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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八,豫南王大婚。这一日,终于到来。
这一日的豫南王府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一大清早各部的人员就出动了,就连一向与瑞王张靖泽同出同入的兵部左侍郎尚峰,也难得的与兵部中人们早早到了豫南王府。按照规矩早早的喜娘们就得给新娘梳洗打扮,可这些个喜娘们还没进西云阁的大门,就被伊塔娅莎吩咐了西瑶她们给赶了出去,而伊塔娅莎本人,则继续躺在院子里那贵妃椅上休憩。今日账房先生穆渊也来了个大早,说好听点是来帮忙的,可根本就闲在一旁完全的是喝喜酒的架势。打一早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有宾客到来,贺礼更是一批接着一批,叫刑部帮忙的人们抬得够呛搬得够呛。辰飏、孤羑、尧骅等忙着接待宾客安排后续,而美其名曰前来帮忙的穆渊则悠哉悠哉的站在一旁观望。
豫南王大婚,豫南王府今日的安排可谓独特新颖了:男女同席,不分尊卑,随意入座,随意游玩。这虽是前所未有,可发生在豫南王府大家都觉得正常了,毕竟那是豫南王啊,他可是个毫不拘谨的人,礼数上更是不讲究。不过这样一来,对宾客而言却是极好的,那些个怀揣各自心思目的而来的人们便可放心大胆的行事了。
张靖泽来得早,今日尚峰虽未同他一道可江浪却是与他一起的。江浪依旧是他那特有的装扮,奇怪之中不奇怪。二人同王府内巡视维护秩序的尚峰打了个招呼,便自行找了位置入座。
堂堂豫南王的大婚朝中官员自是不敢怠慢,也都带了贺礼早早的赶来,其中包括了意在尚峰的礼部左侍郎司马大人及其千金司马蓉、意在张靖泽的户部尚书冯承一家、大老粗的宣武将军刘大人与非豫南王不嫁的刘大千金刘雯婕、认为做个妾室也不错的太医院院使洪大人一大家子……当然,除了朝廷中人商界、江湖贵客也是陆续到来,比如扬州名府名满天老爷子派来的代表名齐川、名齐墨、名齐若三人,比如商界赫赫有名的“岭南归海、漠北漆雕”与一个小少年,比如玉女阁阁主“玉女雪姗”千雪姗及玉女阁右使司徒敏……
同千雪姗进入王府大门后,司徒敏还在好奇着刚刚她递上的那个精致锦盒中究竟装了什么,赶紧问道:“哎雪姗,那盒子里边到底什么呀,挺轻巧的。”难得的,今日的司徒敏不再是身着她那张扬的喜庆的风风火火的红衣,而是一身杏装。
千雪姗莞尔一笑,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那幅刺绣了。”
“什么?!”刺绣!司徒敏一听可急了,也不管这是在哪里当下就嚷嚷起来。“你怎么能将那幅刺绣随便送人呢!”那可是关系她的未来她的前途她的后半生啊!身家性命重要的东西,怎能如此便送人去了,怎么可以!
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千雪姗对司徒敏也是无奈,便也只有她能如此轻易的引来众人注目,也是本事。“你不认为,这是个绝佳时机。”
“绝佳?我又不找豫南王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司徒敏是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那我问你……”千雪姗一边同司徒敏前行一边说着话。
豫南王府厅堂庭院之中到处都是人,这些人们男男女女的穿***之市集还要热闹上好多。不用顾忌什么礼数,也不用顾虑什么规矩,这下众人可是放开了来。午宴之前,宾客们自行谈天说地吃些水果点心,要巴结谁讨好谁奉承谁无人过问。这般的如了人的心意,自然这热闹又高涨了几分。虽然看着有些乱,朝廷官员啊,江湖中人啊,商人贵族什么的,可却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壮观。自然,这也是郁南箫的用意,因为愈是乱愈是热闹也愈是方便给尹智就医。
“侍郎大人,辛苦了!”洛侑在尚峰巡视经过之际,上前同尚峰打了个招呼。他同尚峰也是相识,虽然并不很熟但好歹也能说上几句聊上一会儿。更何况,尚峰还是个武者,武者与武者之间是有着一种“自来熟”的。
“洛将军,要不咱们一块儿?”尚峰可不介意洛侑一起,当然他也是这般说说,毕竟洛侑是堂堂定南将军,如今亦是豫南王的座上之客,他怎能当真叫客人帮忙。
洛侑一笑,谢绝了尚峰的好意。“侍郎大人继续,我想我应该到那边去瞧瞧。”他指了个同尚峰相反的方向,与刘恒、张智向着那便而去。
庭院的某个角落坐了三个人,一个是锦衣华服的归海,一个是浅绿绸衫的漆雕,另一个则是十一岁的活泼小少年。这小少年面如傅粉眸似星辰,虽才小小年纪可却已倾城有余,加之这个年纪少年的活泼可爱便更是惹人喜爱。
归海瞄了眼静默的漆雕,忽问那小少年:“小锦然,你可知‘来如春风,去似朝露’的是何物?”
小少年锦然眸光一转,自是知悉了归海的用意何在。他道:“小舅可知,‘佳人如月空仰望,情似春风一朝深’又当如何?”这锦然,分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可说起话来却丝毫不相差于归海等人,才智可见非常。
归海朗声一笑,看着漆雕说道:“可我怎么觉着,有人是要移情别恋了呢!”他便是故意这般说的,便是故意针对漆雕。
漆雕只抬眼淡淡瞄了归海一眼,不言不语,更无任何多余的表情。
移情别恋?锦然也看了眼漆雕,但他却并不觉得漆雕是那般容易移情别恋之人。他道:“别人我倒也信,可若是漆雕移情我就不信,何况他从来就没有要别恋的意思。”他,算是在给漆雕开脱了。可言语之中表情之中,却有着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对立之感,仿佛同行之间的那种对立。
锦然的表现叫归海开眼一笑,他貌似纠正实则满不在乎的道:“漆雕岂是你能乱叫的,当叫叔叔才是。”
“若不是我情敌我自然叫声‘小叔’,可对于情敌,就无须那般客气。”锦然说的那个理所当然外加正气凛然,而那声声“情敌”更是顺口,仿佛说了不知多少遍,仿佛这“情敌”二字于他这个年纪根本没什么不妥之处。
听得那两声“情敌”,漆雕俊眉微蹙。归海的这个外甥啊,他真不知该如何说了。就算你不予理会吧也是不行,这小少年依旧能跟你耗下去说道下去,而且专挑刺耳的话来说。
“哦?”归海一挑眉,故作好奇的表情。“小锦然为何会选漆雕做这情敌?”他明显的是在明知故问,分明就是故意说给漆雕听的。
“自然是因为我雪姗姐姐了!”说这话时,锦然是自豪无比的。
听到“雪姗”二字归海眸间笑意更深,他亦是将漆雕听到这两个字时眸间那一闪即逝不易觉察的眸光看了去。“我雪姗侄女可是玉女阁阁主‘玉女雪姗’,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子还想攀上她?”乍耳一听,归海这话是对锦然说的,可锦然、漆雕又怎生会听不出他究竟是冲着谁而去的。
漆雕依旧默不作声,可那搁置腿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一分。
归海话刚落,锦然便反驳他道:“什么侄女,就有那么点沾亲带故就你侄女了,跟你沾亲带故的人多了去怎不见你相认!”甩了归海一记白眼,锦然才未因归海是他名正言顺的小舅就多尊重多爱戴他起来。不过,在甩给归海白眼的同时,他还不忘剜一眼漆雕。“雪姗姐姐也就长我七岁,又不是七十岁!你们也只不过在辈分上虚长雪姗姐姐罢了,又不当真是她什么人。漆雕作为情敌也不辱我锦然的身份,换了其他人我还不乐意呢!”所以,这意思是他能拿漆雕当情敌,漆雕应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了才是。
“好了好了。”归海似乎是在从中调和。“玉女阁定然收到了豫南王府的请柬,想必雪姗也是会亲自前来。待会儿雪姗来了,你们再叙旧也不迟。当着雪姗的面,咱们不是才有话更方便说更好说嘛!”听似是有着调和之意,可这其中的深意却是他们三人都懂得的。归海不仅没当真来调和,反而是建议这两人方才那些话应该当着雪姗的面说,敞开来说越亮敞越好越直白越好。
到了的宾客找了位置找了地方已然聊上了,而入住了豫南王府的宾客们,也陆陆续续的从各自房间内出了来。譬如凌家庄的凌智、凌峰、凌翼、凌沫,譬如厉家庄的庄主厉韬、少庄主厉天睿、大小姐厉天瑶,譬如千峰寨的千启浩,譬如魅世坊的商吾、骁夏、辽丘,譬如听轩阁的玉岚、阿碧……
这些个江湖、商界的人们,有的也是老熟人或者旧相识,有些人之间更是存在不少的联系。但,豫南王府内场地实在太大宾客又实在太多,故而那些个相识不相识的人们一时半会儿想要碰上却也并不容易,便是在整个宴会下来没能见上一面也是属正常了。 万能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