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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俺在长安城可是上头有人的!

何处故人来 楽戈 6319 2021-04-06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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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夜兼程,胡牧歌终于到了福州。福州城外满是断壁残垣,比上次洪水灾害之后的惨状还要再惨上数十倍。洪水威力已然可以将屋顶卷走,海啸之力却足以将房屋推倒。索性,海啸来的猛来的快,却也走的快,只在福州登陆,席卷了整个福州之后,就威力大减顺势南下,南下到了泉州和厦门的时候,海啸的威力已经少了不少,这几个地方只是多下了几日的大暴雨,城内建筑房屋并无太大的损害。

  福州是福建省第一大的城池,加上周边小县,居住人口近百万,这番受灾,全城沦陷,无人幸免,是以赈灾任务繁重。

  胡牧歌一到福州,未曾休息便在城中巡视一圈,了解福州城内受到损害的房屋数量和姑且保存完整,暂时还能居住的建筑,以及福州城内百姓灾情发生之后的安置状况。

  “胡大人,这福州城内百姓安置还算妥当,您看看,这房子损坏完全不能修缮的,官差负责拆除重建,还能修缮的,就加以修缮,保存完整的房子就提供给无房可住的人暂时居住,久闻福州民风淳朴,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李章说道。‘

  李章是此次随着胡牧歌一同来福州的随行人员之一,是从户部借调出来的一名文书,因其善记忆,入户部不到半年,就对大晋各地人口文化收入情况牢记于心,是为户部一大奇人也。因家世普通,姻亲家中也并无强援,因此一直也只能屈居文书之位,宋子渊此番调了这个人给胡牧歌,也是想要借助福州赈灾一事历练李章,等到将来李章回了长安,就能顺理成章的升官。

  这一路李章办事不可谓不细心周到,谨慎之余也不失大局,胡牧歌与他接触越多,也愈发打心底里佩服子渊识人的本事,当时子渊调执意要派一个户部文书给他,他还犹豫了片刻,毕竟调用一个文书,职位低下很多事情上都说不上话,在地方上就更难说话了。可是子渊却坚持派用此人,还故弄玄虚的说道,“这长安城有许多埋没在低阶的好官,我们要一个个慢慢找出来,李章就是一个。”

  胡牧歌当时并不信,此刻他信了。看着周围的房屋,胡牧歌叹道,“民风淳朴固然还是一个原因,怕是接下来,我们难了。”

  若是福州灾民未妥善安置,胡牧歌作为钦差大臣自然有权利要求福建总督和福州知府配合,若是不配合,他还有权利请旨责罚,可如今福州灾民处置妥当,钦差可谓是坐享其成,这福州知府和福建总督定然不会乐意。

  所以,接下来,胡牧歌笃信自己一定会遇上各种麻烦,无功反而增添了过失,这一条扣在自己的帽子上,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容易洗掉了。为今之计,只能小心小心,别让这屎盆子就扣在自己和随行之人的身上了。

  “胡大人是担心有人不满意是我们就这么占了他们的功劳?”李章小心翼翼的说道,“可这赈灾本就是他们应尽之责,处理好了是本分,为何还成了邀功的资本呢?”

  “福建地处偏远,民智开程度远远不急中原,加之这里极为重视宗法祠堂。这么说吧,福建总督可谓是福建最大的官,掌管福建几百万人口,可是许多人眼中,福建总督的威望还不如一族族长。”胡牧歌说道此处,突然想起来李章是户部文书,摸摸头道,“在李大人面前卖弄了,突然想起来李大人精通各地人文风俗,这些想必更是了解。”

  “胡大人过奖了,这些下官却有耳闻,只是,这和上边之事的联系,下官…..未能参透。”

  胡牧歌适时点拨了一下,“你可知福建总督今年的年岁?”

  “平总督今年正是壮年,不过才过了知天命的年岁。”李章回忆了户部的人事档案道。

  “封疆大吏,一般都有两条出路,一条继续封疆大吏,在这个位置上干到干不动了。另一个就是登入中枢,这福建大多靠海吃饭,不算穷却也算不上有钱,在福建当总督可能一年拿的钱还不如在湘楚一个月拿的钱多,与其在这里苦守下去,不如去中枢极有名望也有人送钱来。”胡牧歌略带讽刺的说着这些。

  李章擦了擦脑门的汗,道,“那胡大人所见,这平总督是有意中枢了?可若是他有意中枢,为何要与你不便呢?胡大人您是二品大员,家世显赫,若是与你为善,他倘若去了长安也能方便好走许多啊。”

  “李大人可是因为我是二品大员,家世显赫才与我为善?”胡牧歌反问道。

  “自然不是,不全是”,李章经不住胡牧歌的眼神,招架不下只能如实说了出来。

  胡牧歌笑了笑,“李大人当真是坦诚。”

  “胡大人莫要怪罪,太子派我前来,特意叮嘱我,要多和胡大人亲近,多学习一番,我原本是抱着不要辜负太子的心意,可是与胡大人接触下来,下官是越发从心底里佩服胡大人,胡大人虽比我年少,可是心智之成熟坚定,目光之远见,都远胜下官,是以下官此刻结交胡大人,全都是真心相交。官场难逢朋友,我引胡大人为朋友,不求胡大人亦引我做朋友。”

  李章这话说的诚恳,胡牧歌听着都觉得心中感动不已,道,“李大人,若是回了长安,我去你府上,你可要记得赏杯酒。”

  李章感激道,“是,是。”

  “瞧,在前边等着咱们呢。李大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恶战要打。”胡牧歌看着站在不远处迎接他的官员道。

  “胡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福建总督平秋水开口道。

  “平总督出门相迎,胡某实在惶恐”,客气一番,胡牧歌转向旁边穿着知府官服的人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福州赵知府了吧,幸会幸会!”

  客气玩,一行人进入大厅,商讨接下来的赈灾事宜。

  “平总督和赵知府赈灾工作处理的相当好,日后回了长安,我定会像陛下禀明这一点,两位功不可没啊。”胡牧歌率先开口恭维道。

  平秋水和赵应生两人对视,平秋水笑呵呵开口道,“胡大人过奖过奖,胡大人少年英雄啊,当真是不世之材,老夫只能望洋兴叹咯。”

  “那都是陛下的眷顾,晚辈入朝不过一年,朝中建树那里比得上平总督呢?平总督历任山东、福建总督,任职多年功绩颇多,太子还时常提起平总督呢~”胡牧歌抛出了第一个诱饵,等着平秋水上钩。

  平秋水顿了一下,心中暗想,这胡牧歌和太子关系匪浅,看来并非是妄言,可是这太子是不是真的时常提起他,提起他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个平秋水无从得知,他也不可能去追问这些,就算问了,焉知胡牧歌说的是真是假。

  “我都是为了大晋,哎,听说,胡大人从浙江借了不少粮食?”平秋水询问道。

  老狐狸不上钩还转移话题,胡牧歌暗哼道,“长安粮队辎重,预计会晚个几天才能到,所以我们定的计策就是先从浙江借粮,先解了燃眉之急。”

  “哎呦喂,胡大人,你这解了燃眉之计,却是苦了我们以后啊。”赵应生突然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胡牧歌坐直了身体,静候这位福州知府和福建总督的一唱一和。

  “哎呀,胡大人,你别见怪,这赵知府一向就是比较谨小慎微,但是呢,他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啊,你初来乍到,不了解福州实情。且听我细细说说。”平秋水应和道。

  这平秋水说了一大长串话,其实翻译成人话就是一条,福州人多耕地少,根本还不起粮食,这粮食不敢借啊。

  李章在旁边听着,心中真的是忍不住暗骂无耻。这粮食是胡牧歌带着大家伙借来的,都已经运到福州了,自然不可能再运回去,此刻福州知府和福建总督却都齐声说,还不了粮食,这言下之意不就是想要赖下这笔账。

  他们若是想要赖下这笔账,浙江借了粮食的人肯定会乐意啊,那怎么办,要不就是胡牧歌扛着还粮食的指标,要不就是不用这些粮食。

  胡牧歌和李章对视,两人都看出彼此心中想说的一个词,无耻。

  “这福州受灾百姓众多,不知平总督可是怎么匀的口粮?”胡牧歌按住不动,先发问道。

  “这都是福州自己的一些余粮,不多,单是多放些水,煮成粥,大家吃了不饿肚子就行。不问别的地方借粮,也就是因为还不起啊。你说说,吃自己积压的粮食还说得过去,若是吃了别人借的粮食,那不就是在头上悬了一个刀吗?”平秋水道。

  “是啊,胡大人,你说说看,我们还不起,怎么能吃这些借来的粮食呢?这几日,平总督和我都已经将家中的粮食全部拿出来了,也动员了不少还有存粮的百姓大家互相照应一下,就是没有像别的地方借粮。这借粮虽说是官府的事情,可是总还是最后落到了百姓身上还了啊,我们都是父母官,怎能不经百姓同意,就给他们这么重的负担啊。”赵应生口才颇为了得,这几句话功夫,便将借粮这件事化成不体恤百姓的做法。

  如今,要百姓每日吃的稀稀拉拉的,没力气干活竟然成了好事了,胡牧歌心中着实有些气愤,可是若是平秋水和赵应生不配合,他也没有足够的人力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到底该如何说服这两人呢?

  胡牧歌看着这两人,暗中寻思,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紧固?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捆绑在一起,赵应生按说就算平秋水去了长安中枢,他也不够资历担任福建总督,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助平秋水呢?

  平秋水想要去中枢这一点,胡牧歌已经查看明白,方才他可以询问了一句“平总督对长安的事情了解颇多啊”,平秋水当即回答,“仰望陛下恩泽”。

  这句话,就是说明了平秋水的企图。他的这番企图,赵应生定然知晓,可是平秋水这番话,分明也是在暗示自己,那他方才为何不接自己的话呢?难道他所搭上的另有其人?

  知道了平秋水的企图,只要找到赵应生的企图,那就可以破了他们的所谓联盟,这样自己的意见他们一定会采纳,并且完成的很好。

  到底该怎么做呢?从大厅议论无果散会之后,胡牧歌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连李章过来喊他吃饭喊了好几次都没听到。

  “李大人,你什么时候来了?”

  李章苦笑拍了拍身上的蚊子,道,“我来了有些时候了,可是见胡大人正在思考,便不敢打扰,胡大人可是在忧虑如何能让平总督和赵知府都支持你的提案?”

  “恩?不错,却是这个忧虑,李大人,看来有对策了?”胡牧歌问道。

  “对策,不敢说,只是有了些想法,和胡大人切磋一下。”李章坐了下来,道,“赵知府据我所记得,并非是福建人氏,祖籍是湘楚,举家搬迁在福州做知府已经有八年,上一次五年升官的选调之中没有他的名单,若是他想要回归故里,中枢有人比做出政绩要轻松容易的多吧。”

  “这些我倒是不知道”胡牧歌此前并未留意赵应生,在位八年无所建树,因此胡牧歌并未细查他的资料,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这么说来,平总督想要回中枢,而且恐怕是已经十拿九稳的事情,所以赵应生才这么力挺他,可是若是赵应生知道了平秋水的中枢之位其实没有那么稳,那么这个结就破了。”

  “问题是,是谁让平总督觉得十拿九稳?这个人定然位高权重,否则,赵应生也不会贸然相信啊。”李章顺势分析道。

  “难道是….?”胡牧歌没有说出口那个人的名字,他实在看不懂那个人,云里雾里,像是在打太极,无形无招,却又诡谲难辨。分明在此前,他已经逐步退出朝局,若是此事真的是他,那他退出朝局的那些都是幌子,分明就还是另有所图。

  可,那人的孙女下个月就要成为子渊的正妃了,胡牧歌说服自己不要瞎想。 何处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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