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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伯原来是李老爹的长随,因年纪太了才留在了府中不外出走动,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成秀到扬州来求学住在扬州这个别院才交由他来管理。
套《红楼梦》里的典故,连伯就相当于那个赖嬷嬷,而李成秀,就是尤氏和凤姐那样年轻的主子。这是规矩,但就个人素质而言,李成秀素来都是尊老爱幼的,常爱与孤老家人闲聊。刚好连伯今天兴致好,她便陪着与他多聊几句。
不知道怎么的,连伯对竟今天文会的事产生了兴趣,问李成秀:“今天文会上热闹吗?是不是来了许多大家?”
“是啊。”李成秀就着。
“真的啊?”连伯很欢喜,殷切地与李成秀说:“那可真好啊,公子你一定受益非浅吧?”
听到这话李成秀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今天岂止是受益非浅啊,简直是伤痕累累呀!好想将袖子掠起来让连伯看看,看看她的“受益非浅”,可瞧着连伯那慈爱的脸庞还是觉得算了,莫吓着了他老人家。
不能说实话,就只能敷衍,李成秀随口说道:“可不是,我今天还又新拜了一位老师呢。”
听了这话,连伯却大惊失色了,连忙惊问:“啊?公子又拜新新先生了?这么快就换了老师?原来的罗夫子呢?他怎么不教你了?是你犯了什么事,惹恼了他?”
李成秀:“……”
“连伯,难道我在您的眼里就那么的不堪吗?”李成秀痛心疾首,恨声问道:“我何时说我换新老师了?我说的是‘我今天还又新拜了一位老师’,是‘又新拜了一位’!没有换!”
“哦,是又新拜了一位啊?”连伯如释重负,讪笑道:“吓了老奴一跳,还道是你又调皮得罪了罗夫子,被他逐出门墙了呢!”又语重心肠地与李成秀说,“公子你以后要听懂事些,莫要闹,以后咱们整个李家可都要靠你了,你得多学些本事,莫叫老爷操心。”
……
李成秀又一次地说不出话来了。
连伯也感觉到了自己这话说得似乎有些不妥贴,连忙将此事揭过,又问李成秀:“那新拜的这位先生是谁啊?”
“说了你也未必知道。”李成秀晃着手,甚是廖落地说:“一个住在一片竹林里,自号‘青竹先生’的老头。”
“青竹先生?”连伯大吃一惊,听他那语气似乎还真认得高夫子?他问:“可是从东城门出去,向东北方向行十几里处的那小山凹竹林?那位姓高的青竹先生?”
“您竟认得他?”李成秀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了。
“认得,认得,又岂止是认得。”连伯有些自得地说:“当年他倒在路旁,都快要死了,还是我将他背到江先生那里才救得他一命呢!”
江先生,便是将原主教养大的那位师母,她和她的丈夫都是李老爹朋友,可以托妻献子的那种。
连伯还在说:“当时我背他到江先生那里他就只剩一口气了,江先生说要是再晚一会儿便活不成了。老爷和他便是在江先生那里认识的,后来发现彼此性情相投,互慕才华,便成了好友。再后来,老爷辞官归隐,又认识了罗先生、曾先生他们,也是情性相投,最是要好。老爷每年都会从杭州过来扬州来几趟,就是为和他们相聚的。”
竟是有这么一段渊源,李成秀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说嘛,老爹怎么会容忍一个“外人”对她动粗,这下子李成秀明白了。
李成秀又拜了个好老师,对连伯来说是件很可喜的事,欢喜之余越发地对今日之事感兴趣了,又问李成秀:“你又是怎么拜到青竹高先生门下的呢?是老爷相托的?”说着又禁不住小捧了一下李老爹和高老夫子的友谊,“高老先生收学生向来严格,要拜于他门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想来也只有老爷才能请托得动他了!”
“您到底是想说我太不堪了呢?还是想说高老夫子太高傲了?”李成秀无语道:“连伯,您老想多了,我能拜高老夫子门下,跟我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连伯惊呼,完全地不相信。
叫连伯吼得一愣,李成秀怔了怔,然后点头说:“也对,也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连伯立即显出得意之情来,李成秀又说:“毕竟我是老爹生的嘛!要是他不生我到这个世上来,我也无从谈拜谁为师不是?”
连件:“……,公子你莫闹。”
“你才要莫闹呢!”李成秀说:“我说得是真的,我能拜高老夫子为师,是真的全凭我自身的条件,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连伯表示他就是不相信,李成秀恨道,“不信你回头可以去问我爹啊!今天文会上我爹就在,当时我们见面的时候他就愣没有让我跟他相认,谁都不知道我跟他有关系,我到哪里沾他的光去?”说到真相了,李成秀有些娇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说:“是高老夫子看我肤白貌美,乖巧又讨喜,硬要收为我弟子。”
李成秀的这番话听得连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形,也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失算给惊着了,还是因为李成秀的这话番太不要脸!
过了许久,连伯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问李成秀:“你说老爷不认你了?”
怎么想到这茬来了?
是脑回路与正常人比慢半拍?
没有听说过连伯有这毛病啊!什么时候得上的这毛病?
李成秀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又听见连伯急道:“老爷怎么又不认你了呢?你又把哪家的公子打晕卖到花船上去了?”
这个该死的“又”,真是令人讨厌!
李成秀:“……”
连伯:“还是老爷还在气你昨天晚上去青楼的事?不能啊!不过是去了趟青楼,又不是多大的事,他的气也该早消了啊!”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得再问李成秀,“小姐,你到底犯什么事了?”
李成秀继续:“……”
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连伯竟然这么不会聊天。 武周大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