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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扬头,兀自还要说下去,穆晴岚忙过去倒了茶水给皇帝:“臣妾伺候皇上用茶。”
那边厢皇帝却开了口:“好好好,朕何曾说过你藏着掖着了,只是这普洱你若喝不惯倒也无妨,朕改日赏你一些龙井。”说罢,又只眉眼含笑看着秦贵人道:“你若是也喜欢龙井,朕便赏你们一人一半吧。”
秦贵人得了皇帝的鼓励,越发兴致上来,道:“皇上要是全都赏给姐姐也不打紧呢,臣妾不会吃醋的。”
穆晴岚一听,故作又羞又急,转头道:“皇上,你看嘛,秦妹妹这是在吃醋呢,还说自己没有吃醋……”
秦贵人不免委屈,噘嘴道:“哪里是妹妹吃醋啦,妹妹是看着皇上和姐姐恩爱的样子,心里替皇上和姐姐高兴呢。”
皇帝连连道:“秦贵人当然不会吃醋了,若真是吃醋,那也是只娘了一月的醋,不酸,秦贵人方才所说,实为极好的话。”说着来拉穆晴岚的手:“朕与岚儿是当如此。”
穆晴岚心中倒是感动温存,只是不免冷冷有些空虚,方才多么和谐愉快的后妃相处的局面,自己心中却是步步算计好了的——自然,穆晴岚也不晓得秦贵人心中究竟是作何感想。
絮絮片刻,天色愈发暗了,宫女们也即将点好宫灯。
穆晴岚心中有些慌乱,便起身福了一福,道:“皇上和妹妹也已经见过臣妾的腿伤了,很好,没事的,那么既然如此,臣妾便想先告辞了呢……”
说罢,穆晴岚特意温柔地看了秦贵人一眼。
秦贵人很是会意,上前来轻轻抓着穆晴岚的衣角:“姐姐慢走,有空一定要常来看妹妹,否则妹妹一人实在是憋得慌呢。”
皇帝笑了笑:“朕竟还不晓得你们姐妹相处已经这般久了,看来你们果真是形同姐妹。”
穆晴岚故意打趣道:“有皇上陪着秦贵人,贵人妹妹还闲闷得慌呢?”
秦贵人埋下头,“哎呀”一笑,脸红道:“姐姐惯会取笑妹妹呢,妹妹不和姐姐说话了。”
穆晴岚笑得厉害:“好啦,那本宫便先走了,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皇帝亦是挥了挥手:“好的,旻妃先回去歇息着吧,明日左右也不必晨昏定省,你就好好睡到日上三竿。”
彼时已是霜重雾朦,穆晴岚从钟粹宫中走出,山之高,月出小,月华的光辉在静夜里越发分明,似乎是漫天倾满了璀璨绸缎,那种明亮的光辉几乎叫人醉去。
晶儿与穆晴岚相视一眼,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回到景仁宫后,穆晴岚便换上了寝衣,月白漩纹的寝衣下摆长长曳在地上,软软拂过地面寂然无声。穆晴岚行至小轩窗下,安静扬头看天,月上柳稍,今日已是十四了,月亮满得如一轮银盘,玉辉轻泻,映得满天星子也失了平日的颜色。其实,并不圆满,只是看着如同圆满了的而已。
风露清绵,堂前两株腊梅似乎也要开了,左侧,桂子的枝条悠然出尘,浅绿英英簇簇,花色娇红绰约如处子,恍若晓天明霞,铺陈如雪如雾。月色冷淡如白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
冷风乍起,金桂漱漱如雨,一朵一朵沾在衣间袖上,如凝了点点胭脂。微风拂起长发,像纷飞在花间的柳丝,枝枝有情。我只是悄然站着不动,任风卷着轻薄的衣袖拂在腕骨上,若有似无的轻。
穆晴岚朝着晶儿道:“眼下皇上也该睡下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报?”
晶儿亦有些疑惑,皱眉道:“那五石散药效极厉害,皇上应该当是就能分辨出来,奴婢也不晓得为何还没有半点儿风声。”
穆晴岚心中的失望越发重了,没想到苦心打算这样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又隔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几个太医从景仁宫外面经过。景仁宫隔太医院较近,因此有太医走过倒也十分正常,但是听着脚步,像是有些焦急的样子。
穆晴岚心中一惊一颤,叫了晶儿:“晶儿——随我去看看。”
晶儿拉着穆晴岚,两人慌忙跑到景仁宫宫门前,果然,两个太医朝钟粹宫和延禧宫的方向跑去,另外跟着几个小太监。
穆晴岚满脸喜色,晶儿亦是,两人笑了笑,穆晴岚喊道:“快,快去钟粹宫!”
一路上的冷风刺骨严寒,吹得穆晴岚脸上发疼,只是自己早已顾不得这么多,眼下要紧的是让沈妃和秦贵人都彻底失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沈妃。
果然,钟粹宫一片明亮,更是人声鼎沸,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穆晴岚和晶儿匆匆赶去,看到了穆品娆和静妃。穆晴岚上前拉着穆品娆和静妃:“两位姐姐,姐姐可知道出了何事?”
静妃颔首:“听闻秦贵人用迷情之药魅惑皇上,眼下被人发现了呢,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
“皇后娘娘凤驾到——”
众人齐刷刷跪下:“恭迎皇后娘娘,皇后那长乐无极——”
皇后夜里赶来,眼中的疲惫丝毫不减,近日来,虽说太子的病断断续续,也说不上好,但皇后身子有些虚弱了倒是真的。
“你们都起来吧。”皇后低低喊道。
众人趁送皇后进钟粹宫的机会,自然也就挤了进去。穆晴岚心中暗自盼望着,千万要顺利才好。
只见秦贵人已经被赶到了偏殿外头,在哪里一个人啜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明鉴呐,嫔妾,嫔妾绝对没有用媚药勾引过皇上,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听得奇怪,问道:“谁说你用媚药勾引皇上了?”
秦贵人忍着哭泣,道:“皇后娘娘,今晚不知道怎么地,皇上突然身子不适,嫔妾也觉得头昏脑涨,后来,后来容儿竟在灯油中发现了五石散!皇后娘娘明鉴,嫔妾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今日嫔妾白天几乎都在御花园练习盘鼓舞,嫔妾绝对没有机会去拿五石散呀!嫔妾素日里行事恭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什么人,竟要遭如此毒手!”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