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居然是李建成,这件事虽然离奇,但是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杜睿就基本接受了这个现实,杜睿并没有觉得怎么样,更没有认祖归宗的念头。
不用说这件事只是马姨娘的一家之言,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杜睿难道还当真去为他的生父李建成去报仇,打着隐太子遗脉的名义,去撼动整个大唐江山,然后轰轰烈烈的闹上一把,最后再憋憋屈屈的顶着一个反贼的名义去死
杜睿虽然有能耐,可是面对着这个几乎是他缔造出来的强盛至极的大唐,杜睿可也没有办法去颠覆他。
甚至都不忍心去颠覆他,杜睿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奔波劳累,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国泰民安,为了华夏民族能永远的站在世界主人这个位子上吗
要是当真为了一己私利,就亲手将其扼杀,致使天下动荡,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杜睿于心何忍,杜睿要是那样做了的话,杜睿也就不是杜睿了。
而且杜睿也不会那么天真的去做鲁莽的事,现在也不是贞观初年,玄武门之变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有多少人记得,在那里曾死过一位太子和一位亲王。
当初多少事都能牵扯出来隐太子余党的旗号,可是现在这杆大旗只怕早就不好使了,杜睿就算是将自己的身份对天底下的每个人都说一遍,又会有几个人相信呢
人们只会觉得杜睿是为李家打工,觉得累了,又对自己的待遇不满,然后得了失心疯,决定甩开老板单干。
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谁愿意跟着杜睿去做那没有成功希望的事情,自找没趣
杜睿李睿
有什么区别,如果非要杜睿选择的话,他还是更愿意让自己的生父是杜如晦,至少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去背负那么多的仇恨了。
仇恨这种东西是种连锁反应,你仇恨一个人,那么你也会被人仇恨。当你准备报复对方的时候,你就已经踏上了错误的道路。这简直就是多米诺骨牌,滚到最后你会发现你自己除了心中空虚以外,一无所有。
仇恨这种东西在毁灭对方前,往往先毁灭的是自己,杜睿不想毁灭谁,也不想被自己毁灭。
有的时候遗忘才是最好的,如果他的父亲真的是李建成的话,然后杜睿为了报仇,将太宗皇帝以及他的子孙都当成仇人看待,拼尽全力去报仇,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玄武门的血迹已经干了,一些人死了,一些人成功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再去想,再去看,不过是徒增烦恼。
杜睿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坐在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他的位子上,所以这种仇恨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杜睿是有仇恨,但不是因为这种事,他仇恨所有威胁着华夏民族生存的异族,仇恨着前世曾带给华夏民族苦难的外邦,这种仇恨是国之大仇,里面可并不牵扯着某个人的私利。
所以当马姨娘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之后,杜睿的反应十分平淡,只是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以后不可对旁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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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用过了早饭之后,家人便要回返大观园了,这处宅院只剩下了杜睿和他的四子杜学武,以及冯照等十个护卫。
“这次真的不回去了吗”安康公主神色有些不快,“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就不能过了年再回来就非要让涑儿整日的想着你”
杜睿笑着帮安康公主披好了狐裘披风,道:“不了以前太忙,没时间在母亲陵前尽孝,如今总算是得了闲,我在此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况且你我夫妻相聚好些年了,这次便让为夫任性一次”
安康公主闻言气道:“怎的你厌烦我们姐妹了”
杜睿忙道:“怎么会我便是厌烦谁也不会厌烦我的涑儿”
安康公主听了这才笑了起来道:“就知道贫嘴”
杜睿笑道:“好了外面冷,快上车吧”
安康公主轻叹了一声,看着杜睿道:“不然的话,我在这里陪你,可好”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涑儿府中之事,多须你这个大妇料理我不在家,你要是也不在家的话,大观园谁来坐镇,好了快上车吧”
杜睿说完,将安康公主扶上了马车,接着又到了另一辆马车跟前,道:“母亲还望多多保重身体”
马姨娘和季姨娘两人隔着车窗对着杜睿点了点头,马姨娘的神色有些黯然,显然还在想着昨天夜里的事情。
杜睿看出了端倪,笑道:“母亲无论怎样,孩儿都是母亲的儿子,此番孩儿在此为生母守孝,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还望母亲多多保重身体,勿使孩儿忧心”
季姨娘笑道:“三郎只管放心,姐姐处,我自会照料”
马姨娘死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对着杜睿点了点头。
杜睿接着又对宝钗和熙凤两人叮嘱了一番,道:“我不在府中,家中之事多须你们看顾,当小心在意”
杜睿的众多妻妾当中,安康公主虽然是正室,但是理家之事却并非其所长,还是将家中事都交给宝钗和熙凤两人,杜睿最为放心。
这么多年以来,熙凤和宝钗两人一直都是大观园的内管家,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她们两个照料。
宝钗点点头,道:“夫君放心,妾身自会照料”
熙凤却有些不放心,道:“夫君不如再多留下些人手,妾身担心那些宵小之辈再来,夫君若是出了意外,让妾身姐妹如何自处”
前番杜睿去长安途中遇刺的事情,一直都是熙凤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要将杜睿留在这里,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杜睿笑道:“你们只管放心,多少大阵仗都不曾伤到我分毫,那些宵小之辈,我还不放在眼里,让他们只管来就是”
熙凤忙道:“夫君万万不可逞强,还是自家安危最重,且不可弄险”
杜睿笑着在熙凤的琼鼻上刮了一下,道:“知道了总之我定然平安无事,你就不用再说了”
熙凤见杜睿突然这般举止亲昵,当着旁人的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连连点头应诺。
宝钗又道:“夫君不如让晴雯和袭人两个留下照料夫君的饮食起居”
杜睿笑道:“好了宝钗这就不必了,为夫是在为母亲守孝,又不是来此享受的再说这边的日子清苦,就不用她们在此跟着受罪了”
这时晋阳公主也走了过来,叮嘱道:“睿郎不管怎样,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出了差池,不然的话,我决不饶你”
杜睿忙笑道:“好好好为夫遵命就是”
将这几女劝上了车,武媚娘又走了过来,见她面色似乎满腹心事,一想到又要分开不知道多长时间,杜睿正想要宽慰几句,却见武媚娘先开了口。
“夫君媚娘有件事,还望夫君能如实告之”
杜睿闻言,笑道:“怎的了有何等要事,竟如此郑重的”
武媚娘也不说话,只是带着杜睿走到了一旁,确信没有人能听到自己说什么之后,才小声道:“夫君你告诉媚娘,前番行刺你的事,究竟是不是京娘做的”
杜睿闻言,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了,道:“你怎的会如此想京娘可是当今的皇后,她怎么的会作出这等事来”
武媚娘见杜睿言语,神色都有些遮掩,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道:“如果说是以前,纵然夫君有真凭实据,媚娘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不同了,京娘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京娘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的心思变得越来越可怕,就连媚娘这个做姐姐的,见着她,都不免心惊现在的京娘作出什么事情来,媚娘都不会觉得意外,更何况此前,你几次三番的拒绝了她的拉拢,她心中岂能不怨恨你”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叹,武媚娘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子,不然的话,在历史上,她如何能在一群男人之中,杀出重围,最终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旦两人之间爆发了冲突的话,武媚娘夹在当中也是难受。
杜睿不想让武媚娘担心,只得将实情说了出来:“你放心,上次来的刺客并非是皇后所为,而是倭人”
“倭人”武媚娘一愣,忙道,“怎会是倭人,他们不是”
杜睿笑道:“总归还会有些余孽存在的,不过那些人想要复国,也是痴心妄想,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无需担心”
杜睿虽然说得轻松,可是武媚娘却不敢大意,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杜睿的安慰:“虽是如此,夫君也不可大意倭国毕竟是因夫君而亡,当心那些宵小之辈铤而走险”
杜睿点点头,道:“为夫遵命就是,不过”
有些话,杜睿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武媚娘说,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武媚娘的嫡亲妹妹。
武媚娘显然也猜到了,勉强一笑,道:“夫君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京娘若是当真不知悔改的话,便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救不了她”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阵叹息,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真不想走到那一步,无论如何武京娘都是武媚娘的妹妹,当真走到了那一步,让武媚娘情何以堪。
当初为了大唐的安定,杜睿狠下心肠,对付了晋王李治,害的他嫡亲的妹妹杜云莲都要一起被发配到倭州受苦,这件事杜睿至今都心有不安,如何肯再让自己的爱妻受这份苦楚。
“媚娘你只管放心,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京娘铸成大错的”
接着杜睿又宽慰了武媚娘一阵,众人便纷纷蹬车,挥手作别。
“父亲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三年的时间吗”杜学武看着车队走得远了,这才小声的对着杜睿问道。
杜睿闻言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住到我觉得可以离开的时候就行了怎么学武你舍不得离开你母亲和兄弟姐妹吗”
杜学武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孩儿也不知道,孩儿舍不得离开母亲和兄弟姐妹们,不过孩儿也很高兴能和父亲在一起,父亲都不知道,大哥他们不知道有多羡慕孩儿,以前父亲总是很忙,都没时间和我们在一起,现在好了,孩儿总算是有机会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歉然,以前他满脑子总是想着怎么能让大唐更加强盛,怎么才能让炎黄子孙永远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甚至有一种紧迫感,他虽然是重生的,可是毕竟不能改变自然规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都忽略了妻子儿女的感受。
轻轻的拍了拍杜学武柔弱的肩膀,道:“好了学武,我们进去吧从今天开始,父亲亲自负责教导你你的理想将来能不能实现,就要看你能学多少了”
杜学武闻言,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自从那一日,他得了杜睿的鼓励之后,脑子里始终想着的都是那个还显得朦朦胧胧的理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还是错,不过一想到杜睿在听他说了那番话之后,那高兴的神情,杜学武就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让杜睿失望。
到了书房,杜睿先让杜学武坐下,便道:“学武今日父亲便教你什么叫做权利”
杜学武虽然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然性子在众多兄弟之中,最是沉稳,一拱手道:“孩儿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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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的时间,杜睿在自家族坟这边享受到了难得的清净,整日里教导杜学武,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那些刺客没有再来,这让杜睿不禁有些失望,如果对方的目标只是他的话,这件事还好办一些,可是看看对方的举动,显然所谋甚大,并不是一个杜承明可以满足他们的。
这一日,杜睿正在书房内给杜学武授课,却见冯照走了进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老爷大少爷来了”
杜睿闻言一愣,还没等他说话,就见一身武士装的杜学文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杜睿拜道:“孩儿参见爹爹”
杜睿见着杜学文,突然想到了去年父子两个的约定,算算时间,朝廷也确实该到了开武举的时候了,虽说因为马姨娘的那一番话,现在杜睿对李承乾所代表的朝廷有些别扭,毕竟那可是杀父之仇,可是杜睿却并没有让他的儿孙世世代代都不为皇家效力的打算。
毕竟相比较儿子们的前程,那个他都不甚放在心上的仇恨,实在是不值一提。
“怎的你当真是下定了决心,要去长安参加武举”
杜学文连忙道:“那是自然,孩儿自那一日听了父亲的教诲,便日日练武不辍,兵书战册也多有涉猎,此前已经过了乡试和解试,此番来此就是为了向爹爹辞行,去长安参加省试的,怎么爹爹后悔了,不想让孩儿去”
杜睿笑道:“你看为父可是那言而无信之人,难道还会哄骗你这个小辈,不过你母亲可应下了要是你母亲不肯答应的话,为父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杜学文连连点头道:“自然是应下了,母亲一开始不放心孩儿,可是孩儿说动了杜小郎,让他和孩儿一同前往,母亲这才放行”
杜小郎乃是杜平生的长子杜耀设,比杜学文小上一岁,也是自幼好武,又得了杜睿的点拨,也是不凡,这一点倒是和他的父亲杜平生极为相似,看得出将来也是一员猛将。
杜睿点头,道:“既然是杜小郎与你同行,此番也有个照应”
杜睿说着似乎为什么事情下定了决心,脸色变得郑重起来,道:“学文说起来,你也该到了行弱冠之礼的年纪了”
杜学文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杜睿会在此时提出这件事来,在一愣之后,顿时就是满心的狂喜,杜睿说这话,分明就是要给他行冠礼,算起来,他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年纪了,虽然距离周礼所称“男子二十而冠”还差些,不过却也不算唐突,行了冠礼之后,他可就是成年人了。
冠礼,是华夏民族嘉礼的一种,传承有几千年的历史,冠礼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龄,性已经成熟,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
一般来说,成年礼由氏族长辈依据传统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承认。华夏族的成年礼,为男子冠礼,女子笄礼。经书记载,实行于周代。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天子诸侯为早日执掌国政,多提早行礼。传说周文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而冠。
古代冠礼都是在宗庙内举行,日期为二月,冠前十天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然后将吉日告知亲友。及冠礼前三日,又用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宾,并选一位“赞冠”者协助冠礼仪式。
行礼时,主人、大宾及受冠者都穿礼服。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每次加冠毕,皆由大宾对受冠者读祝辞。
祝辞大意谓:在这美好吉祥的日子,给你加上成年人的服饰;请放弃你少年儿童的志超,造就成年人的情操;保持威仪,培养美德;祝你万寿无疆,大福大禄。
然后,受礼者拜见其母。再由大宾为他取字,然后主人送大宾至庙门外,敬酒,同时以束帛俪皮作报酬,另外再馈赠牲肉。
受冠者则改服礼帽礼服去拜见君,又执礼贽拜见乡大夫等。若父亲已殁,受冠者则需向父亲神主祭祀,表示在父亲前完成冠礼。祭后拜见伯、叔,然后飨食。
当初杜睿被崔氏赶出了莱国公府,就是在老宅,跪在杜如晦的灵位面前,由杜仲主持完成了冠礼,并自己取字承明
这么做虽然不合礼法,但是对一个重生者而言,那种东西,杜睿是一向不在乎的,而且当时他也算是要立业了,提前加冠也未尝不可。
冠礼是一个新的成人第一次践行华夏礼仪,冠礼也是冠者理解华夏礼仪的起始,进入华夏礼仪系统的起始。
把一个人的生命划分为不同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任务。“二十而冠,始学礼”,二十岁,是学习和践行华夏礼仪的开始,一个孩童,经过了冠礼的教育和启示,获得新的思想导引和行为规约,在冠礼的引导下,真正进入华夏礼仪的语境。
篇系统阐述了“冠礼是礼仪的起始”的观念。言:“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是故古者圣王重冠。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故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己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人而与为礼也。冠玄端,挚于君,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简单地说,举行冠礼就是要提示行冠礼者:从此将由家庭中毫无责任的“孺子”转变为正式跨入社会的成年人,只有能履践孝、悌、忠、顺的德行,才能成为合格的儿子、合格的弟弟、合格的臣下、合格的晚辈,成为各种合格的社会角色。只有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人,也才有资格去治理别人,才能继承和发扬华夏礼仪文明。因此,冠礼就是“以成人之礼来要求人的礼仪”。换句话说,冠礼是华夏礼仪在华夏成员心中的“奠基工程”、“基础工程”,所以,儒家将冠礼定位于“礼仪之始”,给了它极高的文化地位。
由此就不难理解杜学文为何会如此兴奋了,以往在家中之时,他总是被长辈们习惯性的当成一个孩子,一旦行了冠礼,他可就是一个成年人了。
从此之后,安康公主也就不能在他的耳边总是唠叨着让他读书习字,就是杜睿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将他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杜学文岂能不喜。
不过高兴过后,杜学文又犯难了,他虽然不喜读书,可是周礼还是懂的:“父亲难道就在这里行冠礼吗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杜睿笑道:“怎的,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杜学文闻言,也是尴尬的一笑,道:“这倒没有,只是孩儿觉得这似乎不合礼仪”
一旁的杜学武闻言,顿时忍不住一笑,小声揶揄道:“大兄何时也知礼了,若是让武姨娘知道,定然欢喜,大兄知礼,怕是武姨娘院中的几棵橘子树,总算是保住了”
杜学文听了,更是尴尬不已,等了杜学武一眼道:“四郎我可是你大兄,知道你书读得多,可也别这般羞我”
杜睿看着两兄弟拌嘴,也是忍俊不禁,周礼,杜睿自然知道,周公制礼作乐为华夏文化定下了“礼乐文明”的基调。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颁度昌于天下,所制之礼则、也。
到了魏晋时,南朝还有一些冠礼遗迹,中原则完全陷入五胡乱华的空前动荡,早就是礼崩乐坏了。
直到前隋恢复了汉家礼仪,到了大唐,唐天子、皇太子、亲王、品官等,都制定了各种等级的冠礼。
唐一品至五品初加缁布冠,再加进贤冠,三品以上进贤冠三梁缨青緌导,四品五品两梁,六品以下一梁,三加冕,一品衮冕,二品鷩冕,三品毳冕,四品絺冕,五品元冕,六品以下用爵弁。
杜学文虽然无官职在身,可却是杜睿这个国公的嫡长子,未来宋国公爵位的继承人,也算是在超品之列。
杜学文突然说道礼法,可是如果按照礼法来行冠礼的话,只怕是他只能等到下一科再去考了,因为周礼上对冠礼的行使时间也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是在二月,可现在都已经四月下旬了。
而且要按照严格的礼法行冠礼的话,杜睿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朋友当中择一贤而有礼者为正宾。
等到冠礼的前三天,杜睿还要著深衣到正宾家,出见如日常仪节,饮茶毕,先是要文绉绉的说上一通:“某有子学文,将加冠于其首,愿吾子之教之也。”
而后正宾对曰:“某不敏,恐不能供事以病吾子,敢辞”。
杜睿再道:“愿吾子之终教之也。”
正宾道:“吾子重有命,某敢不从。”
行礼前一日再次恭请正宾,遣子弟以书致辞说:“来日某将加冠于子学文,吾子将莅之,敢宿。”
正宾答书曰:“某敢不夙兴。”
而后在家中设盥洗、帨巾于厅,如祠堂的布置。以帟幕围成房于厅东北,如果厅无两阶,则画出阶形。
杜睿再将他的公服、带、靴、笏,无官者襕衫、带、靴,通用皂衫、深衣、大带、履、栉、掠,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幞头、帽子、冠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
冠礼开始之后,杜睿还要穿的像个大公鸡一样,著盛服就位。站在阼阶下,稍偏东的地方,面向西。子弟亲戚童仆在其后面,排成行,面向西,以北为上。从子弟亲戚习礼者中选一人为傧,站在大门外,面向西。杜学文则要双紒,四衫、勒帛、采履,在东房中,面向南。
正宾自己选择其子弟亲戚习礼者为赞者。正宾、赞者都盛服至大门外,面向东。赞者在正宾右侧,稍退后一点的地方。傧者入,通报杜睿,杜睿出门,面向西,向正宾行再拜之礼。宾答拜。
而后杜睿向赞者行揖礼,赞者报揖。然后主宾一揖入门。正宾、赞者跟随入门,揖让到阶下,又揖让一次,登阶。
杜睿作为主人由阼阶,先登阶,在阼阶上偏东的地方站立,面向西。正宾由西阶后登阶,在西阶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面向东。赞者先盥洗、拭手,由西阶登阶,立于房中,面向西。摈者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将冠者出房,面向南。
正宾向将冠者行揖礼。将冠者出房立于席右,面向席。赞者取栉掠,置于席左,兴,立于将冠者之左。正宾揖将冠者,即席跪。赞者即席,如正宾向跪,进为之栉,合紒,施掠。宾下阶,主人也下阶,宾盥洗,主人揖宾,登阶复位。执事者以冠巾盘进,宾下一级台阶,接过冠笄,执之,正容,到将冠者前,向将冠者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然后跪,为冠者戴上冠。赞者以巾跪进,宾接过,加之,兴,复位,揖冠者。冠者到东房中,脱去四衫,换上深衣,加大带,纳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宾揖冠者。冠者即席,跪。执事者以帽子盘进,宾下两台阶接过,执帽到冠者前,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跪下,加之,兴,复位,揖冠者。冠者到东房中,脱去深衣,换上皂衫革带,系鞋,出房站立。
惟执事者以幞头盘进,宾降三级台阶接受,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赞者为冠者取下帽,宾加幞头。执事者接过帽,撤栉,入于房。
摈者在堂中间偏西处设醮席,面向南。赞者酌酒于东房中,出房,立于冠者之左。宾揖冠者,冠者就席右,面向南。正宾取酒到席前面向北念祝辞曰:“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冠者向正宾再拜,直身,面向南,接酒盏。宾复位,面向东答拜。冠者在,跪祭酒,直身,就席末,跪,饮酒,兴,把盏递给赞者,面向南,再拜。宾向东,答拜。冠者拜赞者。赞者在宾左稍后处,面向东答拜。
宾从西阶下阶,面向东。主人从阼阶下阶,面向西。冠者从西阶下阶,立偏东处,面向南。宾字冠者,致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
冠者对曰:“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宾也可以另外作祝辞。
而后宾请求告退。主人邀请礼宾,宾答应,至更衣处等候。
主人立于祠堂香桌之前,告辞曰:“今日冠毕,敢见。”冠者进立于两阶间,再拜。
最后就是饮酒祝贺,再分赠礼品,杜学文这个好礼的冠者四面叩头,拜见长辈。
等到杜睿一字不差的将冠礼的全部过程全都说完,杜学文这个好礼之人的脸色都变了,原本只是听闻冠礼,觉得那场面很是排场,便想着等到自己行冠礼的时候,也依样照搬,哪里想到居然如此繁琐。
杜学武好笑的看着杜学文,道:“大兄若要依着父亲所言,这般行冠礼,小弟也正好见识一下,到时候,愿为大兄做执事”
杜学文的脸,此时苦的都能滴出水来,连连摆手道:“四郎你就不要再取消大兄了”
杜睿看着也笑道:“怎的学文,可是还要知礼”
杜学文连忙装出一副正色,道:“爹爹平日里不是教导孩儿凡事不可过于拘泥,要随性而为吗孩儿看就不用那般麻烦了,爹爹给孩儿取字,孩儿换过了衣冠之后,就算成礼了”
何止是杜学文受不了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杜睿首先就受不了,他虽然觉得那些华夏文明总结出来的礼法需要传承,但是用在自己的身上,那可就敬谢不敏了,文化是要继承,是要发扬,可是倒也不差他们一家。
杜睿咳嗽了一声,道:“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杜学文连忙屈膝跪倒在地,对着杜睿三拜。
杜睿接着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听到杜睿要给杜学文行冠礼,早就去准备了的冯照,捧着成.人礼服上前,交给了杜学文,杜学文再三拜,然后退入内室更衣。
等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好了成年人的衣冠,杜睿再道:“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冯照递上酒杯,杜学文对着杜睿又是三拜,而后将酒一饮而尽。
杜睿看着,强忍着笑,又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取字鹏举”
杜学文,杜鹏举在对着杜睿三拜,道:“孩儿谨受教,谢爹爹赐字”
随着杜学文这不伦不类的拜谢,冠礼在转瞬之间,便结束了,从今以后,杜学文就是在杜睿这个做父亲的眼中,也变成成年人了。
杜睿看着一身正装的杜学文,不禁也是欣慰,当初的小小孩童,如今已然成年,对一个父亲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更有成就感的呢
“鹏举如今你已加冠,为父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去吧去奔你的前程去吧不过有一句话,你要记牢,从今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为父只会看着你,看着你成才,不混出个名堂来,为父便不在见你”
杜学文并没有觉得杜睿此言不合情理,他反倒觉得作为杜睿的儿子,他理应享受这样的待遇,对着杜睿又是三拜:“爹爹孩儿今日便去长安,孩儿会时刻牢记,孩儿是您的儿子,绝不会给您丢脸父亲保重孩儿去了”
杜学文起身对着杜睿一躬身,而后又对杜学武道:“四郎爹爹处,便劳你多多尽孝了等到大兄功成之日,咱们兄弟再续手足之情”
杜学武闻言,也正色道:“大兄保重”
杜学文离开了,冯照一直将杜学文送出了大门口,这才回来,对着杜睿有些埋怨道:“老爷大少爷不过十六岁,您这样,是不是有些苛责了”
冯照是看着杜学文长大的,对杜学文的感情就好像自己的子侄辈一般,杜睿如今将杜学文“逐出”了家门,在冯照看来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杜睿笑道:“冯教师当年我第一次出征的时候,不过才十岁啊”
冯照一撇嘴,心道:难道天下人都和你一样不成
杜睿显然猜到了冯照心中所想,笑道:“冯教师只管放心就是了,学文这孩子,有傲气,有骨气,这一点像我,他总会凭借自家的本事,闯出一番名堂来的”
正说着,突然外面闯进来一人,见着杜睿便道:“老爷澳洲道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