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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深夜梦旧事

后宫长歌 胡Ke豪 8021 2021-04-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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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淡淡泛着凉意,穆晴岚忽然觉得那一切似是握在手中一般可靠,也许皇帝曾是忘了她罢,但她安慰自己,皇帝也许并未忘了自己,而是介于自己养病而不得空亲临此地。

  但不知道为什么,穆晴岚只觉得穆品娆那句话陡然飘在眼前,“用轻纱去兜月光,怎么能兜得住?”

  当真会留不住吗?

  可是自己拥有的一切皆在皇帝的到来下有了一丝转机,穆晴岚对这冷冷的宫殿有了隐约的憧憬,自己所受的这些苦,恐怕也是值得的?

  “嘀嗒”的滴水声渐渐消逝远去,月光如轻纱般投下来,宫殿里缥缈如同仙境。

  穆晴岚点燃了一支孔明灯,站在湖边,看那似是夜中仙子一般的灯光逐渐远去,身后的芭蕉叶淌着露水。

  穆晴岚看着身边的男子:“魏哥哥,孔明灯会漂去哪里?”

  边上的男子眼中闪着憧憬:“穆晴岚,等你长大了,你会去选秀吗?”

  “魏哥哥,选秀是什么意思?”

  魏哥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女孩子家如果去参加了选秀,便不能回家看爹娘了。”

  穆晴岚慌了神:“魏哥哥,我不要去选秀,我要陪着爹娘,我要陪着两位姐姐和我的哥哥,当然,我也要陪着你,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才不要去选秀。”

  夜色中隐约传来丝丝虫鸣,直叫得人心里仿佛被什么利爪抓住一样。魏哥哥望着远去的孔明灯道:“你看,它可以漂得那么远,你说,等你长大了,会嫁给我吗?”

  穆晴岚转过头不敢看,过了须臾,四周无声,穆晴岚小心翼翼地看着魏哥哥:“我可不要嫁得比我姐姐们远了,不然她们就不能关心我了。”

  魏哥哥转过身笑了笑:“我家距你们府可近了,你若是嫁给我,那当然不会隔你家太远。”

  穆晴岚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讨厌,魏哥哥不要对我这样子说话,被我娘听见了,娘肯定要罚我抄写《女则》,魏哥哥也不愿意让我受苦,对吧?”

  魏哥哥淡淡转过头,空中一轮圆月如明珠一般,身下的浅草在自己身子的移动下发出悉碎的声音,片刻,魏哥哥抬头望着天穹:“等我长大了,我是不是也不能见着爹娘了?”

  穆晴岚悄悄将身子移近了一些:“魏哥哥,为何这样说?”

  夜里的微风从湖面飘过来,魏哥哥转头无奈却疑惑地看着穆晴岚:“听爹娘说,等我长大了,我便要去保家卫国,只有这样,爹娘才能吃饱穿暖。”

  穆晴岚心中一颤:“我不要魏哥哥去保家卫国,魏哥哥偷偷不去好不好?”

  魏哥哥笑道:“应该可以吧,不过我要回去问我娘才好。”

  逐渐减凉的寒风含着广玉兰的味道吹来,变成冰凉的泪意,穆晴岚用双臂抱着双腿:“我父亲告诉我,朝廷会派人去别人家里挨家挨户地搜,我哥哥好像也得去战场杀敌,魏哥哥,你去了战场上,不会被杀死吧?”

  魏哥哥伸出双臂,做了一个胜利的动作:“瞧我这样强壮,当然是不那么容易被人杀死的了,等我领了赏,做了将军,我便会来娶你,我们会住在一个很大的宅子里面,不用为钱财而担忧了。”

  穆晴岚眼里闪着光亮:“那你一定是最好的将军!不过我可不能轻易嫁给你了,我可是要听我爹娘的安排。”

  朦胧夜色之中,魏哥哥缓缓起身:“我真的要去战场上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穆晴岚慌乱地叫道:“你要去哪里?魏哥哥,你不是说好了今晚同我一道放了这孔明灯吗,你怎么就要走了,魏哥哥。”

  穆晴岚起身伸出手企图拉住魏哥哥,然而如何能拉得住,魏哥哥虽走得极慢,可穆晴岚怎么追也追不上。

  魏哥哥的声音淡淡的:“你不要来了,战场上好危险,妹妹,你不要来了,你不要来了,等我做了将军,我会去找你的,你快回去啊!”

  似是置身于浓浓雾气中一般,缥缈得看不见其它事物。穆晴岚眼角几滴清泪滑过:“我不要大宅子,我不要钱财,魏哥哥,你别去,你别去保家卫国,你留下来陪我和我的家人,你陪我放孔明灯。”

  魏哥哥的脸上忽地冒出几滴血迹,身后似有各种刀枪长矛舞动,穆晴岚吓得不敢行走,魏哥哥喊道:“我要去战场上了,我见不到我爹娘了,我见不到你了,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穆晴岚距魏哥哥愈来愈远,眼中的泪水遮住了她的双眼。

  忽地,身后被人轻拍了一下,穆晴岚回过头,只见穆品娆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自己在府中,穆晴岚紧紧握住穆品娆的手:“姐姐,魏哥哥不见了,他不见了!”

  穆品娆眼中泛着心疼:“妹妹,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穆晴岚大叫道:“方才他刚与我在湖边放孔明灯,姐姐你把我救回来为什么不救他,我能不能去救他,姐姐可不可以去救他,爹娘在哪里,爹爹也去了战场吗?”

  穆品娆抓住穆晴岚的双肩:“妹妹,魏哥哥是去了战场,可是他很快就能回来了,妹妹你不用担心,方才你哪里是在湖边了,你明明就在府里啊,妹妹你一定是担心过头了,快喝一点儿羹汤吧。”

  淡淡的微风从半开着的窗户透进来,穆晴岚低下头正要喝那碗羹汤,忽地发现懿妃竟出现在自己身前,穆晴岚吓得双手一抖,整个碗摔在了地上,碎成好几片,懿妃满眼凌厉之色:“好啊,你竟敢摔碎这青玉制成的碗,倩儿,岚常在该如何处置?”

  倩儿缓缓上前,满脸阴冷之意,整个人仿佛刚从冰窖里出来,浑身散发着寒气,倩儿冷笑道:“回懿妃娘娘,岚常在这样不识礼数,该让她像丽贵人一样死,然后把她搬到御花园的石桌前!”

  穆晴岚吓得后退两步:“娘娘,我不是故意的,娘娘,我没有杀丽贵人,丽贵人不是我杀的!”

  皇后的脸庞隔着淡淡的烟雾,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穆晴岚睁大眼睛,企图看清皇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相信嫔妾,嫔妾真的没有杀害丽贵人!”

  皇后笑道:“你所说的本宫如何能相信,快叫了姜公公过来。”

  姜公公带了人证过来,穆晴岚定睛一看,竟然是魏哥哥,姜公公满脸堆笑:“回皇后娘娘,奴才在湖边抓到的他,他竟敢下毒杀害丽贵人!”

  穆晴岚害怕和愤怒混杂,气得脸都变了形:“姜公公,你怎能随意揣测,魏哥哥怎么会是杀害丽贵人的凶手!定是你杀了丽贵人,然后打昏了魏哥哥让他来给你顶罪!”

  大殿中烟雾四溢,阳光直叫人背后发毛,穆晴岚只觉得身上有说不出的毛躁,忽地,有仓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大力地推着穆晴岚的肩膀把她摇醒。

  穆晴岚睁开眼,看到晶儿关切不安的表情,才稍稍安心些:“辛苦你们了。”

  晶儿和一行宫女上前,晶儿拿了丝帕替穆晴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主可是做噩梦了?”

  穆晴岚只觉得全身松软无力,叫了其余宫女下去,方才接过晶儿手中的香茶饮了几口:“为什么我竟这般害怕。”

  晶儿自然是能懂得其中之意:“小主只是未曾如何见过皇上,因此才这般担心,其实皇上是很喜欢小主的,小主跳的舞更是吸引了皇上,奴婢觉得小主在皇上眼里很是与众不同。”

  更鼓声传来,一声一声,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震得宫灯缓缓摇曳。

  穆晴岚饮完了茶盏中的香茶道:“这宫里的事,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之说,我真的与众不同吗?恐怕我只是与众不同的其中之一罢了。”

  晶儿轻轻拍了拍穆晴岚的背:“小主,您梦到了什么,不如说来给奴婢听。”

  穆晴岚闭上眼,仍觉得头痛不已:“罢了,一些小事情,到时我白给你们添乱了,今晚皇上亲临此地,本该是件很好的事情。”

  晶儿笑了笑:“那小主快睡吧,这更鼓声都传来了,天也快亮了。”

  苍穹边际的一丝亮光渐渐变成一片耀眼的金色,侍卫已开始了早晨的换岗。

  穆晴岚犹自梳妆,早早地,皇后的赏赐却已经下来了,一名宫女将其捧到穆晴岚身前:“小主,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一些珠饰。”

  穆晴岚本由得晶儿给她梳头,现下见了赏赐,心里也是蒙上了一层疑惑:“皇后娘娘的赏赐?这怎么说。”

  那宫女将东西交给晶儿,屈膝道:“回小主,小主已是皇上的新宠,皇后娘娘自然是要赏赐了。”

  穆晴岚浅笑:“可我要等一会儿才回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那行着礼的宫女笑道:“小主昨夜与皇上相遇,有谁不知道,只是皇后娘娘作为六宫之主,因此皇后娘娘的上次必然是下来得最快的。”

  穆晴岚拿起一支玉簪,簪身通体腻白,很显高贵:“好了,那我便着简单的服饰即可。”

  晶儿让了那宫女起身下去,待寝殿只剩下两人,晶儿方才道:“是啊,小主虽是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可是这礼数是断断不可忘的,不然稍微有了一点儿把柄,便会被人逮着不放,那我们应对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穆晴岚欣慰地笑了笑:“是啊,我哪里敢稍稍僭越,只怕那日沈贵妃一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啊,因此这礼数要万无一失才好。”

  翊坤宫早早地就坐满了人,皇后仪态端正地坐于座位之上,一脸仁慈,懿妃今日穿得淡雅,沈贵妃却仍是一身奢华,贞贵人衣着眼色倒与懿妃有几分相似,相比之下,史答应穿得便有些出挑了,不过若要说僭越,那倒也谈不上。

  穆晴岚行了大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正要叫穆晴岚起身,却是懿妃一把抢过道:“妹妹今日来得怎不及之前早?”

  穆晴岚低着头不敢看着众妃嫔,只有看着地面揣测众人的脸色:“回娘娘,嫔妾昨夜做了噩梦,今日气色不是上佳,若有得罪,请各位姐姐恕罪。”

  懿妃笑了笑:“那倒担当不起,噩梦?怎地妹妹方才得了皇上宠爱,便做噩梦了吗,当真是小家子气。”

  皇后笑道:“妹妹定是辛苦了,在御花园里跳舞可别着了暑气,本宫赏你的青玉一类饰物,可是偏凉的。”

  贞贵人拿着丝娟笑了笑:“到底是皇后娘娘更礼下些,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倒是慢了一步了。”

  皇后展颜:“妹妹有这份心意便好。”

  随即皇后便叫穆晴岚起了身,穆晴岚在晶儿的搀扶下坐到了白常在一边的位置上。

  沈贵妃拿着透亮的镀金丝扇柄羽扇,妆容出挑:“怎的,有妹妹帮懿妃娘娘您分忧,难道不好吗?”

  懿妃脸色难看,也不去理会沈贵妃。

  贞贵人瞥了一眼懿妃,眼中略带不安,丝帕在她的手中被绞成一堆,宽大的袖口紧紧地贴在她的腿上。

  皇后看了看贞贵人的脸颊:“对了,告诉妹妹们一件好的事情,贞贵人已经有孕了,是在皇上前去东北战场之前便有的身孕。”

  众嫔妃起身行礼:“皇后娘娘照顾周到,嫔妾皆承蒙娘娘厚爱。”

  懿妃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阴冷,沈贵妃有些错愕,直盯着贞贵人,片刻目光转至懿妃,瞧着懿妃一脸的狠意,便笑了笑道:“贞贵人都有这个福气,懿妃怎地不也沾一沾贞贵人的光啊?”

  皇后盯着沈贵妃道:“这宫里,有些礼数不得不遵,若是犯了什么死罪,那是本宫也护不了的!”

  众人皆惧怕起来,却不明白其中原因,只得安静得不出声。

  依旧是淡淡檀香的味道,早晨闻得叫人神清气爽,殿中的案几上也多了几匹衣料,仿佛是用来赏给别人的。

  沈贵妃见皇后看着自己,不免大着胆子道:“不知道皇后娘娘这话从何说起啊?”

  皇后随后也不去看沈贵妃,只盯着史答应:“史答应,本宫许你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史答应神色极其慌张地行了礼,也顾不得一边宫女的搀扶:“皇后娘娘,嫔妾愚笨啊,嫔妾并不知道娘娘所指何事。”说毕,两眼中的清泪自是顺着脸颊滑下,穆晴岚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史答应。

  沈贵妃看了看秦贵人,随即瞧了瞧史答应和皇后,心中似是已有几分明白,只也闭口不言。

  皇后令了穗儿拿出一块玉佩,史答应看得人都呆了,额头上渗出好些冷汗,仿佛是被人用了冰水从头上浇下去一般。

  皇后眼中凌厉:“你到底说不说!”

  史答应吓得头上的珠饰发出悉碎的声音,忙叫道:“嫔妾说,嫔妾都说,那玉佩不是嫔妾的,嫔妾原也不会吹笛子,那晚在清凉台上吹奏笛子的也不是嫔妾,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啊。”

  懿妃满脸狠意与阴森,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欺君罔上之罪,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就连皇后娘娘也保全不了你,本宫竟不知道这宫里有这样愚笨之人。”

  倩儿劝道:“好了,娘娘,可别吓到了贞贵人,而动了贞贵人的胎气啊。”

  懿妃冷眼一瞧贞贵人,随即闭口不言。

  沈贵妃笑道:“皇后娘娘,许是史答应无心的啊。”

  懿妃皱了皱眉:“我当是谁这样说话,原来是沈贵妃,沈贵妃真当自己是皇上了啊,你说是史答应无心的便是她无心的?本宫竟瞧不出来你有这份能力。”

  皇后道:“史答应,你且说,你为何要瞒着皇上?” 后宫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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