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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逐渐地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声音。浮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由不得她不去打开那尘封的记忆闸门,因为那惨淡的过去,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再度完成了展开。瞬间,她就被卷回到十几年前那个扭断一切的夜晚。那时候,她和其他的普通孩子一样,有着自己的父母,有着自己的家庭。她理所当然地被视为掌上明珠,和家人一起幸福的生活着。
然而一切美好的过去和未来,似乎都随着那个夜晚的到来而破碎了。那是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晚,年幼的甘若刚刚和父母看完了一场电影,走在白色灯光照射下的苍白的道路上。他们一言不发地向着车的方向走着,准备马上回家。同样走在这条路上的,还有不少看起来喝醉了的人们。他们穿着体面的衣服,行为举止却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流浪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
“爸爸。那个叔叔走路的样子真好笑啊!”甘若天真地指着一个在路上晃晃悠悠的人说。
她的父亲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地保持着平静说:“小若,嘲笑别人是不对的。”
“哦。”甘若吐了吐舌头。
牢牢地抓着她的一只手的妈妈瞪了爸爸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已经冷汗直冒的爸爸点点头,抓住了甘若的另一只手。其实在从那个气氛诡异的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似乎出来的人就只有他们一家。爸爸提出要回去看看,但妈妈看了一眼那有一半的部分都位于地下的电影院,拒绝了爸爸的提议。现在看来,出来也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谁又知道那个电影院里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虽然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被那些像是他们刚才看的电影中的丧尸的“人”包围了,可是和电影中一样的全都向你扑来的情况并未发生。爸爸和妈妈还可以抱着一丝侥幸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这些人都是自己喝醉了跑到大街上来晃的。
他们的那辆黑色轿车就在前面了,只有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了。之所以把车停在这里,还是因为他们被告知那家电影院里居然没有停车场,而这里又没有监控,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停在这里。在他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几辆车的,现在却是只剩他们一辆了,或许其他人早就离开了吧。
爸爸和妈妈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可是他们忘记了,年幼的甘若跟不上这种速度。
“爸爸妈妈!慢一点!”甘若叫着。她穿着一件黄色的小裙子,艰难地追逐着父母的脚步。
就在这时,一个奇异的花形的印记出现在她的眉心处。这个突然从她的皮肤之下浮现的印记有着七种不同的色彩,不属于人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花卉。七种不用的色彩,并不意味着这是一朵有着七种不同颜色的花瓣的花卉。只是因为,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看上去,都会有不同的颜色。不是拥有特殊的力量的人,根本就不会数出这种七种颜色的变化。
在这印记出现的瞬间,在周围游荡的“人”们皆是身形一滞。然后,如同一群飞蛾突然在一片黑暗中发现了一盏明灯一般,向着这个方向狂奔而来。
“跑!”
大喊出声的同时,甘若的爸爸弯腰将她抱起,向着黑色轿车的方向狂奔而去。甘若的妈妈踮着脚,紧随其后。那些“人”虽然摇摇晃晃,跑起来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甚至部分腿长的跑得比他们还快。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些“人”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在那些“人”追上他们之前,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钻进车里,系好了安全带。
“快开车啊!”甘若的妈妈尖叫着,“他们要追上来了!”
甘若的爸爸咬咬牙,发动了车子。就在此时,一个疯狂的人出现在他们前方,而且飞速地向他们扑来。甘若的爸爸一紧张,下意识地踩了油门。黑色轿车顿时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撞上了那个疯狂的“人”,将他的身体卷入了车下。然而还没等甘若的爸爸松一口气,车下就传来了一阵金属扭曲的声音,是那个“人”在撕扯着车的底座。
这还能算是人吗?甘若的爸爸几欲崩溃,但是看了一眼更加惊慌的妻子和女儿,他的眼神又变得残忍起来。他调转车头,开上了一旁的减速路障。一阵颠簸后,车子下面顿时安静了。
爸爸不敢回头去看地面的情况,踩着油门便直冲大路而去。两侧,一群群的“人”追了上来,手舞足蹈地飞速前进。那种将自己的腿旋转着向前摆动的“人”,甘若的爸爸更愿意把他们当作怪物。他们的行为已经超脱了寻常生物的范畴,在这般剧烈运动下早就该散架的身体,偏偏又成功地支持了下来。
离的近了,他们才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些人脸上的疯狂神色,看见他们那苍白无比的皮肤,以及上面遍布的扭曲的青灰色条纹。
“可恶!给老子去死!”
甘若的爸爸大吼着,将油门一踩到底,撞飞几个“人”后冲进了大路之中,却因为速度太快而在路上漂移起来。就在这短短数秒的时间里,那群“人”追了上来。
甘若的妈妈吓得面色惨白,一言不发地捂着甘若的脸。甘若的爸爸看着前方快速接近的“人”们,再次加速冲了过去。挡在前面的“人”毫无意外地被这辆动力强劲的小车撞飞,或者卷入到车轮之下。那些被卷入到车轮之下的“人”们虽然被无情碾过,但仍然坚持着疯狂的原则,动用自己的所有肢体阻挡着车辆的运行。
就在小车从这群“人”身上碾过的时候,两个“人”跳到了后车窗上。紧接着他们便踹破玻璃,将自己的双脚伸了进来,然后用手抓住车厢盖,向上翻折着。
嘎吱,嘎吱!
金属被翻折的声音刺激了他们的耳膜,坐在前排的甘若的妈妈终于克制不住地大叫出声。透过她的指缝,甘若也瞥见了这样的一幕景象,出于模仿的本能,她也跟着大叫起来,咬到了妈妈的手。
甘若的爸爸连忙一个急转弯,拐入一条更加宽阔的大路。正在打开车厢盖的其中一人当即被甩了下去,而另外一人却是在被甩下去的时候趁机抓住了车窗,扩散的血色瞳孔冷冷地锁定了车窗内的人们。
还未等甘若的爸爸做出反应,疯狂的“人”便打破了车窗,一只手探了进来。布满青灰色条纹的手牢牢地钳住了爸爸的脖子,可怕的力量挤压着爸爸的喉管,把爸爸的惨叫都掐断在喉咙里。甘若的爸爸下意识地想要再次调转车头,把这个“人”彻底地甩下去。可是极度惊慌的他忘记了,他的脖子已经被对方牢牢地钳住了。
在甘若和她的妈妈的尖叫声中,车子在路上打着转撞在了一旁的灯杆上,而甘若的爸爸的头则是被几乎扯出了车窗外,尖锐的玻璃刺破了他的颈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同样受到冲击的“人”的手一松,甘若的爸爸便拼尽余力大喊:“跑啊!”
甘若的妈妈打开车门,抱着甘若从另一侧下了车,向着远离这里的方向拼命地跑着。近乎崩溃的她根本就不敢回头看一眼,连刚刚从眼眶里涌出的眼泪也顾不上擦,心里只剩下唯一的念头——逃吧,逃离这个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的,只要没有那些似人非人的生物。
苍白的灯光照亮了同样泛着灰白色光芒的水泥路,漆黑的夜空下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将那渐渐逼近的吼声传递到甘若和她妈妈的耳中。
突然,甘若的妈妈的高跟鞋的鞋跟断了,母女二人顿时一起跌倒在地上。甘若的妈妈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直接忽略了脚上传来的疼痛,一边将甘若扶起一边将自己的另一只鞋也抖落在地。
“小若!如果……”甘若的妈妈还想交代一些什么。然而,一只遍布着青灰色条纹的手在下一瞬便穿透了她的胸膛,伸到了甘若面前。殷红的血,缓缓地沿着那青灰色的纹路滴下,更是顺势飞溅,进入到甘若的口腔之中。妈妈的眼神就此凝固,在那最后的热情时刻里。
“不要!”
幼小的甘若,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妈妈的痛苦。在她面前张开的布满青灰色条纹的手,不断地滴落血液,这一幕幕刺激着她的心灵,终于,全部的情感都化作一声惨叫。
过去与此时,在幻境中交汇了。
她的声音穿透了这幻境,来到现实之中,进入甘天的耳中。甘天从来就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声音,但正在看着电视的他还是条件反射似地从沙发里弹了出来,因为这是甘若的声音。哪怕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语调,可这就是甘若的声音不会有错。“小若!”
甘天心急如焚地叫了一声,飞奔到窗边,四下一看,便注意到甘若一个人站在围栏门口,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小若,等着我!”
甘天立即转身飞奔下楼,才迈开脚,他的拖鞋就丢了一只,再一抬脚,另外一只也不见了。但是现在可不是在意那些的时候,代替着常规的思维方式,出现了一种用于应对紧急状况的黑暗思维。甘天习惯性地把这叫做另外一个自己,每当他遇到依靠甘天常态的智商无法处理的问题时,就会自动地转变为这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他会自动地忽略无关的变量,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在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之上。
只是能够触发甘天的这种状态的,到现在也不过是三个人而已,很少会有事情让他陷入到如此激动而又克制的状况。
刚刚冲出门,甘天便瞥见甘若泪流满面地站在围栏门口,紧接着他的瞳孔便是一缩。在甘若的身边,出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东西。那是一群不知是何物的黑色物质。它们绕着甘若不断地转动着,仿佛三维时空中打乱的黑色墨水,涂抹在虚空中,时而像一个黑色的漩涡,时而又分离成数个扭曲的人形。
此时的甘天,已经把恐惧这种无用的感觉忘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流泪,可是你们却做到了……真是不可饶恕呢……居然,居然,居然,居然敢对我的小若做出这种事情……”
甘天冷冷地看着那些扭曲的黑色人形,一边向前迈步,一边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在他的手背上,那个一度隐没的神秘的紫色叶脉状的纹路终于是显现而出,释放出惊人的威压。他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这么做,只是想要破坏,想要毁灭,就有一股力量回应了他。
一个紫色的光轮出现在甘若身后,而那些扭曲的漆黑人形,仿佛被烙印在二维的世界里一般凝然不动了。下一个瞬间,紫色光轮表现出了轻微的转动趋势,随后彻底地消失了。而那些漆黑的人形,则是在甘天心中的杀意涌起的瞬间,就被那股意志所牵引着的紫色光轮的力量笼罩,毫无阻碍地被粉碎至无,仿佛未曾存在。
现实中,甘若瞪大着自己的眼睛,泪水止不住地留下。哪怕是黑暗破灭,她也还是无法自拔。
心灵的虚像之中,一个面相狰狞的“人”出现在妈妈身后,然后,那只血手继续伸向毫无抵抗之力的甘若。千钧一发之际,那个“人”整个的燃烧起来,像是一只赤色的人形火炬。那只血手扔顽强地抓向甘若,却只带着火焰拍在甘若的脸上,炸成了无数的火星。那对“人”有着恐怖的杀伤力的火焰对甘若来说却像是和煦的阳光,给予着她恰到好处的温暖。
在那火焰吞没的时候,甘若觉得自己是来到了天国,浸没在了那阳光般的圣域里。然而紧随而至的破灭,表明她还是在那恐怖的冲击之中。
突然发生的一切,年幼的甘若根本来不及反应。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一个有着雕塑般的侧脸的红发青年自火焰之中走出,站在她的面前。一轮曜日般的图案在青年的右掌掌心释放着和太阳同样颜色的光芒,那惊人的赤色火焰便是从这轮曜日之中宛如水流一般倾泻而下,将青年自己和甘若都包含在内。
青年面色沉重地摆动着右手,将这片火流不断扩张。那些“人”咆哮着,仍然像在黑暗中突然发现光明的飞蛾一样疯狂地跑来。不过这次,是真正的飞蛾扑火。凡是踏进这火焰之中的“人”们,无一不在瞬间变成了人形火炬,再跑了几步便炸成了漫天的火星。
“人”们扑进火焰之中,炸成漫天的火星,一个接着一个,永无休止一般。他们越是疯狂地冲击,火焰的范围也就越是巨大。在红发青年的周围,仿佛是点燃了一朵火焰红莲,那一个个爆炸的人形,无形之中堆叠出成片的花瓣来。红莲的绽放只是短暂的几秒。在“人”们不计后果的疯狂冲击下,宽阔的大路上已经见不到疯狂奔跑而来的“人”了。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渐渐地开始震动起来的大地让青年的眉头微蹙。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路旁的树林,沿着大地不断地延伸着,一直到那些疯狂奔来的两米左右的更加强大的人形生物。他们的皮肤已经褪去了苍白之色,变成了更接近血肉的红色,但同样是覆盖着那青灰色的条纹。扩散的血色瞳孔仿佛也穿越了树林,死死地盯着他的方向。
下一秒,一只人型生物便从树林中跃出,有更多的则是出现在四面八方的大路上。以它们的恐怖速度,这点距离不过是十秒左右的功夫。
“已经够了!”
伴随着这死亡宣告般的低语,青年一手划过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一个造型奇异的圆盘状的装置,带动了转轮。眼前的空间波动起来,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圆以他为中心扩散而出,所到之处火焰皆灭。当一套带着血色的铠甲跨越空间,与他的身影完美地重合之时,周围所有的火焰也在同一个瞬间熄灭了。
血色铠甲造型别致,将他的全身完全包裹,通体似乎由金属制成,细看却又像是带着金属纹理的强健肌肉。这套铠甲并非全为血色,有大量的白色和金色的纹路穿插其中,将铠甲分割为不同的部位。他的眼部由两块红色的晶体覆盖着,复杂的纹理看起来像是昆虫的复眼。四根角排列在他的额头处,依次弯曲着刺向天空,宛如一枚枚嗜血的牙齿。
“铠化!”青年冷冷地开口,一层红色的肉质铠甲随即出现在他的右臂上,数十只或大或小的血色棘刃倒长其上,充斥着杀戮的气息。
此时,那些两米高的怪物们已经到了他们近前,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扑来。
“不自量力!”青年抬起手,对着一个方向挥出一掌,一个赤色的掌印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手掌中冲出,放大着迎了上去。赤色的掌印轻易地穿透了怪物们的身躯,将他们在空中便燃成了一个个的人形火炬,就算只是被这赤色的掌印擦中,也会在下一瞬变成燃烧的火炬。这些人形火炬仍然顽强地向他跑来,然而等待着他们的,是把他们彻底地拍成火星的凌厉一击。
怪物们不断地冲来,青年则不断地挥动手掌。抬手间,怪物灰飞烟灭。
可怪物们的数量一点也不比之前的“人”少,却拥有更加强大的抗拒能力与速度。于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青年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发愣的甘若,果断地划动了自己左手上的已经变成暗金色的轮盘。
仿佛古老的时钟转动,轮盘一层接一层地旋转起来,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青年体表荡起一圈圈的金色神环,在上升的过程中又一圈圈地炸开,释放出不朽的金色光辉,将他的铠甲也染成了相同的颜色。紧接着,青年体表的铠甲也炸开了。随之出现在那层赤色的铠甲之下的,是一套流淌着金色光辉的金属铠甲。未等那些不断绽放的光辉熄灭,未等那些不断荡起的金色神环停止释放,未等甘若看清这铠甲的真实面貌,青年便再次拨动了已经变成赤金之色的轮盘。
霎那间,似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在甘若的眼前,青年只是在那片金色的光辉中再次拨动了轮盘,随后,出现在她眼便是面带微笑的红发青年,他的身后,是一个个的在空中炸开的怪物们。金色的光辉还未彻底消失,身后的仿佛一场烟花的爆炸尚未结束,他就蹲下来,轻轻地为甘若擦去眼泪,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小若,你要记住。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你,我也会一直爱你的。”说完这些,青年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点在甘若眉心的那个奇异的纹章处。当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甘若的额头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光滑白净了,连一丝血迹也看不见。做完这一切的青年站起来,转身正欲离开。
就在此时,眼泪又忍不住地淌下的甘若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青年愣了一下,然后消失在她眼前。随之消失的,还有此刻她眼前的全部画面。
“为什么你不早点来啊?”最后的一句,甘若几乎是吼出来的。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甘天咬牙切齿地说。看着甘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甘若不是会示弱的人,对他来说更是罕见。可是现在,她却是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的。没办法,他要是不扶住她,估计她就是摔醒的了。
在叫完了那一声之后,甘若紧接着便睁开了双眼,泪光闪闪的眼睛正对上甘天带着愧疚的视线。然后,他们直视着对方,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万物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却在这时间静止般的沉默中渐渐地清晰了。
某些时候,在沉默之中,会激起思想的波涛。可是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人们实际上上无法思考的,也就是所谓的思维暂停。
良久,还是甘若率先打破了沉默,“放我下来。”
“你确定?”甘天问。
“确定!”甘若坚定地点点头。
“好吧。”甘天无奈地放开手,然后甘若就惨叫一声掉落在地。
让甘若直接躺在自己的怀里实在是太过刺激,于是甘天换成了公主抱,然而,他确实高估了自己的体能。
就在甘天伸出手想要扶起她的时候,甘若却恢复了以往的倔强神情,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替我把东西拿进去!”丢下了这命令般的话语后,她便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家里。
甘天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那意料之中的痛苦总算是让他恢复了更多的理智。比起现实的恐怖诡异,他更加在意甘若的感受。他们都不是会被那种东西吓倒的人,甘若的表现已经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那么问题来了,现实演变成了,甘若被未知力量攻击,甘天用未知力量救了她,但是甘天来晚了,还让甘若如此难堪。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这句话,几乎是等同于一片黑暗的未来在甘天的面前浮现的。甘若不是会轻易生气的人,可是一旦生气,绝对是恐怖无比的。
甘若没有多少报复的手段,只是如果她真的生气的话,甘天就会感受到一种仿佛独自置身于荒漠之中的孤独。简而言之,她不会怎么和甘天说话了,就算是说话,也都是正事。而想要平息她的愤怒,不仅需要岁月的磨砺,更加需要大洋的陪衬,甘天的小金库,差不多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屡遭破产。
“应该不会吧……”
甘天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任何人的心理他都可以揣测,可是对于甘若,他就是缺乏一种理性。此时他也只能是顺从甘若的指示,提上那些东西,跟在她的后面进了门。
“哥哥!我要先去洗个澡,你自己把那些东西处理一下吧!”语气急促地说完这些话后,甘若就上了楼,留给甘天一个匆忙的背影。
甘天叹了口气,开始给那些东西寻找安身之处。无意中瞥见自己的左手手背,记忆受到了刺激。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在本能的驱动之下完成的,他压根都不记得多少了。
“说起来,我真的拥有那么恐怖的力量吗?”
甘天有些兴奋,他试着伸出左手,对着窗外,在脑中构想着那紫色光轮出现的景象。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咧,不是这样吗?”
甘天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左手,想象着方才的那个紫色叶脉状的发光纹路。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所谓的力量,似乎还是一场空花幻月。不过原本甘天就没对这抱多大的期望。按照常理,这样的力量都会有什么发动的条件的。一般的超级英雄不都是这样设定的吗?
回想起迄今为止的两次变身,甘天产生了一个恐怖的联想。以后该不会有巨大怪物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变成巨人去战斗,出现那种人形的怪物的时候,他就会变成那个紫色的怪物去战斗吧。
“不对,虽然变身有些不太可控,但是身体还是掌握在我的手里的,”甘天一边想,一边点头,“嗯嗯,才不会给那些人做什么英雄呢!”
但是在甘若遇到危险的时候变身,甘天觉得这个设定还是不错的。虽然他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好了。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生活能够继续维持平静的可能不大。
“啊,想想都觉得未来的人生一片灰暗啊!”
那种每天都要战斗的人生,甘天连想都不敢想。超级英雄的套路在现实里可行不通,反正在H国是行不通的。这里的人们已经享受了五百年的幸福时光,他们压根就承受不起那种变化,从陵江县的人们的表现就可见一斑了。如果不是官方及时控制了信息流通,整个H国的经济说不定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那种大型的怪物隔几天来一次的话,纸肯定是包不住火的,而且重建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那些怪物破坏的速度。往好的方面说,那种大型的怪物极难出现,光是那些小型的怪物,就足够让整个明洲的人疯狂起来了。甘天能够看得出来,那个怪物其实是由人类变化而来的。
谁会愿意居住在一个会随意生成怪物的国家?
H国的经济必将因此受到严重的打击。这不是由怪物单方面决定的事情,度过了五百年平和时光的人们,对于突发情况的承受力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如果真的这样的吧,终究还是会有大量的人留下来的吧。不是因为不想走,而是因为走不了。那些留下来的人,不曾绝望的话,应该会对此渐渐习惯吧。
甘天情不自禁地在脑中构建出一个这样的世界,生活在明洲的人们,面临着怪物的袭击,不得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建立起一个新的体制。
像甘天这样的人不止一个,只有他们才能对抗怪物,于是他们成为了英雄,万人敬仰,坐拥金钱美女无数,比什么富二代的生活要强多了。
“唉!”
想着想着,甘天就叹了口气。这些都是美好的幻想,然而也只能是幻想而已了,现实已经不止一次地在他的面前露出残酷的一面。这一点已经无需再提醒了。
他看了一眼楼上,甘若还是没有下来的意思。他向着楼梯走了几步,步入二层的时候,他就听到了那淡淡的水声。无疑,甘若现在正在洗澡。
没有偷窥的胆量的甘天悻悻地下了楼。按理来说,此时正是他一口气利用甘若的脆弱而建立起兄长权威的机会,然而,真的见到甘若流泪之后,他发觉自己的心很痛。那种建立兄长权威的幼稚行为,以后还是停留在口头上算了。毕竟在为了保护甘若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就已经证明了自己。
咕咕!
甘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饥饿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特殊的状态,一旦进入饥饿状态,他的思维能力和战斗力都会直线下降,与之相对的,嗅觉和味觉都会大幅提升。
“嗯!有香味,这股味道,不会有错,”甘天循着味道,沿着反光的地板一路爬行,尽头是一个塑料袋,撕开之后,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果然是红烧排骨啊!”
甘天感动得要哭出来了。哪怕是遇到那种情况,甘若还是没有忘记他的红烧排骨。为了不让妹妹的心意白费,他决定,慢慢地品尝掉这些东西。
红烧排骨是好东西,红烧排骨真的是好东西。它不仅富含多种蛋白质和各种微量元素,而且最关键的是,好的厨师可以把它做得色香味俱全,堪称人间至味。
对于甘天来说,真正的红烧排骨,用料就要开始讲究。那种杂乱无章的排骨断然不行,须得是肋骨横切得到的成品。火候要足,口感才能适口,下料要猛,排骨才能入味。 从最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