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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章五十 雪耻

绝塞狼烟西辽传奇 和运超 3831 2021-04-06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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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大石望着身边的松山等将领,也微微抬头,夜风吹拂在脸上,天边黑云犹如无边无际的深海,闪闪亮亮的繁星好像海洋中的宝石播撒在空中,在寒冬时节的夜空下竟然分外明亮,一眨一眨地,“大漠草原上的景致,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好好欣赏了,想不到如此欣赏夜空竟然会是在逃亡的途中……哎,国家危亡之际哪里有心思想这些呢?塔不烟毕竟还是个小女人,不过,原本她应该在某一处大帐中安安心心过日子,是我令她这样漂泊,我耶律大石此生一定不能辜负她。”大石望着西北天边的深处,暗暗发誓,大辽的未来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天祚帝一把掀开皮裘被子,翻身起来:“什么?他、他胆敢擅自斩杀萧乞薛和坡里括率兵出走?他、他简直是反了!混蛋!混蛋!”霍地站起来,一下子没有站稳又坐了下来,身边挞马叫道:“陛下息怒!小心龙体……”天祚帝面容都在颤抖,道:“这个耶律大石居然、居然如此可恶……枉我看重他,原谅他在金贼那里当了这么久的俘虏,他胆敢在朕的斡尔朵擅杀将领,真是无法无天,应该、应该立即处决!”挞马道:“陛下,要不我立刻领兵去追他……”天祚帝哼了一声,微微摇头:“眼下我们要对付金贼,他……他毕竟是我契丹人,不是外敌。还是以大局为重,待日后再找他算账。”

  天色亮开,冬日的朝阳在行营外遍照大漠雪原。迎着凛冽寒风,天祚帝亲自披上金色战甲,斡尔朵外竖起契丹两百年传统的狼首大纛,辽军黑色绣金大旗在寒风中招展,各部宫分军兵马纷纷列队。

  天祚帝口中呼着白气,瞥见惨白的阳光,骑着西域红马,望着各族各部的辽军,忽然间伸手放开臂上的海东青,猛地振翅飞向空中,众军士齐声高呼“万岁!”声音依旧震耳欲聋,回荡在清晨的大漠雪原。天祚帝举着长刀,策马缓缓上前道:“各位契丹的好男儿,朕知道很惭愧,以至于今天让你们流落此间,金贼胆敢逼迫我上国,天理难容。只要有你们在,朕不怕,也不信他们是三头六臂之辈,大不了我们和他们同归于尽!”全军约二万人纷纷振臂呼应。辽军中契丹和汉人军马一万多,加上室韦部漠葛失父子的八千余人,另外有奚人和少许回鹘军,联合出兵往夹山而去。

  此时夹山外的金军并无多少人马留守,天祚帝带领联军从北面和西面围攻而来,经过一日行程,金军大营外斡离不所部大军仅有万人。一时之间山间号角声响,大军遮天蔽日,四面拥出,辽军铁蹄冲了过来,金军没有觉察到辽兵的动静,天祚帝领着大军在金军中撕开一道裂口,辽兵围攻金军,四处掀起一道道火网。金军自起兵以来,面对辽军占尽上风,斡离不手下徒单辞列与乌凌散睹等指挥金兵撤退,辽兵初战告捷。天祚帝重收整大军,漠葛失等人对天祚帝的神勇无畏大肆称颂,天祚帝有一些骄傲,认为此次可以大举反攻,趁胜追击,夺回西京。

  天祚帝大宴一晚,决定第二日继续往丰州出发,收复失地,然后直插西京大同府。辽军兵分两路进发,正在半路上,山林边一声炮响,飞出很多石块和滚木,辽兵未能反应过来,天空中箭如雨下,室韦漠葛失大军被分割在路中间,金兵徒单辞列与乌凌散睹再度引着数千铁骑从山间四面拥出,举着弓弩朝辽军射来,辽军被困林间,纷纷中箭。

  天祚帝大军在后面被阻,身后尘土飞扬,完颜娄宿领着大军从后面涌上,当先一个年轻将领,举着长枪冲入辽军中,辽军纷纷退避,天祚帝望见,一身金甲急忙朝山路奔去,那金军将领疾驰而上,喝道:“辽帝,还不下马受降,我给你一个痛快的!”娄宿在后面大声喝道:“四太子,小心贼人诡计!不要大意!”那将领正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完颜兀术。天祚帝身旁挞马果然围堵上来,兀术被格开在一旁。天祚帝往西奔逃,一干挞马护卫被金兵逐渐杀散。天祚帝有一些慌张,急不择路,哪知道金兵弓弩射来,情急之下侧身躲避,胯下红马中箭,将他摔落雪地。身后有金兵快步追来,马匹扬蹄,天祚帝翻身起来,举着马刀砍倒两人,一看还有金兵策马追来,天祚帝咬牙扔出马刀,扑地将金兵斩落。天祚帝换上金兵的马夺路奔逃。

  完颜娄宿、兀术命辞列、散睹等杀光辽兵,他二人领着一队金兵继续追捕天祚帝,娄宿顶着寒风大声道:“都给我听好了,这一次若捉不到契丹狗皇帝,谁也不要想返回来!四太子,你要想返回,请现在就回!”兀术在马上盯着娄宿,没有答话,娄宿咧嘴一笑。身后另一个小将道:“父帅不要担忧,殿下定然会与我们一同擒获辽帝,为先皇了却心愿。”兀术望了一眼这位少年不过二十左右,比自己还小几岁,正是娄宿之子完颜活女。

  天祚帝身后就跟着几个残兵,一路往西逃跑,此刻想起不日前耶律大石的话来,不免又悔又恨,这时只有依照以前设想过的计划,前往西夏避难。西夏素来与辽国交好,摩擦相比宋国那是少很多,而且宋国不久前还曾抢占数座城池,西夏耿耿于怀,因此,耶律淳还派出虞仲文前往联合出兵对付宋国。

  面对金国的强盛,天祚帝知道只有借西夏避难,方能躲过金兵的追捕,如今的西夏皇帝李乾顺比他小八岁,自永安年间独掌朝政以来,改变了梁太后辅政时穷兵黩武的国策,崇尚汉法,礼教文风开一代之局面,相比天祚帝的鲁莽昏聩,李乾顺则是一个相当有建树的皇帝。他对辽国一向敬重,也娶了一位辽国公主,几乎每隔一年都要派出大批使团在所有辽国重要节庆时前往朝贺。天祚帝每每有什么举动,李乾顺也大都支持,堪称得力的盟友。因此,天祚帝在逃难的时候,一直都抱着实在不行就前往西夏的念头。至于如何重振旗鼓,那是未知之数了。

  如今天祚帝当真走到这一步,脚下踏着茫茫雪原,每一个印记都离开大辽故土远一分,头顶天色阴沉,没多久就开始刮风夹着大片雪花飞舞,前路一片迷茫。那些跟着天祚帝的随从士卒,负伤的负伤,疲惫的疲惫,汗水混合伤口的血水,在寒风中是又冻又饿又疼,行程自然缓了下来。前面是看不到边际的茫茫荒原,天祚帝等人许久没有饮水进食,到后来几乎是任着马匹在前行,人人东倒西歪,不成模样。好在这样的天气下,金兵追捕也不易,双方都在风雪中耽误了一整天时间。在风雪中走了大半天好容易遇到一处猎户,天祚帝等人借宿要了些东西充饥,休整了半天,终于等到天晴。然后用一匹马换了一些水和干粮上路。

  哪知道兀术、娄宿等也并未放弃,在天祚帝快要通过应州的时候,身后娄宿策马杀来,与兀术、活女将天祚帝围困起来,天祚帝环视一圈,金兵已经占据上风,跟着他的几个残余辽兵已经投降,稍有反抗的已经变为雪地里的尸骸。天祚帝瞪大了双眼,咬咬牙想要举刀自尽,娄宿觑准,远远一箭,正中天祚帝右臂,大叫一声单刀落地,兀术和活女长矛左右刺到,天祚帝恼羞不已,这一次他成了金兵的俘虏,绵延二百余年的辽国彻底宣告灭亡!

  风雪之后的北国大地,阳光把天空照的清澈碧蓝,但没有丝毫热量,整个世界却格外刺骨。

  耶律大石领着众人蜿蜒北上,约一个月后,赶到了古伦河边,前方探哨见到冰封的河对岸有金军旗号。大石这边只有二百六十余人,想要改变路线绕开,哪知道金军大营号角声响,一队人马从东面冲杀出来,大石吩咐术薛和松山做好决战准备。大石领人迎上前,但金兵并不像要开战的样子,对岸远远有一队人马过河而来,眺望看去,仅仅几十人,东面人马行到一段停下列阵等候。大石嘱咐众人戒备,不一会儿,见过河而来为首两人都是白色毛裘,一人纯白绒帽,一人裹着白巾,待瞧清楚,正是完颜斜也和完颜斡离不,都是在阴山青冢寨下见过的。

  待过了河面,斜也远远说道:“耶律大石,不错啊,居然让李天晟说动公主劫持粘罕放你等离开,一路逃到这里。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忠心于辽国吗?怎么不守护你的皇帝,自己私下逃走?知不知道你的大辽皇帝如今怎样了?”大石让萧塔不烟和松山在一处,然后一人策马上前,萧斡里剌和术薛远远跟在后面。大石一边前行一边看了看斜也和斡离不,打量金军的情形,忖道:“大军在河岸,此处林野密布,东面有兵马掠阵,远处可能还有伏兵,要想逃脱多半要原路返回才能避开……”于是镇定说道:“唔,那你说,大辽陛下怎样?”斜也淡淡一笑,裹白巾的斡离不举起一支羽箭,从一旁拿过一张文书,扎在箭头,咧嘴一笑:“你自己看,此表文已经遍布我大金各州府!”嗖的一箭射过去。 绝塞狼烟西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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