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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西城区中心湖别墅A栋。
一辆印着“复兴”机械骷髅头标志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别墅门前。
身穿西装革履的两名男士下车,按响别墅门铃。
不一会儿,陈香开门。
“陈香小姐您好,我们是市安全院的执勤官,想请陈香小姐跟我们去一趟安全院。”西装男子说道。
陈香漠然,一个月以来,她都把自己关在屋中,哪都不想去,所以此时她的回应也是同样。
可眼前这两位执勤官显然不是来与陈香商量,他们不顾陈香是否愿意,强行将其带上车。
陈香想挣扎,可她没有力量。
想呼唤求救,却在脑海里猛然闪过陈卓的面孔,顿时,眼眶不禁发红。
陈卓不在了,陈香知道没有人再能保护她。
被黑色轿车载到市安全院,这是由沈泉组建,以沈家成员为主体的独裁型安全院。
陈香被带进一间封闭的房间,屋内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像个审讯室,却又有一个独立卫生间和一张床,像个监狱。
执勤官把陈香独自丢在这房间内,随后关闭了房门。
三个小时过去,房门才被重新打开。
陈香始终低头着,心如死灰之人丝毫不在意接下来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自然也就不在意此时进入房间的人是何身份。
“陈香小姐,真不好意思。”进到房间中的人正是沈泉。
已登市长之位他意气风发,虽然语言中还有几分谦卑,但神态已无须隐藏傲气。
陈香微微抬头,看着沈泉站在她面前。
“是你啊,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陈香说得有些无力。
沈泉坐到陈香的对面,语态平静回应:“昨夜,章敬把我四弟杀了。”
“额?”陈香有些吃惊。
沈泉继续说:“现在章敬组织白虎营的士兵哗变,我担心章敬会采取极端行为,封锁西城区,所以才急忙请陈香小姐您带到安全院,毕竟这里很安全。”
“章,章指挥是哥哥的部下,他不会伤害我。”陈香不懂政斗,不知该如何评论。
沈泉微微一笑。“我请陈香小姐来,除了要保护陈香小姐之外,还想请您帮个忙。”
“我,我,我能帮什么忙?”
“平息白虎营哗变。”
“啊?”陈香不懂。
沈泉解释道:“白虎营是陈卓先生的直属军营,现在虽然陈卓先生不在了,但陈香小姐是陈卓先生的妹妹,理当也是白虎营的主人,所以……”
“我不是主人。”陈香打断沈泉。
她说:“白虎营的士兵有自由,他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喜好,我不是他们的主人。”
“美好的事情总是在童话里,我们生活在现实中。”
沈泉明白陈香的意思,知道她想主张平等,但沈泉此时把陈香带到安全院,可不是为了听陈香的主张。
他是要给陈香洗脑,顺便挟持陈香以保证白虎营不敢有轻举妄动。
眼下虽然沈泉已经坐上了市长的位子,可终归不是像南柯那种可以进行完全独裁的沙盘之王,所以他需要考虑事态发展,需要稳定局势。
他对陈香说:“无论是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地方,哪怕是首都伟星城,阶级制始终是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现在陈香小姐是第一等人,而白虎营是第三等人,所以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为什么?”陈香还是不懂。
沈泉正想继续解释,陈香却抢先问了一个问题。“我以前是奴隶,没有人在意我,可现在你却说我已经是第一等人了,为什么我现在能是第一等人?”
“这个……”沈泉有点不想回答这无趣的问题。
或者说,他打心底也不愿承认陈香这个雪域族的奴隶如今可成为第一等人。
只不过眼下沙盘城的居民,始终信仰陈卓,而陈香作为陈卓的妹妹,天然继承了居民们的信仰。
沈泉沉思了片刻,回答道:“陈香小姐,我相信陈卓先生一定不愿再看见沙盘再起战乱,如果章敬继续鼓动士兵哗变,我只能派遣市军事局出动,这是我绝不愿看见的结果,所以我才特意把您请来。”
“他们不能听我的,章敬大哥有自己的想法。”陈香摇摇头。
这一个月时间里,虽然她未曾踏出过别墅大门,但白虎营的士兵每天都会给她送来生活物资,同时也带来了沈家兄弟把持沙盘之后的种种行为。
沈家毕竟是曾经四大家族之一,他们的野心虽不够南柯那种要毁灭世界,但也小不了多少。
陈香不傻,也不糊涂,她看得明白。
沈泉轻叹一口气,站起身道:“既然陈香小姐不肯帮忙,那我只能让市军事局派遣战士平叛了。”
“你会大开杀戒吗?”陈香问。
“我想,应该不会走到大开杀戒的地步。”沈泉轻笑着回答,显得十分自信。
待沈泉离开之后,这间类似“监狱”的房间没有人再来打扰。
直至第二天,房间门才重新打开。
沈泉来到陈香的面前,恭敬几分。
“陈香小姐,章敬已经投降,经过审讯之后,他也认了罪,今天就要被执行死刑,还希望您能到现场。”
“为什么?”陈香感到诧异。
“您是陈卓先生的妹妹,还是我昨天说过的,您是白虎营的主人,所以您要到现场……”
“我不是问这个。”陈香打断沈泉。
她说:“白虎营有五千名士兵,而且他们都是钢铁之躯,哪怕打不过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投降。”
“他们已经投降了,所以就不用在意这其中的原因了吧。”沈泉说。
陈香摇摇头,眼眸之中不禁闪过一丝憎恨。
陈香很少憎恨别人,上一个被她憎恨的对象是马辰,而现在,她憎恨着沈泉。
“你把我关在这里,用我来威胁章敬大哥,所以章敬大哥才会投降,对不对?”陈香质问。
沈泉没有说话,默认。
随后不管陈香是否乐意,她都被安全院的执勤官带到刑场。
章敬已是被注射了麻醉剂,浑身无力的坐在一张金属制的椅子上。
在看到陈香被两名执勤官拽着手臂带到刑场时,章敬挪了挪身体,可麻醉之后的身体已不是他所能自如操控。
唯有上下两片嘴唇,章敬还能轻轻拨动。
“放开她……”
章敬的声音轻声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站在他面前负责执行死刑的军事局战士见陈香已经被带到现场,便举起激枪,对准章敬。
同时,在刑场另一侧的摄像头也捕捉着陈香到达刑场的画面。
沈泉要演绎一场公正的裁决,而在此时沙盘居民心中,最公正的做法无疑是让陈香出面,只有这样,所有人才会相信章敬确实有罪,枪决他确实合理。
但陈香不愿如此,她正想呼出声音,却被执勤官一把拖到了摄像头捕捉不到的位置上。
沈泉已无须在隐藏什么,转过脸,用阴狠的表情看着陈香。
“陈香小姐,为了沙盘市的稳定,总得有人做出牺牲,我不希望第二个牺牲的人是您。”
“沈泉,我哥哥付出生命代价是为了解放沙盘,不是为了让你做第二个南柯。”
陈香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鼓起勇气,如此用力的发出反抗的声音。
她看着沈泉,蔚蓝色的眼珠子颤抖着,小脸的表情已是变得极度愤怒。
沈泉轻笑,凑近到陈香耳边。
“你哥哥傻,算计了一切,却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我哥哥不傻,他最厉害。”陈香喊着。
“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经死了。”
沈泉冷笑,挥手示意刑场之上的战士开始行刑。
战士将手指扣上扳机。
嗙——
激枪枪口喷射出蓝色的电光,直直打向章敬。
霎时,章敬的身躯连同他所坐的金属椅子,化作尘埃,散落。
陈香回避视线。
她想哭,却已经是哭不出来。
内心深处的绝望情绪让她失去了哭的力量。
“好了,陈香小姐可以回家了,当然,为了您的安全,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您。”
沈泉说着,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我是说,我的战士会和陈香小姐一块住在中心湖别墅,希望陈香小姐您别介意。”
“沈泉,你,你……”
陈香说不出话,内心深处,已是许久不见的奴性,以及奴性所带来的卑微与怯懦再度浮现。
陈香明白,没有了陈卓,她又只是个奴隶,无非是不需要再做苦力,不需要再穿着破衣服,浑身沾满泥渍而发臭的奴隶。
在被送回中心湖别墅之后,陈香躲在房间里。
客厅里坐着三名沈泉派来的战士,别墅外还有七名战士持枪守备,以防止任何居民靠近别墅。
虽然没有说明,但软禁已成事实。
陈香不想反抗,她绝望了,她想念陈卓,在夜幕降临之后,她蔚蓝色的眼珠子最后看了一眼满头星辰。
“哥哥,我要去找你了。”
喃喃着,陈香将一根电线插入房间的电路板上。
在没有其他自杀手段的情况下,陈香只能想到触电身亡这一种解脱的办法。
可就在她伸出手指,即将触碰到电线时候,别墅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枪声。
客厅里的三名战士踏着急促的脚步冲出别墅,却也只换来了三声枪响。
陈香缓缓来到房间门边,她将耳朵贴着房门,想听一听房间外是否还有动静。
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走过玄关,踩上楼梯,穿过客厅。
最终停留在了陈香的房间门前。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
陈香惊愣,不等她做出反应,房间门外之人已发出了声音。
“香香,是我,开门。”陈卓温柔地说着。 武道之钢铁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