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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长友的重视,媳妇怀孕很早就被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到来给死气沉沉的家里又带来了新的生机,周长友想起女儿临死时说的话,心中断定是个男孩,他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是那点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不时作祟,觉得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自然对媳妇百般呵护。
孕妇需要营养,之前也说过了周长友家里并不富裕,当帮兵赚的钱本来就没多少,根本就不够花的,眼看着家里开始缺钱周长友又起了出去赚钱的念头,做买卖看来是不行了,那就干脆出去打工吧。说句实话,现在这个社会其实体力劳动要比普通白领收入高,周长友打好了算盘,趁着媳妇的肚子还没鼓起来行动还方便,先出去赚两个月的钱就足够家里开销一阵子了。
周长友的媳妇其实不希望周长友出去打工,她现在更需要人陪,尤其是乡下的夜晚,一到晚上黑的吓人,媳妇自己一个人不太敢在家。周长友劝媳妇要为以后打算,毕竟等到她以后要生的时候家里离不开人,到时候就是吃老底儿,而且孩子出生了伤个灾闹个病也得需要钱。自己两个月就回来,到时候有了钱能供上家里日常开销免得四处借钱。媳妇仔细一想也对,勉勉强强的同意了。
一晃打工就一个月了,周长友是个念书人体力跟不上,这一个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一想都觉得累,好在老板有良心,,没有压工资到月就开支了,周长友琢磨着回家一趟,城里离家不算特别远,先把这一个月的钱交到媳妇手里,然后自己反身再回来。顺便还能在家开开荤吃点好吃好喝的,再和媳妇温存温存,这个月他过的是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啊,呵呵。
工地就在火车站附近,有一道过街天桥,天桥上有不少摆摊算命的也有不少乞丐。周长友走到天桥头,桥下站着一个老乞丐在那哭。周长友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这老乞丐了,往常出去买点工鞋一类的总能看见他站在这,每次都是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样的嚎啕痛哭。往常他没时间细问,今天他请假回家时间充裕,又因为开了工钱心情好,打算过去细问问:
“怎么了大爷?为啥哭啊?”
老乞丐抬头看了他一眼:“啊呀,别提了,我活不了了……”
“这叫什么话啊?有事儿您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这第一件事: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穷人可怜穷人,周长友一拍胸脯:“没事儿!我请你吃。”
老乞丐一摆手:“别,你一会儿有急事,给我点钱我自己去就行。”
周长友纳闷,他是着急回家,但是就是想媳妇了,说起来算不上什么急事。老乞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他想要钱就给顿饭前也不是不行,掏出五块钱递过去:“给。”
老乞丐嫌弃的看了一眼:“太少!”
周长友有点不高兴了,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问了一句:“你要多少啊?”
“一百……”
周长友都气乐了:“大爷你这是想讹人啊?”
“我十天半个月都碰不上一个好心人,我这是为以后打算,你要是有心给,就给我一百,不给你就赶紧走,家里等着你呢。”
周长友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要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
“你别管,你就说给不给,不给你就走。但是我可告诉你,我还有第二件事儿,你得把钱给我我才能说。”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个体会,越是说话不着调的人越容易被人认为是高人。特别是读过书的人,心里总有一种高人的幻想,周长友家里变故频发现在也由不得他不多想一步,攥着两千块钱的工资拽出一百块,这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心里犹豫着给不给,没想到老乞丐一把抢过去。
周长友不高兴了:“我说老东西你怎么这样!”
老乞丐一摆手:“你别打岔,说正事。”
周长友长出一口气,舒缓了一下心中不满:“行,你说吧,我听着呢。”
“第二件事儿就是当官的老爷缺几个打下手的,我一时兴起就报上去一个,可谁想到这小子不着调干了没几年就跑了,现在官老爷找我要人,我交不出人就得天天被打板子。”
周长友挠挠脑袋,这老乞丐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有打板子这一说?天桥下来几个本地人,路过的时候看了周长友一眼:“别理这老家伙,他是个疯子。”
周长友吓了一跳,我的妈呀,真是疯子啊!要是他一犯病杀了我都不犯法,算我倒霉,那一百块钱也不要了,我还是赶紧走吧。没想到老乞丐一把抓住他:“你别走!帮我找人!”
周长友现在有点后悔,我怎么就那么贱?非得过来搭理他干什么?现在是走也走不了,无奈道:“大爷,我也不认识,我去哪儿给您找啊?”
“你认识你认识!”老乞丐抓着他直跳脚,眼看又要哭了。
周长友挣扎几下,眼见挣不开心里来了主意:我干脆骗他,问问他人在哪,借口找人然后开溜。
“那行吧大爷,你告诉我人在哪,我现在就去把人给你带回来。”
老乞丐乐了:“你跟我来!”说完拽着他就上了天桥,站在天桥上拿手往东一指:“你看,那就是他家,你去那!准能找到他。”
周长友假意顺着老头指的方向看,没想到这一看惊出一身的冷汗,怎么呢?再他目光的尽头看见的赫然是自己家!不可能啊?他家离这少说也得有五十里路,怎么可能一眼就看见?可偏偏看的真真切切,而且现在是将近中午,他看到的家时间却是晚上。自家媳妇正坐在热炕头上喝水,看那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喝自己最喜欢的红糖水。而在屋子外面鸡架旁边居然藏着一个黑影,那形状分明是一个人!
周长友闹不清楚真假看的目光呆滞,老头松开拽着他的手,照他脖子狠狠就是一下:“你还不回家?!”
周长友这才缓过神,目光惊恐的看着老乞丐:“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有问的功夫赶紧往家走,没准还来得及,但是有一点,路上有人问你去哪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
周长友现在没心情听他细说,匆匆忙忙赶往汽车站,这个时间这个月份正是人多的时候,公告牌上写着,能买到的车票最近的也是下午三点的车,他等不及了,干脆车站外面有黑车,多花点钱坐黑车回去算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坐黑车的经验,跑长途的黑车,一车的人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但大致路线是相同的。
周长友出了车站,过来一个黑车售票的,是个大老爷们,见周长友一脸焦急过来搭话:“去哪兄弟?”
周长友也没多想:“我去XX乡XX村。”
“我能给你拉到乡里你坐么?”
周长友现在顾不得许多:“坐。”
黑车得凑人啊,一个人人家不能跑。周长友在黑车上就等了一个小时,越等心里越着急,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破了戒了,老乞丐和他说过不能告诉别人他去哪。但是他以为跑车的不算,这才上了黑车。其实这个是解不开的死局啊,就算你进站买票,售票的也得问你买去哪的车票。
总算是等黑车的人凑齐了,这一路上周长友恨不得车能飞起来。偏赶巧,他越着急越出事,车跑到半路爆胎了!差点扎进路边的沟里。荒山野岭的又等了老半天修车的人才到。忙忙活活的一转眼就到下午了。修车的刚走又开了一段,彭!得,后车胎又爆了,还得再等。周长友死的心都有了,拦了几个私家车人家不停,正规跑长途路过的都装的满满的人家也不停。周长友就差没站在路中间了。
剪短截说,周长友到了乡里已经是晚上了,再走路回村里,你想想得用多长时间。
话分两头,到这就得说说周长友的媳妇小翠,小翠和周长友不是一个村的,从小就长的好看。她们家邻居有个和她一般大的男孩儿。这小畜生从小就智商堪忧,按照东北话说有点虎。虎和猫长的像啊,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刘大猫。
刘大猫家里有钱,喜欢小翠全村没有不知道的,但是小翠不喜欢他,傻点倒是无所谓,关键刘大猫不是正经过日子人,照着他高超的败家水平,那点家产只要爹妈一撒手,也就是几年的事儿。刘大猫求亲不成,小翠嫁给了周长友。今天刘大猫是到周长友住的村里随礼,听人说起了小翠的住地,办事的家里闹洞房的时候他喝了点酒,就动起了歪念头,跑到周长友家把小翠侮辱了。
小翠性子烈,越想越觉得憋屈,一时想不开抄起菜刀就抹了脖子,一尸两命。
周长友还是回来晚了,这种小案件说破其实不难,刘大猫回了家酒醒之后也害怕,和爹妈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事儿,一家人坐在一起一合计,反正是跑不了,干脆投案自首。刘家是有钱人,靠关系走后门,因为只是侮辱妇女并没有动手杀人,又是主动投案给的钱也够多,最后判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六年的刑。
周长友自然不服,继续上诉,可是结果就是维持原判,他有冤无处伸,父母死了妻儿没了,亲戚朋友视他为灾星。他现在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想过去死,但是他不甘心,他不能死,最少也得活到刘大猫那个畜生出狱,死也得带着他!
家里的老宅子不要了,所有的家产能卖的都卖,自己一个人孤身又回到城里。
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那个老乞丐,离的还挺远就看见老乞丐仍然在那哭,慢慢走过去还没等他靠近老乞丐早有一个人上去搭茬儿。
是个中年妇女,女人心善:“老爷子您怎么了?”
“哎,别提了,我活不了。”
“别呀,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件事儿: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一样的话和这妇女又说了一遍,但是到了第二件事儿的时候却不一样了,合着第二件事儿一个人一个版本,眼看老乞丐送走了妇女周长友心中明悟,这老头不是疯子,这是专门点拨人,救人活命的神仙。
走近老乞丐,还没说话老乞丐看看他:“赶上了么?”
周长友摇摇头。
“死了?”
周长友又点点头。
“你服么?”
就这一句话周长友眼泪就下来了:“我不服!!”
“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你敢不服?”
“我就是不服!”说到这放声痛哭。
老乞丐拍拍他:“别哭别哭,都过去了,你跟我来。”拉着周长友就走。
领着周长友进了一个堆破烂的死胡同,像到了家一样招呼周长友坐下。拿出一个别人扔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小子我问你,你是心里不服啊,还是嘴上不服啊?”
“我都不服。”
“好!好好好!你知道你是谁么?”
“我知道。”
“有人告诉过你?”
“嗯。”
“哎呀……啧啧,本来你沾了点仙气儿,你活着的时候下面不会再为难你了,可惜天公不作美,执意叫你孤家寡人。与天斗你敢么?”
“我现在孤零零就一个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哈哈,好好好,好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寡命!既然这样我教你点真本事。”
……
周长友和这老爷子一混就是六年,期间倒也没吃什么苦,老乞丐告诉他了,他这命正道不来财,只能走走偏锋。周长友不通赌术,没想到运气倒是旺,光靠着赌养活老乞丐倒是够了。到了第六个年年尾老乞丐问他:“人快放出来了吧?”
“快了。”周长友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很久了。
“我可告诉你,你不能找他报仇。”
“为什么?!”这是周长友活着的意义。
“我瞧你这意思……我是劝不住你了呗?”
周长友不说话。
“行,那你答应我一件事,等他放出来七天以后再动手。”
周长友问过为什么但是老乞丐不说,这些年老乞丐教他的本事不少,而且天南海北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和他细说,虽说他没叫过师父,其实心里已经把老爷子当成师父了。这点小要求他还是要听的。
可是到了第六天,老乞丐不见了,周长友以为老乞丐又跑桥头干哭活儿去了,当时也没在意。可到了中午老乞丐提着一把带血的刀子回来了。往周长友身前一扔:“死了!烈日当头连鬼都没让他做成!”
周长友瞠目结舌的看着老乞丐,又看了看那把带血的刀。
“这是古代剐人的刀!”
“这东西我一直没给你,怕你用在歪处,今天送你了,这是老爷子我最后一点家当了。”
周长友心中有点凄然,又有点说不出的什么感觉,他本想亲手报仇,看不见刘大猫满脸惊恐的倒下他总觉得心中有点不满足。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老爷子你糊涂啊,凭你的手段杀个人还要亲自到场么?”
“我呸!杀人不见血那叫杀人么?”
周长友沉默一下:“一会儿我去顶罪,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借着你的命格吃你的住你的,也该还你了。再说老爷子我就剩下三天的命,死哪都一样。”
“师父……”
“恩,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记得我说过的话,这世道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光明磊落快意恩仇,这才是正道!我走以后你也别再这待了。改名换姓,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要是真能挤出点时间济世救人也算我没白教给你。”
“师父,您赐个名吧。”
“你自己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就是你自己做主的时候了。”
“姓是祖宗给的,我不想换,就叫周天吧。”
老爷子丝毫看不出杀人之后的紧张,笑道:“你小子这名有点过了吧?你头顶着的才叫天。”
“呸!!”周长友学着老爷子的样子吐了一口,假装轻松的调笑道:“它也佩叫天?就算他是天也是个杀人的天。”
“行行行,随你,我走了,你保重。”
……
送走了老爷子,周天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现在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个仇是算报了还是没报?活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听刘大猫一个死讯?
要不死了吧?可是现在也没有当初那种想死的心情了,一身的本事我到底该干点什么? 诡怪奇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