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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骚动的场面此刻是死一般的静。这会儿谁也不敢先开口,谁都怕自己会被波及。
兰瑜轻勾唇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却暗含讥诮的笑。她与兰瑾等人是紧随伊塔娅莎之后进的牡丹园,对这会儿园子里发生的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在伊塔娅莎说出“这就是牡丹花”之际,她分明感受到了众人或多或少的愤怒、嘲笑、讥讽、不屑。当他们得知说出此话的人是准豫南王妃之际,却又不敢言语将恃强凌弱的本性暴露。待那快嘴的小户千金一漏嘴儿,他们当中有人暗暗叫好,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避之不及。——这些都是庸人们惯会耍的招式,古往今来屡试不爽。可是,这些人可有注意,伊塔娅莎根本就没将这一切放在眼里,甚至这些俗事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睛。
兰瑾恍然间看到,伊塔娅莎那双似大地负载万物、海洋容纳百川、天空蕴蓄无穷的碧蓝色眼睛,竟是比日月星辰还要吸引人、还要光辉耀目。她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伊塔娅莎一是女人,一个女人怎能那般轻易的吸引住同为女人的她?转眸与兰瑜一番对视,她适才发觉原来这并不是错觉,她在兰瑜眸间得到了肯定。回眸,她敢断定,视线中的这名女子绝非等闲!
慕容若昊因为马云祥的关系也跟在了“瑾瑜”左右,他也同“瑾瑜”那般不敢小觑伊塔娅莎。然而令他没能想到的是,伊塔娅莎身上竟有着仿若上天宠儿般的高贵气质,刹那间他竟是觉得比豫南王身上的光芒还要夺目。
“大胆!”扈从甲一声怒喝。虽说他们这王妃还没过门,但成为豫南王府女主人却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豫南王府的人还从未在别处吃过亏,更何况还是他们的准王妃。这种事,扈从甲难以容忍。
“放肆!王妃岂是尔等可议论的!”扈从乙也恼了。虽然他与扈从甲才跟着王妃没多久,但也看得出他们王妃不爱管闲事、不骄不躁,这样的王妃似乎挺好相处。不过,好相处却并不代表可以被人欺负了去,更何况今日还是辰总管让他二人跟来保护王妃的,他二人自然不可马虎大意。
扈从甲乙这般一开口,惊吓住不少人,那些原本怕被那快嘴女子连累的人更是退得远远地。扈从甲乙虽是好意,但终究还是不了解伊塔娅莎的。似张远、宋仁、西瑶、西华等与伊塔娅莎相处算得久些的,有那么些了解的,此刻却是保持沉默——并非他们不为王妃着急,而是他们知道,他们王妃根本就没将这档子事、这些个人放在眼里,而且他们也还不配!
扈从甲乙的气势是拿足了,加之伊塔娅莎等人的不吭声,更是叫人有不寒而栗之感。别说那当事人快嘴女子了,就是旁人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王、王妃饶命!小女……小女子并非诚心……”快嘴女子终于有了大祸临头的意识,结结巴巴说完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女子虽自知闯了大祸要想平息并非易事,但她打心底还是希望这位未来王妃能够看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自己又这么诚心认错的份儿上轻饶了自己。她不敢直视伊塔娅莎,只得偷偷地、暗暗地瞅瞅,希冀着某人心软,或者说某某人开口求情。但——她所希冀的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仅没人敢开口替她说上一句话,那位王妃大人更是连瞧似乎都懒得瞧上她一眼。直到这时女子终于惊慌失措,终于不敢再心存侥幸,朝着伊塔娅莎一个劲儿的直磕头,口中还不忘重复着“王妃饶命”的话语。
女子猛然间的下跪倒是令伊塔娅莎多瞧了她一眼,但女子那“砰砰”的磕头声及那惊恐的声音却叫她不舒服,好似她是那洪水猛兽一般。伊塔娅莎自觉她什么都还没说什么都还没做,何以会给人这种感觉?莫不是,她这未来伯爵夫人的身份引起的?“烦人。”她不想知道这女子究竟为何害怕恐惧她如此,并且她也不想知道。遇事便惊恐慌张阵脚大乱的女人她很不喜欢,除了烦人,便还只是烦人。
伊塔娅莎说的烦人跟着她的西华等人以及稍具慧眼的人自然知道她是说那女子惹人烦,而不明就里的人们则理解成为了——豫南王妃冷血无情、张扬乖戾、暴戾恣睢。
伊塔娅莎的话刚落下,会意的张远、宋仁两人便站了出来,将那还在猛磕头的快嘴女子“请”到了一旁。张远、宋仁的请也并不粗怒,简单而又直接的制止了女子的举措与声音,还顺带给清了清场。虽然伊塔娅莎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但二人就是会了那么层意,或许这便是他们之间形成的一种默契了。
“花倒是富贵华丽,可惜了这风景。”张远、宋仁“请”走了某人后伊塔娅莎说了这么一句。
伊塔娅莎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所带给在场众人的反响却是甚大。就着那“富贵华丽”四个字,那些之前说过或者想过伊塔娅莎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人们便不敢再有那种想法存在,有的更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若然真不识金镶玉,奈何会一语道出牡丹乃富贵之象征华丽之代表。那后半句“可惜了这风景”,不正是暗语“花中之王”的清幽闲雅、潇洒自然被他们这些前来游赏的人们附庸风雅打破反而失了“大雅近俗”了么?当然,大雅近俗的想法大抵是源于那些个文人骚客、墨者书生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适时思及若此。
“敢问王妃喜爱何种花?”兰瑾忽然开口。就着伊塔娅莎的表情言辞间,她感觉伊塔娅莎并不爱牡丹,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位准豫南王妃会喜爱何种花。爱菊爱莲者皆有,世人盛爱牡丹,而伊塔娅莎,她是爱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还是那凌寒独自开为有暗香来的梅,抑是那含熏待清风素心不形喜怒的兰,或是其他。
兰瑾的问话似乎有些突兀,毕竟刚刚的气氛还是那般紧张压抑。不过,兰瑾的问话却又一点也不突兀,因为这个时候打破僵局,于众人而言便是最恰到适宜。
“紫罗兰。”伊塔娅莎淡然的脱口而出,她甚至没有转过头去看问她话的是谁。
紫罗兰,欧洲名花之一,其花语中有“永恒的美”之意,希腊神话故事中还有着她与主管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的故事。当然,这些除了伊塔娅莎本人外,在场众人是不会有谁知晓的。
紫罗兰,这是兰瑾第一次听到这么个花名,她虽不知那是何种花但仅是这名字便觉得很美很美,想来那花便是极美丽的了。紫色是尊贵的颜色,“紫”代表着优雅、高贵、魅力、神秘等,这与伊塔娅莎又是何其相符。优雅高贵、神秘而又绝具魅力的伊塔娅莎,此刻已然深深的吸引了她。
其实不仅兰瑾,兰瑜又何尝不是被那般的伊塔娅莎吸引了呢?清艳傲然如她,却也对一名女子动了心有了兴致,能叫女子也动心的女子,这该是多么不凡的人物呢!兰瑜忽的笑了,从里到外如一的笑,若逢春的花儿灿烂无比。“当真是不一般!”她心道,庆幸着自己竟能遇见眸中这女子,庆幸着今日这等收获。
紫罗兰?西瑶、乙珊、西华、张远、宋仁等面面相觑。他们怎不曾听闻过还有这等花,也不曾听闻他们这王妃小姐提及过。不过,既然是他们家王妃小姐看得上的,必定也是与众不同的。
牡丹花也见过了,风景基本算得赏了,伊塔娅莎转身掉头,目的离开牡丹园。伊塔娅莎的离开倒是潇洒无比,却留下了内心不平静的一干人等,不过这些与她又有何干?
出牡丹苑不远的小径上,伊塔娅莎等人遇见了一名绿衣女子,并被这女子唤住——“豫南王妃请留步,我家公子有请。”绿衣女子说话恭敬却也不卑不亢。
留步?伊塔娅莎瞥了眼绿衣女子,却并未说话。
“你家公子何人?”这会儿西华开口了。看这绿衣女子似乎是这牡丹苑中之人,她家公子莫不是这牡丹苑的主子?若然不是牡丹苑的主子,那又会是谁胆敢像豫南王妃邀约?
绿衣女子回:“公子说只消告知王妃他与豫南王相识即可,去与不去全由王妃决定。”
同王爷相识的人多了去了,西华等人自是猜不出是谁。不过,既然对方是与王爷相识的,那么应该不是有恶意,否则又怎会明里邀约。
与伯爵相识的人?伊塔娅莎眨了眨眼。郁南箫可是她在这个时空的第二个愿主,愿主认识的人见上一面又何妨,不说与达成愿望有所帮助,认识认识也是值得的。更何况,她这会儿也想坐下来润润喉了。“去,怎么不去。” 万能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