思。”徐月灵心中坚定地说道。 南宋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