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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的大钞散落了满床。

　　斜靠在床板上数钱的我，洋洋得意。

　　“以后出门，千万不要随意吃喝陌生人的东西，你看刚才有多危险！”我告诫着坐在床边，干着和我同样工作的王静。

　　刚才的有惊无险，至今让我耿耿于怀。

　　王静忽然抿嘴一笑，把小嘴凑到我耳边，低低说道：“师父，没事！真出了那事，我不会怪你的！”

　　我晕！

　　不容分说就是一个脑崩的奖励。

　　“想什么呢！快数！”

　　确定是十一万零七百元后，我拿出五大叠，拨通了刘俊的电话。

　　“这些放哪里？”王静指着剩下的六叠大钞。

　　“放你那里，替我保管好！”

　　在她乐颠颠的抱着钱走后，我忽然发现，咱徒弟似乎比以前苗条了许多，体型变得有模有样了。

　　和刘俊一起过来的，还有六名会馆弟子。

　　“这是叫来帮忙抬东西的！”

　　我点点头，说拿上钱，你安排吧。

　　八个人分乘三辆商务面包车，直接去商场装了年货，然后从近处开始，挨家挨户的送福利。

　　每家十斤花生油，一袋精致面粉，一袋上等大米，猪肉和牛肉各五斤，外加八百元现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多，年都过不去的困难家庭。

　　第三户人家的主人，是一个拄着单拐杖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双目无神，接钱的时候，嘴唇蠕动了几下，只吐出“谢谢”二字。

　　“你妈妈呢？”我低头向他背后的小男孩问道。

　　“妈妈，妈妈走了！”男孩怯生生地说。

　　“死了！”男人粗暴地说完，一跳一跳地进了屋，直到我们走，都没有出来。

　　“癌症！花了二十多万，不过多活了一个月。”刘俊沉重地说完，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大钞，塞进了男孩手里。

　　在前往下一户人家的路上，刘俊向我述说了男人的情况。

　　两口子都是农村人，是在街上练摊的，就是倒腾点童装鞋袜什么的。

　　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也积攒下快三十万的样子。

　　正准备在城里买套差不多的二手房，定居下来，女人就在一次感冒发烧后，卧床不起。

　　结果一检查，是晚期子宫癌。

　　“不要花这冤枉钱了！回去静养着吧！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量满足她！”

　　主治医师善意地劝告男人，说像她这种情况，即使动手术，治愈率也是零。不如趁着她还能吃喝，回去一家人和谐一天，算一天！

　　男人不甘心啊！这可是恩爱了十几年的人啊，哪能因为怕花钱，就放弃对她的治疗呢？

　　“医生！求您了，给她安排手术吧！就是她躺在手术台上不行了，我也不会怪你们！”男人跪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磕头如捣蒜。

　　看到男人的额头都冒出了血，就连实习的小护士都掉下了同情的泪水。

　　“快起来！咱们一起尽力而为吧！”主治医师搀住男人胳膊的同时，自己眼角不觉也湿润了。

　　在安排手术期间，一个好心的病人家属偷偷告诉男人，说山上的某个道观里，住着一位外地云游过来的神仙，专治疑难杂症，说反正都这一步了，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也该拼上一把试试看。

　　男人心动了，连夜就上了山。

　　找到了破败的道观，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或许是这位神仙又远游去了，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传说中的故事。

　　屋漏偏遇连阴雨！

　　失望透顶的男人，下山的时候恍恍惚惚，一不小心就掉在了山坡下，摔断了大腿，直到天亮，才被进山游玩的一对小情侣发现。

　　在男人住院期间，女人被推进了手术间。

　　动了手术，危险期没过，就走了！

　　走的那天，账面上只剩下了不到两千元，刚好凑合着办了丧事。

　　办丧事的时候，男人还只能躺在担架床上。

　　“钱也没了，人也没了，以后这爷俩可怎么过啊!”

　　“申请低保呗！”

　　“不认识人，谁知道他是哪一家？这得街道出面才行！”

　　“别看我！我是街道上的不假，可是现在都用劲奔小康呢，哪里还能批下低保！”

　　······

　　刘俊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典型的因病返贫，可惜这家人了，至今连份最起码的新农合医疗保险都没交，更别说养老保险了。

　　听说男人只是每周出去一天，靠乞讨生活，我心思一动，便嘱咐刘俊过了年，记得提醒我。说我准备给男人找点差事干，不行就让他学习“点黑”。

　　“那敢情好！就是不知道，抛头露面的，他本人愿不愿意。”

　　我说你甭管了，敢上大街去乞讨过日子的，内心早就强大无比了。

　　说话间到了城边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看来经济条件不错，满院子都是成箱的年货。

　　见弟子们往下搬东西，我挥手制止了他们。

　　“什么鬼？这也算是困难家庭？年货齐全的，都快赶得上小超市了！”

　　刘俊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低低对我说道：“这家是最困难的一家！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好心人送的。”

　　听说这就是见义勇为，卖菜老人的家，我不容分说，就提了两桶油走了进去。

　　“给双份！”

　　没等我们走到门口，屋里就传出了剧烈的争吵声。

　　“你们出去一年了，没带回来钱？鬼才信你们呢！”

　　“就是，今天不给钱，就住下了不走了！反正我看你家的东西也挺多，你两口子欠着别人钱，能吃的心安理得吗？”

　　“不给他们废话！不给钱，先拉东西！”

　　“你们不要逼人太甚！我不欠你们任何一个人钱！”一个气愤的男声响起。

　　“这是什么？白纸黑字，有你签名，有你身份证复印件，有你电话，你敢不认账？告诉你，大爷们也是见义勇为，就是吃这一路的，就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老赖的队伍。”

　　“放下！你们都放下！”一个哭泣的女声响起。

　　“把女的拉走！不给钱，就卖她一只肾！”

　　怒了！

　　不喜欢，不待见女人哭的我，彻底怒了！ 扯淡江湖之诡手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