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为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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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傅老太太笑了声,说道:“不过看起来唬人些罢了,王大夫可都和我说了,不出一个月必好。你这丫头的心思我也知道,不过是想你姨娘罢了,她这两天身子正不舒服呢,原是你姨娘的弟弟做生意蚀了本,过来叨扰她,惹得她更加不自在,你过来陪她几天罢!”
傅老太太这几句话,实在是说得恰到好处极了!
一方面她澄清了傅文钰的伤势,说明她做妾的姿色是没有问题的,另一方面又暗指了她的庶出身份,暗示以她的出身,并不能和平王妃相抗衡,这样的傅文钰作为侧妃人选,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而与此同时,这一番话也是在借机敲打傅文钰,你姨娘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在我手里捏着呢,你纵再是心比天高,也得老老实实听我安排。
傅文钰自然是听懂了,她神色禁不住一黯,随即露出乖巧的笑容道:“母亲如今也在病着,文钰今日先去探望母亲,明日再去照顾姨娘吧!”
在大家族里,一切尊卑有序,似李姨娘这般的妾室,怎么能赶得上主母年氏重要呢?傅文钰看似无情的回答,却是正合了世家礼仪,也看似正合了平王妃的心意—一个如此看重尊卑分明的妾室,以后自然是会对平王府的正妃言听计从的。
傅老太太听了这话,冲着傅文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平王妃却是认真盯着傅文钰额头上的伤痕看了许久,方才让贴身丫鬟拿出一瓶药膏来,只听她笑道:“可是巧了呢,昨日刚得了一瓶好东西,傅七小姐不妨试一试,据说原本一个月才能好的疤痕,用了它,几天便可以痊愈的。”
平王府自然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傅老太太慌忙推辞道:“这可怎么使得呢,王妃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平王妃笑道:“我听了也觉得珍贵,特意巴巴要了方子来,自己吩咐大夫们如法炮制了好多,所以不必省着用,就是七小姐用完了,也可以再来找我要的。”
平王妃是个清高的性子,一些聚会少有参加,今日竟然主动留在傅家,且热情主动地说了如此多话,傅老太太自觉脸上有光,扫过傅文钰的目光,也不禁带了几丝和蔼和怜爱来。
傅文钰接过那药瓶,心里却是一突。
这药瓶里的药珍贵,装药的瓶子也是精致,只是这精致的瓶子,自己几天前却是已经见过一模一样的一个了。王大夫给自己的药粉,可不就是和这个一模一样吗?
王大夫自然医术是好的,可平王府是何等尊贵,行走的都是太医圣手,王大夫应是不可能和平王妃掺杂上关系的。
平王妃看到傅文钰怔怔望着那瓶子出神,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傅老太太告辞道:“真真是叨扰老太太许久了,这可该回去了。”傅老太太本要亲自送平王妃出去,平王妃坚决不肯。只说自己是以小辈的身份来探望傅老太太的。
平王妃出身李家,和傅老太太七拐八拐的倒是有些亲戚关系,可是傅老太太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对傅文钰道:“那就让七丫头替我送送吧!”
傅文钰依言乖顺地送平王妃走到了二门处。
见四下并无别人,平王妃忽然立定了脚步,就这样认认真真从头到脚将傅文钰细细看了个遍。
按理说,这般明目张胆的审视,是应会让傅文钰不舒服的,然而事实上,平王妃的目光,并非带了选侧妃那般的苛刻挑剔,反而是带了一股好奇。那里面流露出来的善意,让傅文钰无法讨厌起来。
看傅文钰不解的样子,平王妃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别害怕,我其实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值得一个人十年的卖命!”平王妃嘴角含笑,一字一顿地念道:“我愿为她,十年不娶妻,十年无他志。”
傅文钰的心里略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那个时候,傅文牡还没有风风光光嫁给安王,自己和李琮的婚事刚刚露出了眉目,那个时候,傅文钰的内心,不是没有欣喜的。貌比潘安,温润如玉,是谁也会喜爱似表哥这般的男子啊。
可就是这个男子,在得知他要娶的不是大小姐,而是庶出的七小姐之时,疯子一般大闹了起来。他甚至当着傅老太太的面,当着傅文牡的面,当着自己的面,一字一顿地宣誓:“我愿为她,十年不娶妻,十年无他志。”这样的情话,没能挽回他和傅文牡的姻缘,却让傅文钰连人带心,都落到了冰冷的低谷。
十年啊。
前五年,傅文牡风风光光,和安王过得琴瑟和谐,宛如神仙眷侣。李琮黯然神伤,在华阳公主的百般劝解下一直坚持没有娶妻。后五年,李琮成为傅文牡一等一的谋士,为傅文牡的母仪天下效尽犬马之劳。然而,这么美好轰烈的爱情,和她傅文钰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过是垫脚石,是他们可用亦可弃的棋子。
傅文钰的心里,不禁又是心伤,又是恼怒。
看到傅文钰突变的脸色,平王妃也若有所思起来。思忖半响,她方才笑道:“也是琮儿这孩子,没的打什么哑谜。他说对你一说你便懂,可是我瞧着呢,你们之间像是有什么误会。”
平王妃是驸马李锦卫的小堂妹,岁数差了二十几岁,虽然别看她年纪不多,算起来却是李琮正正经经的长辈。李家人丁本就不旺,所以她对这个侄子也多有看顾。如今见李琮心仪的姑娘,不禁对李琮毫无情意,眉角眼梢倒是露出浓浓的恨意来,当下心中一急,便不顾李琮的嘱托,将事情和盘托出道:“他许了极大的愿,这才换来平王一个人情——我虽是她姑姑,可今日得罪了华阳公主,也少不得平王出来周旋才行。”
傅文钰如雷轰一般,只讶异地望着平王妃。
这么说来,从开始延迟好的药粉,到刚刚手中的奇药,再到平王妃的鼎力相助,根本就不是平王妃为了给平王选妾而做,而是李琮为她求来的! 庶女不淑,重生之玉振琮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