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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人这边刚平息,北疆也传来战事。北辽率领五万骑兵,与胡定虏率领的两万驻守边关的军队点燃了第一轮战火。南疆苗族、东北高丽亦趁此机会犯乱想要独立,不愿被大晋继续统治。
一时间,大晋四周狼烟四起。
倭人此番偷袭未果,但绝不会偃旗息鼓,只要北疆南境战事未平,过些日子定会卷土重来,沐晴奉诏严守福州台州等沿海要关,决不让倭人踏足国土。戴涛奉旨前去南疆平定苗族,胡牧歌自请前去平定东北高丽,宣宗允诺。
沐晴调遣五百精兵给胡牧歌,护送他去东北,离别之前,两人在城楼话别,“此去路上,定当小心。”
“多谢晴姨的五百精兵,牧歌定当平定高丽,还大晋东北安宁。”
“只要北辽战事平定,高丽和苗疆定然不会继续下去,只是北辽军队数量远胜于你父亲手中兵士,从长安派遣的四万官兵,最多也要十日才能行至。你可有把握在这十日内,平定高丽,并且长驱直入直取北辽皇帝首级?”
城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福州港口还在按照计划继续修缮,砌砖的声音不时传来,应和着海浪声,让人心安。目光远眺,两人似乎都看到了前日那样的剑拔弩张,稍有不慎,这样的平和安定的场面便不复存在。
“我有把握!”胡牧歌坚定地说道,为了大晋,为了父亲,他一定要做到。
两人交代完,也不再耽误,胡牧歌转身下了城楼,翻身上马,带着五百精兵向着东北战场疾驰而去。黄大宝靠在城门口,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胡牧歌猛地一回头,两人对视,黄大宝还是斜靠在墙上,只是眼中分明多了些神采,她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馄饨铺子,示意她会在这里等着他一起再吃一顿馄饨。
胡牧歌笑了笑,转过头去大喊了声,“驾——”
杨金林通敌叛国被就地斩杀,赵应生一人兼任福州知府加上福建河道总司,每日忙的焦头烂额,胡牧歌临走去东北之际,让黄大宝帮忙去送了一袋上好的茶叶。
至于黄大宝,在福州城混了一个官职,负责监督福州港口修缮,每日在工地上督促催工,确保工程如期保质保量完成。
战事已经开始,没有人能预料最后结果如何。
连着行了两日不曾停歇,在到达高丽之前,胡牧歌强令跟随而来的精兵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原本驻守高丽的驻扎军首领是韩成,在驻扎期间对高丽族人以礼相待,是以高丽族反并未将他斩首,只是严加看管。三千驻扎军失去统领,外加无数高丽民虎视眈眈,只能待在驻扎地,不敢轻易反抗。胡牧歌只有两日机会平定高丽,趁着大家都在休息,他仍在思考要如何控制高丽。
既然高丽人没有杀了韩成,就说明高丽人其实是心存侥幸的,万一反抗失败,还能以此为由留下后路。高丽投靠大晋距今已经近百年,这百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异动,此番究竟是为何突然想要反抗。
找到这个原因,才能将高丽平定。
胡牧歌决定明日面见高丽族族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七得知这个决定,连连阻拦,“高丽族人过万,少爷孤身前去,实在危险,至少也要让我跟着。”
“你还有别的事情,你擅轻功,趁着我谈判,你四处查看韩成韩大将军被关押在哪里,尽力去解救出来。”胡牧歌吩咐道,火堆半明半暗映照在他的脸上,一时莫辨神采。
临城,高丽族主要聚集地。
高丽族族长接收到胡牧歌书信,很快便给了回复,胡牧歌带着几个随行孤身前去,到了门口,武器都被卸了下来。
“胡大人,不知胡大人此番前来带来的是什么消息?”高丽族长见到胡牧歌,并未起身相迎,坐在座位上颇有些高傲的问道。
胡牧歌好像不曾留意到族长的轻慢似的,神色如常回道,“我奉旨前来,将此事说与我朝韩将军,敢问族长,韩将军在何处?”
“放肆!”高丽族长猛地一拍桌子,旁边冲进来许多高丽士兵将长矛对准胡牧歌,胡牧歌面无惧色,慢慢踱步到椅子前,坐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高丽族长见到胡牧歌这样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震动,他起初有些瞧不上这位年轻人,哪料他竟然在这样的危险之下,还能稳住,单是这份能耐,就不是寻常人。
“族长为了要将韩将军抓起来?”胡牧歌喝了口茶之后,淡淡问道。
“我高丽原本自给自足,若不是大晋,我高丽那里需要俯首称臣仰人鼻息。”高丽族族长颇有几分义愤填膺的说道,这话一出,旁边举矛的兵士气势更加高昂。
“敢问族长,若不是大晋护着高丽,北辽、倭人难道就不会入侵高丽吗?”打蛇打七寸,高丽一族地处东北,这里植物虽然不多,但是珍稀药材世所少见,但是靠药材这一样,高丽万口住民便能养活自己。
高丽还未并入大晋之前,多次惨遭倭人、北辽侵犯,因为高丽缺少铁器工具,面对强兵只能求饶将手中珍宝悉数奉上。正是因为大晋派了驻兵守卫在此,倭人北辽才不敢轻易来犯,这才有了高丽这些年的长治久安生生不息。
高丽族长被戳中了心事,犹豫了片刻道,“大晋皇室每年从高丽征收这么多药材,我高丽族人生活越发困苦,这些大晋皇帝都置之不理,不等到别人入侵,我高丽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凡事都可以商量,你若是将这些实情具本上奏,陛下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若真的情况属实,该做的,陛下太子都会做。族长是个明白人,北辽是马上民族,倭人乃海盗出身,他们的性子如何,族长想必看的清楚,一旦高丽落入他们手中,高丽子民将会遭受怎样的磨难,这些不用我细细描述吧?”
说完这句,胡牧歌还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倭人意欲侵犯福建,已经被上安郡主的沐家军击退,如今仓皇四散,正是缺乏药材,你说他会不会趁此机会到高丽溜达一圈呢?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大晋官兵守候,面对阴险残忍的倭人,不知高丽能撑几时呢?”
高丽族长面色陡然一变,倭人进攻失利的事情,他确实还不知道。还有上安郡主竟然还活着,有了上安郡主和沐家军,倭人几乎没有可能复盘重来,族长心中已经开始有所松动。
“族长,是个明白人,若是想明白了,我们下午再见一面。时间紧迫,族长还有三个时辰。”胡牧歌说完,起身准备离开,门口的高丽士兵却还是拿着矛头指向他。
“胡大人还是暂且在别院休息一下,我们有事好直接沟通。”高丽族长并不愿意直接放走胡牧歌,但是特许了胡牧歌带着他自己的护卫随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高丽士兵急匆匆的赶来,“报——韩将军被人掳走了!”
高丽族长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道,“韩将军怎么会被劫走?”
“属下进去送饭,韩将军说肚子不舒服,还是按照之前族长吩咐,由一人带着去茅厕,可那知韩将军迟迟未回,我们去查看才发现那小兵被打昏在地,韩将军也不知所终。”
“报——韩将军带着驻军前来临城了!”门口一声声急报传来,高丽族长记得有些坐不住了,他突然想起胡牧歌还在自己手上,赶紧问道,“上午来的胡大人可还在?”
“回族长,还在。”
“好,我这便去会会他!”高丽族长气冲冲的带着一行人前去胡牧歌“作客”的别院,一进门发现胡牧歌自顾自的坐在院中大树之下一人对弈,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样子,像是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毕竟,火烧的不是他的眉毛。
“胡大人好手段”,高丽族长进门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先停住脚步将自己的怒火和急迫暂时压抑,免得两人对峙的时候失了风度,失了气场。
“族长来了”,胡牧歌并未起身,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继续沉迷于棋局。
不知情者如高丽族长,心中越发佩服起胡牧歌。可若是黄大宝在这里,定然会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这无聊的伪装。
“胡大人在这里故作缓兵之计,就是为了去营救韩将军,然后让他率领驻军前来攻城,好计策好计策,演的真好。”高丽族长拍了拍手,院中再一次涌现一批拿着长矛的高丽士兵,矛头依然还是指向胡牧歌。
“族长对我似乎误会颇多,我自来此,所有举动都在族长监视之下,族长却三番两次都将这么多矛头指向与我,不知族长何意?”胡牧歌捻起几颗棋子,放在手中把玩。
“你可别忘了,你还在我高丽族内,一旦他们攻城,你也活不了,哼!”高丽族长见胡牧歌怎么样都丝毫没有松动,心中已经有些着急,不由得面露狠意威胁道。
“正是以为我人在这里,族长觉得我可能这样做吗?”胡牧歌反问道。
“那你可有办法止住城门外的驻兵?”高丽族长已经明白纠结到底是不是胡牧歌策划了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胡牧歌能否将这些官兵止住。
“和谈,高丽与大晋重归于好,只有这一条路。”胡牧歌放下手中棋子,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一丝余道。
高丽族长分明还在犹豫,眼神左右转,就是不给一句肯定回复。
胡牧歌又耐心继续等。
空气中流淌着沉默。
“高丽每年进贡药材数量减半”,高丽族长终于将这一句说了出来。
目的达成,胡牧歌也不再继续在这里做样子,他将棋子一个个收好放在盒中,道,“成交,我自会替你写这个奏折申请,只是还有一条,把北辽使臣交出来。”
“这自古以来使臣无罪,你…..”
“放心,我不会杀害北辽使臣,我只是不让他有传话机会。”胡牧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随后道,“把北辽使臣交给韩将军,直到北辽和大晋战事结束,再放他回去,这一条,族长不会阻拦吧?”
只要不杀使臣,高丽族长便没有什么要说的,这使臣交给大晋官兵看管,就算出了什么时候,日后也能归咎于大晋,不会算在高丽头上,高丽族长自然乐于顺水推舟乐呵呵的答应了。
到了临城城墙,高丽族长带着胡牧歌一并出现在城墙,面对下面的高丽民和大晋驻兵,大声宣讲此前的误会种种,如今高丽又与大晋修好,再无罅隙,高丽民一听将免于战争,无不高兴呼喊。胡牧歌此刻觉得,兴许这高丽族长根本就没想过反,只不过借着这个机会,趁机讨要一点好处罢了。
高丽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胡牧歌起身带着五百精兵穿过临城,继续乘着夜色奔赴北辽。穿过临城,再走百里就是北辽境内,他们伪装成胡商过了关卡,悄悄朝着北辽中心去了。
是夜,几道黑影一闪,守卫皇宫的兵士仔细查看,却什么都不曾看到,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直到第二日清早,他们才发现大汗早已经没了气息,大汗嘴唇泛着乌青,分明是被人毒死,挪动遗体的时候,竟然还在大汗身下发现了一枚玉佩,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这玉佩就是正在领兵出征在外的大王子的贴身玉佩。
此事一出,非同小可。
辽国大臣纷纷认为是大王子因为大汗偏袒二王子,并且有意将大汗之位传给二王子,而对大汗心生不满,所以特意趁此领兵出征的机会,派人杀死大汗,这样就能牟取大汗之位。也有大臣认为,这是二王子栽赃陷害,大王子性情温厚怎会做出这样弑父的举动。
一时间大辽内政混乱,北辽大汗的尸体无人理会,不少官员纷纷开始拥立二王子为大汗,正在边境和胡定虏对峙的辽国大王子得知此消息,心急如焚,立刻停战,并率领五千精兵,回去和二王子争可汗之位。 何处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