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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御花园并不多北国大气之景,而多有江南秀丽清新的意境,树木葱翠辉映着如锦繁花,其间错落几座小巧别致的殿宇亭台,古意盎然,在红红翠翠中格外有情致。
沁薇溪回环旖旎,两岸浓荫迎地,香花藤萝开之不尽,清风拂过碧水柔波中层层片片的青萍之末,涟漪微动似心湖泛波。
才从翊坤宫过来,因此天色尚早,御花园里并没什么人。四月末的天气,花事正盛,风露清气与花的甜香胶合在一起,中人欲醉。
穆晴岚与晶儿一边赏着景,一边静静地走着,站在御花园里遥遥看见养心殿明黄的一角琉璃飞檐在晨旭下流淌如金子般耀目的光泽,才渐渐有了真实的感觉,这宫里的所有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并非梦中情景。
忽然,拐过一处弯,穆晴岚和晶儿便听到人声低语作响。
晶儿不禁有些警惕,问道:“小主,您听,有什么声音?是不是谁在说话?”
穆晴岚低低道:“好像是……好像的确有人在这里,不知道为何要如此低语,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么?更何况这一大早的……莫非也有人像咱们一样来这儿赏景么,今日可是很凉快呢。”
晶儿笑道:“那有什么难的,走吧,咱们径直走过去便是了。”
穆晴岚摇摇头:“不妥,咱们还是蹑手蹑脚地过去比较好呢……省得打草惊蛇……”
于是,两人悄然走了过去,远远一看,只见有人舞着一支舞,旁边有一女婢远远地看着。
穆晴岚捂着嘴,低低道:“晶儿,你看到了么?是有人在跳舞呢!”
晶儿点点头:“嗯,是呢,还有一个女婢在旁边看!”
穆晴岚说完,又探着头看过去——这下,那跳舞的身影是愈发熟悉了——看那穿着,淡紫色华丽宫装,盘领窄袖,上镶有紫色花纹,腰间用粉丝软烟罗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显出了身段窈窕,还给人清雅、高贵的感觉。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镶钻的银色流苏,闪闪发光。
穆晴岚淡淡一笑,朝着晶儿道:“不是秦贵人是谁。”
晶儿颔首而笑:“是呢!秦贵人竟然躲在这儿偷偷练舞。”
穆晴岚摇摇头:“秦贵人今日早晨所穿的朝服原就像舞服,因此我才疑惑。眼下看来,我的疑惑也可以解开了……至于秦贵人为何不在自己宫里练习,那是因为——秦贵人不想让沈妃娘娘知道。”
晶儿点头:“哦……沈妃娘娘知道了,必定不会让秦贵人这样争宠的。眼下沈妃娘娘被禁了足,因此秦贵人跑到御花园来练习,是再好不过的了。”
穆晴岚笑道:“只可惜就这样巧……咱们刚好遇到了。”
“那怎么办?”晶儿问道。
穆晴岚想了想:“先回宫再说……这事儿等几日后在看也不迟,走吧。”
“是,奴婢知道了。”晶儿答道。
回到景仁宫,又是一片安静景象。偶有一只鹦鹉从海棠上一跃而起,腾空飞翔云端。
穆晴岚坐到贵妃榻上,慵懒道:“看来这一次,秦贵人是志在必得了。”
晶儿倒是忿忿,不屑道:“依奴婢看……从前那秦贵人就没有赢过,这次妄图以此来争宠,恐怕也是白搭。”
穆晴岚浅浅摇头:“从前不行,不代表她这次就不行……其实,我们可以表面上奉承……”
晶儿心中疑云大起:“什么?表面上奉承?小主,您该不会是又有什么特别冒险的主意吧?”
穆晴岚笑着牵过晶儿的双手,温婉道:“这次若是咱们帮了她,来日她也会觉得欠咱们……更何况,我也不是真心帮她……一看到她,就让我想起沈妃娘娘,想起我的父亲和哥哥!”
闻言,晶儿不禁浑身一颤,含怒道:“是呢,少爷和老爷就是因为沈氏一族的残害才险些丧命的,这个仇,即便小主不报,奴婢也不会不报!”
穆晴岚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晶儿的手背,缓缓道:“好了,爹爹和哥哥到底也没伤着,更何况哥哥的疫病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皇上恐怕都忘了……你我要做的,就是保证从此以后不可再连累族人,让他们都各自当心!”
晶儿点头:“嗯,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哥哥和爹爹的职位皇上都已经降了,想必已经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小主,您也可放心许多了呢。”
穆晴岚长舒一口气,叹道:“这样……咱们去找宫里的司乐,求她来教授秦贵人舞艺,这样,咱们也可以去套套近乎了……并且我是诚心诚意在帮秦贵人,到时候站在她的角度说一番话,她当咱们是好人就行了。”
夜里,锦帘纱幕半垂半卷,正对着窗外洁白月光一般的梨花。
点点繁花与柳絮轻绵无声的纠缠飞舞。我模糊的记得梨花花蕊的样子,花瓣中间的淡淡红晕的花心的模样,如冰玉般清爽宜人的姿态。澹澹的月华自花树枝桠间和缓流过,洁白的花朵开得惊心动魄。窗外风过无声,梨花飞落无声,窗内亦是无声。习习清风,花瓣静放,穆晴岚饮完一盏龙井茶,便渐渐睡去了。
隔了几日,穆晴岚一连几日去御花园,都能见到秦贵人在偷偷练习盘鼓舞。
终于,在五月初十这一日,穆晴岚找到了宫中的张司乐。
张司乐倒是一位极好说话的人,为人谦卑恭谨,听闻穆晴岚想要教授秦贵人学习盘鼓舞,张司乐更是面露喜色:“旻嫔娘娘有这份儿好心,自然是极好的。”
说来,张司乐倒像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更有几分气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属于苍蓝色,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
两人几番交谈过后,穆晴岚便带着张司乐来到了御花园。
果然,几人又见到了躲在朱色亭栏后偷偷习舞的秦贵人,只见秦贵人温和婉转,颇有几分气质。
张司乐连连赞赏:“秦贵人小主倒像是有几分底子,想来学习盘鼓舞……一定是能够学得很快的,旻嫔娘娘,您就交给奴婢来掌管此事吧。”
穆晴岚笑笑:“张司乐,您客气了。” 后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