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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照无眠

后宫长歌 胡Ke豪 6644 2021-04-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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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晴岚原以为穆品娆的事情一出,便可搜集懿妃之前对自己陷害的证据,以此打压懿妃,谁知道现下懿妃抢人一步竟赶在了自己的前头,强力促使自己平静下来,稍稍缓了缓气息,穆晴岚温和道:“懿妃娘娘果真是为臣妾好,其实臣妾也担心姐姐在颐和园中会有不测,倒不如宫里更安全,只是臣妾觉得既然身为妹妹,臣妾便不得不担起做妹妹的责任,若姐姐要回宫里去,也劳烦皇上,准许臣妾同姐姐回宫。”

  皇帝眼眸盈盈如荔枝蜜羹:“你倒是关心穆贵人,朕何尝不担心她受了什么委屈,只是宫中侍奉妃嫔的奴才皆到了颐和园中,此来此去倒也舟车劳顿,因此朕也很是为难,且延禧宫里亦是有冯嫔照顾,依朕看来,当无不妥,你觉得如何?”

  穆晴岚只觉心中的信念渐渐燃尽,眼中却仍是温和:“皇上既然能有如此盘算,那倒也是不错的,臣妾便听从皇上的,让姐姐可以回宫歇息,且臣妾自己亦是能伺候皇上。”

  “你肯这样认为,朕心里是折中宽慰。”

  说罢,皇帝轻轻搂过穆晴岚的双肩,脸颊静静摩挲着皇帝明黄龙袍上的细纹,穆晴岚心里却亦是感觉被这丝绸捆绑,一点儿也松懈不得。

  龙涎香的味道闻得已是极熟,此刻夹杂着菜肴的香味与杜若的芬芳,绿翠馆中忽地少了燥热,多了清爽,酒过几巡,两人皆是昏昏沉沉,身子轻飘,如同身处仙境。

  晶儿和小印子等人早已退下,馆中只余得二人留于桌前,床边的轻纱如浮光一般由远及近,晃得人两眼发酸,穆晴岚颤颤巍巍地勉强站起来,皇帝轻轻将其拉入怀中,穆晴岚声线温和至极,带着几分慵懒之意:“皇上,臣妾没走,臣妾只是去拿醒酒汤。”

  皇帝声线飘飘的,多了几分含糊:“朕哪里像是喝得醉的人,很少有人陪着朕这样坐着,朕的额娘曾抱着朕这样入睡,后来朕被封了王,便鲜有见过额娘了。”

  皇帝轻轻伏在桌上,穆晴岚亦是一番蹑手蹑脚地拿来了鹦鹉镂纹提灌,倒好了冰碗和醒酒汤,将香炉里的龙涎香换为檀香,曼步行至桌前,拿出腰间的青玉玉佩:“皇上仍是将臣妾的这对玉佩戴在身上吗?”

  檀香淡淡散开,如同融化的水雾,皇帝朦胧道:“朕当然戴着,你瞧,朕亦是同你一样,将玉佩放在腰间,不得空见你,便看一看这块玉佩,心里面涌上了甜意。”

  穆晴岚不是没有感动,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无奈,毕竟这宫里这样多的花朵,从来没有一枝独秀之说,悠悠倒好冰碗,穆晴岚和言道:“皇上这样重视臣妾的玉佩,臣妾也很看重皇上的情谊,上次皇上赏给臣妾的布料,臣妾用来做了香囊,若是能像这块玉佩这般佩在皇上身前,那也是臣妾的福气。”

  “只要是你做的,朕都喜欢,不嫌累赘。”

  穆晴岚笑似盛开的广玉兰:“那皇上可要把这冰碗也戴在身上,若是玉佩碎了,香囊丢了,这银罐可不至于会弄丢。”

  皇帝搂着穆晴岚的腰,轻滑的蹙金线攒心宫装悉碎扫过他的掌心:“你怎么不说把你也带上,这样大的一个人岂不是更不容易丢了?”

  穆晴岚瞳仁明亮如醉,仿佛夜色中的仙子一般浅笑:“臣妾当然要让皇上把臣妾也带上,只是臣妾不能一直陪伴着皇上,因此皇上只要到臣妾宫里来,臣妾便会赖在皇上身边,赶也赶不走了。”

  似是将自己的身子强力支撑起来,皇帝竟显得有几分踉跄,穆晴岚倒稳不稳地搀扶着皇帝,两人却一个不稳,不慎靠在了雕龙柱上,皇帝痴痴惘惘笑了笑:“朕走路也走不稳了,撞得疼不疼?”

  窗外可见零碎的花草,青松与桃树交相成辉,苍翠与明黄交错林立,似一卷斑斓绸缎华丽铺陈,无比壮美,动人心弦。

  穆晴岚懒懒道:“恐怕臣妾喝醉了罢,不疼,只是背上撞到了柱子上,有些硌得慌。”

  周遭如幻彩迷蒙般升出几道轻烟之意,将两人团团围住,对方的脸庞在两人看来皆是隔着一层丝帐一般,缥缈无比,穆晴岚着一袭长摆裙拖曳于地,笑靥艳丽,皇帝轻轻笑道:“若觉得疼,朕可以帮你抚一抚。”

  穆晴岚被一双有力无力的手扶至床边,五彩迷幻的丝帐逶迤于地,笼罩在两人身上,月色淡淡如雾,两人皆是起了醉意,穆晴岚低低道:“皇上累了。”

  皇帝笑道:“可是朕甚觉轻松。”

  几滴汗珠将穆晴岚轻滑的青丝贴在额上,此刻被皇帝尽数抹去,那明晃晃的龙袍惹得穆晴岚不敢睁开眼睛,衬着醉意,更是叫人觉得身子缥缈,暖意袭来。

  静谧的夜,唯有几声轻纱昂扬的悉碎声和几声浅浅的虫鸣,檀香的气味从四面八方袭来,将馆中的空气尽数染尽。

  不知道已在人世几许,穆晴岚恍惚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睡在自己身边,昏暗的宫灯照亮了漆黑的夜,照暖了这清幽的绿翠馆。

  只觉疲累无比,穆晴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闻得淡淡的檀香味,这夜晚是多么的宁静。

  次日早晨,懿妃起了床梳好了简单的装饰,开始着手准备穆品娆回宫一事,黄允宁忙不迭地过来讨好:“娘娘,奴才准备的宫人和轿辇都齐全了,娘娘有何其它的事情?”

  懿妃眼如冷箭:“你去外头找些人来,那这些银子去买些东西。”

  说罢,懿妃朝桌上“砰”的一声便丢了几锭银子上去。

  黄允宁匆忙地收下,赔笑道:“那娘娘要奴才找谁,奴才即刻去办。”

  懿妃不容置喙道:“不日便是皇后娘娘的赏花会了,本宫这次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丽贵人的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你可别坏了好事。”

  黄允宁一脸为难道:“娘娘,这次您是真的不用担心了,奴才给您保证,这次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穆晴岚由得晶儿为自己梳妆,边看着铜镜边道:“对了,哥哥在西北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搜集沈将军的罪证。”

  晶儿缓缓地梳着穆晴岚的一头青丝:“小主您上次才给您哥哥写了信,要不要这次写一封去特地告诉一下哥哥,叫他防着沈将军?”

  清幽的眼眸透出深邃的目光,穆晴岚低低道:“罢了,不用了,托人传话去便可,只是魏哥哥我比较担心,现下一点儿他的消息都没有,我是真的担心。”

  梳完妆,穆晴岚缓缓朝门口步去,手心全是冷腻的汗水,路上自是遇到贞贵人,两人便同去了皇后的銮翠殿。

  皇后端庄地坐于椅上,眼眸中如静水一般传来静谧之意,銮翠殿位置正好,且周遭皆是绿荫,此刻甚是凉快,孟常在和秦贵人皆是边欣赏着銮翠殿里的陈设边感叹道銮翠殿里凉意十足。

  过了须臾,沈妃着得一身长裙,长裙被身形带动,轻扬如彤云翩翩,衬着她如白月一般圆润皎洁的面庞,别有一种清爽明丽之美。

  沈妃行礼道:“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嫔妾来颐和园中少见到皇后娘娘,娘娘瞧着倒是比前日丰润很多啊。”

  皇后叫了沈妃起身并赐座:“本宫到底也是怀有身孕的人,倒也顾不上身形,叫各位妹妹见笑了,说来自打沈妃上次亡胎一事之后,便很少听到有关妹妹身孕的消息,妹妹可要好好调理调理,趁早怀上身孕。”

  其实皇后体形并无多大变化,众人亦是知道不过是说笑罢了。沈妃听着“亡胎”二字更是心烦,一个劲儿地咳嗽,忙叫人端了茶来掩饰。

  懿妃亦是在一边颔首道:“贞贵人的身孕也是不短了,况且这园里慢慢凉了下来,贞贵人和皇后皆是要注意身子才是。”

  皇后见窗外的落叶簌簌飘下,不由得伤了神,沈妃已是饮完香茶,轻轻合上盏盖道:“是啊,渐渐凉了下来了,恐怕我们大家都应该回宫里去了,这颐和园虽好,却总有那么几样是没有的,不如宫里来得自在,要什么有什么。”

  皇后淡淡笑道:“不知道沈妃觉得这颐和园里差了什么,本宫也好托人给沈妃带来,只要不是绝世的宝物,哪有什么找不来的?”

  沈妃横眼瞥了瞥穆晴岚,笑靥艳丽道:“前日岚贵人便送与了贞贵人一盒药膏,本宫经未曾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穆晴岚缓缓道:“原来沈妃娘娘实在责备嫔妾偏袒着贞姐姐了,是嫔妾的不是,娘娘恕罪,对了,方才娘娘说未曾见过,嫔妾可以令人调制好了新的玉容粉献与娘娘。”

  “那倒不必了,本宫不过是随口开一句玩笑罢了。”

  皇后实在身子不适,且有些作呕的样子,便一脸歉意道:“本宫身子的确有些不适,不能陪着各位妹妹闲聊了,不如今日早些散了吧。”

  众嫔妃皆是起身行礼:“嫔妾告退。”说罢,皇后在穗儿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寝殿。

  一行人皆从銮翠殿出来,安素丹声称自己要回馆中取些东西,便未同穆晴岚一道回馆去,孟常在和秦贵人皆是同沈妃一道行走,白常在似是有些不安的样子,待出了銮翠殿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穆晴岚忽地朝晶儿道:“若是求皇后娘娘帮忙,能否让姐姐待在颐和园中同我们一道回去?”

  花事繁盛,衬得颐和园中色彩斑斓,微风轻拂,穆晴岚的眼眸中深邃如静水。晶儿看着穆晴岚,低低道:“小主不妨试一试。”

  两人躲在柱子后面,见得其余嫔妃和宫人都不见了踪影,方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出来,穆晴岚蹑手蹑脚地朝銮翠殿的寝殿走去,正要让人传话求见皇后,却听得皇后和穗儿的对话。

  穆晴岚和晶儿忙躲起来,静静地听着皇后与穗儿说这说那,竟说到了仰嫔,穆晴岚眼里的疑惑一层一层地泛起,低低道:“晶儿,你知不知道仰嫔是谁?”

  晶儿亦是悄然道:“奴婢倒有所听闻,听说仰嫔是因为不小心将茶水打翻在沈妃娘娘的新布料上,然后惹得沈妃肚子疼,沈妃那会儿正怀着身孕,便将仰嫔赐死了。”

  穆晴岚神色恐惧:“沈妃怎能有权力赐死一个嫔妃?”

  晶儿一脸无奈:“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虽是渐渐凉快了下来,銮翠殿的后方却依旧有一丝丝闷热,两人静静地听着皇后和穗儿说着仰嫔的事。

  皇后声线极低:“沈妃那日赐死得是有点急了,不过一切也在本宫的掌控之中,若不是得人来通报,恐怕便会坏了本宫的好事了。”

  穗儿轻轻劝道:“不打紧,娘娘已经将她安排妥当了,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便可。”

  两人谈话的声音渐渐被蝉的嘶鸣吞没,穆晴岚自是听得一头雾水,晶儿也是不明白,穆晴岚低低道:“皇后说的‘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

  晶儿无奈道:“奴婢也不知道。”

  两人见情况不好,便悄悄从殿里走出来。置身于清爽的空气之中,穆晴岚才觉放松了下来。

  几近行至绿翠馆,贞贵人从穆晴岚面前走来:“哟,这样巧,竟在这儿遇见妹妹了。”

  穆晴岚亦是轻轻笑道:“贞姐姐当心身子,今日的安胎药可有喝了吗?”

  贞贵人拉了穆晴岚在一边的山石上坐下:“当然得喝,不然像沈妃那样胎儿身亡可就不好了。”

  说话间,白常在却是从里屋出来,见到穆晴岚,忙满脸堆笑:“姐姐,你瞧,我也新酿了一些蜜饯,姐姐看看用来做冰碗如何?”

  贞贵人颔首道:“你到有这份闲情逸致。”

  穆晴岚亦是笑了笑:“进屋坐吧。”

  白常在端好了一盘新酿的蜜饯,穆晴岚和贞贵人亦是纷纷赞赏,这新酿的蜜饯颜色好看,看起来味道许是也不错。 后宫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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