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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睡不久的厉慕寒猛然被这阵惊哗声闹醒,鹰眸“噌”一下瞪大,条件反射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小溪里不着寸缕的花蛮儿,刹那有些发怔。
花蛮儿急道:“你盯着我做什么,快去追小弥猴,把我衣服全拿走了,快点啊——”
她的确花容失色,这里可没有替换的衣裳,想从厉慕寒身上扒件袍子都不能够。他的袍子全撕成布条用来救命了。在她眼里看来,饿死都比没衣服穿强。
厉慕寒这才缓过神来,立刻足尖轻点,凌空驭气,追击小弥猴。
追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小弥猴的身影,它的小爪子上抓着花蛮儿的衣裳却跑得飞快。
厉慕寒施展了十足轻功,才能勉强追上它。距离将近时,厉慕寒正要发掌震晕它,取走衣裳时,突然小弥猴发出一声哀鸣。
厉慕寒按下掌风,伶立于林梢俯瞰,但见小弥猴拨开杂草灌木,又拨开一些乱草,露出了一只已经肚破肠流的母猴,它把衣裳轻轻覆盖在母猴身上,不断哀鸣着,小爪子不时扒拉着眼睛。
原来如此——
很显然,母猴一定是被猛兽所伤。
厉慕寒终于出手,像一只苍鹰般飞掠而过,闪电般夺回了花蛮儿的裳裙,只是很可惜,那裳裙上已经沾满了污血。
然而,转瞬间,那只小弥猴已经愤怒的吱叫了一声,同时飞跃上林梢,利尖猛然向厉慕寒脸上抓去。若非厉慕寒反应快,俊脸肯定被它挠伤。
厉慕寒没有跟它掷气,避开它进攻的同时飞到母猴边落地,抓起自己的袍脚,利落的割裂了一块布,轻轻地为母猴盖上,并且细心的为它包裹好。
那只小弥猴跃至厉慕寒身边,怒气全消,静静地看着母猴子,不时抬眸瞅瞅厉慕寒,原本就晶亮狡狯的眼眸因为氲染水雾而更加晶莹机灵。
厉慕寒见小弥猴很乖顺,也就不再废话,用身上的刀子,就地挖了座小坟,把包裹好的母猴埋葬了,又在坟前立了一块小石碑,蕴着内力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几个字。
小弥猴静静看着这一切,及至碑立好之后,两行泪水哗然而下。
厉慕寒本就话不多,虽然对一只小弥猴的孝心颇感震撼,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得了衣裳之后,就转身离去,飞回小溪边。
还泡在小溪里的花蛮儿见了,喜出望外道:“赶紧给我,厉慕寒。”
厉慕寒道:“已经脏了,满是血迹。”
说着,就动手就着小溪洗搓起来。
“诶——”花蛮儿十分无奈,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衣裳脏,但在水里这么一直泡着,确实十分尴尬。
厉慕寒一边洗一边把小弥猴的事情讲了,花蛮儿赞叹不己:“原来是一只孝顺的小猴子。你……没有打死它,也挺让我意外。”
厉慕寒抬眸,冷睨了她一眼:“哼,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冷血暴唳么?连只小猴子也不放过?”
花蛮儿紧盯着他:“从前是的。但现在,你的所作所为,似乎正在刷新我对你的看法。但我希望,这是你的本性,而不是刻意做给我看的。”
厉慕寒瞥了她一眼,心里一千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当然就是“刻意”的。若不是为了挽回花蛮儿,害怕再把她吓走,此时此刻看见站在水里不着寸缕的她,早就扑过去,狠狠惩罚她一通,用不着在这里洗她的裙裳。
他突然有些着恼,是不是往后再怎么热血沸腾,爱火燃炽,情不自禁之下的“攻击”,也会被她归类为“暴行”呢?
“随你怎么想。你若相信朕就相信,不相信朕,朕再怎么做,也会被你屈解。”厉慕寒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裙裳搭在枝丫上晾干。
“朕再睡一会儿,这么大的太阳,很快就干了。你自己上来穿吧,你的身体朕早看腻了,用不着矫情。”
言毕,他因为背伤,只能趴在草坡上面睡。然而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传来沉稳均匀的呼吸,原来这么快就睡着了。
花蛮儿回味着他刚才所做的事情,刚才所说的话,悠悠的,唇畔骤然浮现出一抹微笑。
春天风和日丽,风儿不停吹拂着,又温又暖,很快衣裳也就干透了。花蛮儿上了岸,穿戴好了衣裙和马甲后,看着熟睡的厉慕寒和他身上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开始动手给他拨去外衣。
“怎么?你想非礼朕么?”厉慕寒脸朝下,突然阴沉地问上这么一句,把花蛮儿吓了好大一跳,剥衣裳的动作也瞬间停滞。
他居然不像表面睡得那么沉,那么方才在他面前换衣裳,不是……不是全被看去了……
花蛮儿脸色骤然红彤彤。
没错,他们以前是夫妻,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以前再怎么亲密,也没有光天化日之下细看的啊,不是光顾着行动了么?
这到底还是有差别的。
但花蛮儿也不敢去确认他到底何时醒的,只是傲娇地抬起下巴,不屑地嗤道:“你的龙体我也早就看腻了好么?别动,替你清洗换药,这样伤好得快。”
厉慕寒气结,侧过脸来瞪了她一眼。
心想她是不是真看腻了呀,可是刚才他偷瞄她换衣的时侯,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腻,反而……
诶,厉慕寒埋首让花蛮儿换药,不再想这事,越想只会让自己越加难受罢了。
换罢药,厉慕寒才刚把衣服穿上,突然听到一声地动山摇的吼声。
“这是——”花蛮儿瞬间花容失色。
厉慕寒腾一下跳起来,系好腰间的剑,又抓起了长弯刀。
“是虎啸!”厉慕寒阴沉着脸,毫不犹豫地把花蛮儿拉到身边来。
“带上烤好的鸡和你摘的果子,咱们尽速离开此地。”厉慕寒果断地吩咐。
花蛮儿立刻抓起食物,两个人立刻往与声源相反的方向快步行进。
然而,正行走间,这虎啸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一会儿声近,一会儿声远。
“看情形,我们还是先找个山洞躲避再上路吧。”
花蛮儿话音方落,耳畔突然“噌噌噌”窜过好几只猴子,把她吓了一跳。
再仔细一瞧,岂止几只,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猴子已经漫山遍野了,但它们的方向却是一致的,都在飞速窜往前方某个地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花蛮儿下意识问道。
厉慕寒凝睛望去,前方一只奔窜得最快的小弥猴,背上有一条浅白的毛发,那不正是偷拿花蛮儿衣裳的小弥猴么?
厉慕寒剑眉一皱,拉上花蛮儿就往前方飞奔。
虎啸声越来越近,花蛮儿大叫:“厉慕寒,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犯得着跟猛兽较劲么?”
厉慕寒的答话冷冽如风:“不是我要跟它较劲,是那只小猴子跟它较劲。我得去看看。”
花蛮儿心里一懔,转眼已至一片大草坡,两人伶立于树梢观战。
几千只几万只猴子正围着一头猛虎攻斗。猴子原本机灵,大家分工合作。那只小弥猴似乎是指挥者,也是最勇敢的。
它吱吱叫了几声,就伙同几只猴子跃到老虎背上去。老虎一声暴吼,虎尾有力地甩来,几十只猴子窜上去,抱住老虎尾巴,还有的冲上去抱脚,有的冲上去抱虎躯,有的冲上去抱住耳朵……
可是,这都不稀奇,稀奇的是小弥猴从虎背奔到虎头,一手按住虎头,一手拿着树枝,用力把尖锐的那头插|进了老虎的眼睛里面。
“吼——”剧痛之下,虎躯一震,猛虎全身用力一甩,数百只猴子霎时被甩了出去,有的被甩到树干上直接晕过去,有的被甩到石头上直接撞死,有的被甩到地上鲜血大口大口地吐。
小弥猴也被甩出去了,厉慕寒冲了过去,轻松接住它,救了它一条小命。
小猴子吱一声,回头见是厉慕寒,大嘴显而易见咧了一下,爪子却果断抓了厉慕寒一下,挣脱他的掌控,再度奔向猛虎,它在草地上,又捡了一支树枝,再次蹦上虎背。
彼时,猛虎身上没有停止过被小猴们挠抓。
小弥猴冲上去,果断地摁住虎头,又是猛力一插,刺瞎了猛虎的另一只眼睛。
猛虎负痛之下,叫得更加疯狂了,震动了整座山岳,然而,猴子们不屈不挠,前赴后继,猛虎全身鲜血淋漓,终于再也不猛了。
数十只小猴子咬扯着它的腿,它再也撑不住往前扑倒……
“诶,很显然,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复仇之战啊,这只猛虎倒霉了。”花蛮儿不由自主感慨。
“嗯,”厉慕寒莫名心中一悸,“朕赞赏小弥猴的孝心,勇气,和机灵。可是,不知为什么,朕感觉自己就像是那只猛虎,很快就会被围堵而攻之。”
花蛮儿闻言心弦震颤,吃惊地凝望着厉慕寒。他这是从哪儿来的第六感?可是,那双一向凌厉嚣张的冰眸此时却是阴鸷无比。
“我们不帮小猴子么?”花蛮儿问道。
厉慕寒道:“你觉得它还要帮么?”
花蛮儿僵住了,她扭头望去,的确,那只猛虎已经不再动弹,只有挨打而无招架之力了。小弥猴母仇得报,正和群猴们欢呼呢。
厉慕寒突然攥住花蛮儿的手,往前飞奔。
“你怎么了?厉慕寒,你怎么了?”她察觉出他的异样。
厉慕寒冷锐而果断道:“走吧,我们必须快点赶到锦辽关,否则,小猴子会闹翻天的。”
花蛮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只顾着跟他一起赶路。
在这山里的动物有另外一个世界,同样是弱肉强食,和外面的世界如出一辙。那外面的世界又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呢?花蛮儿和厉慕寒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一路上风餐露宿,厉慕寒无微不致照顾着她。
她开始从厉慕寒身上感受到他曾经给予施以柔的温柔,虽然没有呢喃轻柔,没有柔情注视,可是他果决的行动,无时无刻不在为她建造一座大屏障,替她遮风挡雨,管她温饱安全。
花蛮儿已经很知足了,至少他没有再打她,也没有再骂她,更没有侵犯她。他对待她的态度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她着恼似的。
这令花蛮儿感到欣慰,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几天后,那只小弥猴突然追了上来,一下子就了厉慕寒的手上,把厉慕寒吓了一跳。
那小弥猴吱吱叫着,又学着人的样子鞠躬作揖。
花蛮儿笑道:“想必也是一只小母猴子,看上你了,假报恩之名,行亲近之实。”
厉慕寒一把将小弥猴抓在手里,出示腹下给花蛮儿看,没好气道:“明明是一只小公猴好么?八成是假报恩之名,追美女为实。”
“噗——”花蛮儿忍不住笑了,将脸别过一边去,“不看。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处理,咱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和猴子闹着玩。”
于是,厉慕寒对着小弥猴说尽好话,那意思就是不必报恩,请回。然而,小弥猴根本不听,似乎跟定了厉慕寒和花蛮儿,纵使被驱赶急了,消失一段时间,第二天一准会出现,反正在山里,它就是大王。
花蛮儿无奈,索性抱着他,问道:“你真的要一直跟着我们么?”
那猴儿似乎通人性,居然点了点头。
花蛮儿不禁嫣然一笑:“那好。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叫——”
她仰起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方浅浅笑道:“就叫‘追风’吧。因为你的速度就像风一样快。你这样死命追随,不收你也不忍心。以后,就跟着我们吧。”
厉慕寒问道:“你确定要收养这只猴子?”
“嗯,”花蛮儿很确定地点了下头:“你忘了么?我本是蛮夷公主,不仅能用笛音传音,更可以用笛音召唤禽鸟,就连鸟语也略通一二。只不过,曾经以为这项技能再也没有什么用了,不过如今看来,有没有用还未可知。”
“嗯,所以呢?”厉慕寒道。
“所以,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待我和追风混熟之后,以追风号召千猴的本事,再加以训练,也许它可以在猿猴的世界中当个主帅也未可知。”
厉慕寒淡淡勾笑:“好吧,由你去胡闹,你爱收下这只猴徒弟就收吧,只要它不捣蛋。朕有言在先,它若捣乱,坏了规矩,朕照罚不误。”
“好,成交。”花蛮儿答应下来了。
她试着把这意思用鸟语说给追风听,没有想到追风似乎听懂了,频频点头。
花蛮儿问:“现在我们想要到锦辽关军镇地找人,你可有捷径,或可带路?”
她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有。追风死命点头,拉着花蛮儿的手往前走。
在追风的带领下,果然走的路要平坦许多,而且快速得多,原定半个多月才能到,差不多十天左右就到了。
然而,眼见锦辽关城楼就在眼前,厉慕寒和花蛮儿却没有松一口气,反倒脸色大变。
那城楼之上,飘扬着的分明就是萨国的狼旗。
居然是萨国的狼旗?
花蛮儿的心突突跳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厉慕寒的反应。厉慕寒整张俊脸黑得像锅底似的。花蛮儿屏息静待他发脾气,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陛下——”花蛮儿情不自禁轻声低唤。
“蛮儿,如今,你可相信摩耶的狼子野心了?”厉慕寒突然抓住花蛮儿小手沙哑而低促地问道。
花蛮儿怔住了。
没想到厉慕寒面对这样的剧变,第一个关心的并不是国被破,而是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花蛮儿咬着牙,抽掉了自己的手,冷静道:“陛下先别着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锦辽关的确是被摩耶占领了,可花豹足足有十五万兵马,就算要杀,这十天怎么能杀得完?总不会真的全部被杀,或俘虏了吧?咱们是不是先应该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好!今夜,朕就夜探锦辽关,探个究竟。”厉慕寒果决道。
“不!”花蛮儿反驳,“不可以!锦辽关里面重重敌兵,有十数万之众,摩耶武功亦不弱,与你不相伯仲,若是你被发现,怎么可能逃脱?这个危险千万别冒。”
“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探得真相?”厉慕寒不以为然。
“总之要冒险也不该你去,你是蛮夷天子,如果蛮夷国土已失,你这个天子当为臣民之首,应率领臣民夺回失地,如何能有半点差池?倘若你有半点差池,那蛮夷从此就要灭亡了啊。”
厉慕寒一记铁拳捶在树干上,闷声道:“那该如何是好?总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形如何?朕如今未有一兵一卒,未亲身犯险还待如何?”
花蛮儿沉吟片刻道:“锦辽关既然已失,不如我们就此进入蛮夷境内,离边境不远处乃繁华小镇犹曲,若犹曲未失,我们可以找何太守探得军情。若连犹曲也失去,那事情肯定比我们想象得严重。”
厉慕寒闻此言,陡然心头像坠了千斤大石似的。
“好,如你所言,我们立刻走。”厉慕寒心急火燎的往前走,花蛮儿紧步跟上,追风也机灵地蹦了上去。
阴影不仅笼罩住厉慕寒的心,也笼罩住了花蛮儿的心,才十天的工夫,希望摩耶还没来得及攻取犹曲。
他们一进入蛮夷境内,官道上发现大部份都是萨国兵。
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偷袭了两个将领,得了人家的马匹,然后策马狂奔,往犹曲去,小猴子就坐在花蛮儿的背后,一路上兴奋得吱吱叫。
岂料到了犹曲,依旧见到城楼上,萨国的狼旗迎风招展。
厉慕寒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该死的摩耶,使计赚朕,趁虚而入,该死!你等着,待朕寻到兵马,一定收复失地,将你赶出蛮夷!”
言毕,他策马狂奔向下个军事重地煌宁。
花蛮儿紧紧追随。她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心里默默祈祷,但愿煌宁不要丢失。
二人又奔波了十来天,才到了煌宁,这一路上,只见到因战乱而逃难的百姓,问起他们,哪里说得清楚?只知道是萨国人入侵了蛮夷,因为他们的驸马爷韩枫被蛮夷皇帝所杀,为复仇而来。
听着自己的百姓骂自己,厉慕寒陡然生怒,差点就拔剑相向,被花蛮儿死死摁住。
厉慕寒指天立誓:“摩耶!我厉慕寒不取你狗命为韩枫复仇,还天下一个真相,誓不为人!”
所幸,到了煌宁之后,发现城楼上并没有萨国的狼旗,两人喜出望外。
想想也是,不过才一个多月工夫,摩耶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手伸那么长。
煌宁新任太守是朱毅,厉慕寒在城楼下叫门。朱毅现身城楼上,见厉慕寒出示天子腰牌后,这才赶紧大开城门,迎接厉慕寒进城。
厉慕寒和花蛮儿冲进了煌宁。
朱太守率领各位守城将领拜见了厉慕寒。厉慕寒令他们坐下详谈。
这时,厉慕寒和花蛮儿才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严重。
因为,不仅萨国攻入了蛮夷,远在东边的昊都也举兵叛变。
昊都,原是蛮夷旧都,是花轶炀的王都。花蛮儿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可现在,那个地方举兵造反了,叛变者居然是花泽昊。
厉慕寒与花蛮儿几乎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是啊,太不可能了!花泽昊才几岁,怎么可能举兵叛变?况且,花泽昊不是被关押在兰泽古城么?怎么可能出现在昊都?难道他们逃跑了?可逃跑之后又为什么会那么快出现在昊都?这太不合常理了?叛变这事要有兵力,要有武器,要有实力,也不是谁都能叛变的?
朱太守道:“微臣也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陛下与小王爷毕竟是亲兄弟,如果这事是真的,那陛下一定很伤心。可是,事实确实如此,这事一爆发,微臣这里立即接到了湘王发来的命令,提醒严防死守,西边各州府要全力抵抗萨国入侵,而湘王那里,将派出罗浩东去边关,抵挡住小王爷的叛军。但……”
他似乎面色更不好看了。
厉慕寒冷着脸催促:“有话快说,任何更加糟糕的情况,朕都能接受。”
朱太守的脸色也布满阴霾:“小王爷叛变的确比萨国入侵要可怕得多。因为,他一宣布起兵,原驻守在锦辽关的花豹立刻也倒戈相向,甚至帮着萨国攻打蛮夷。当然,也有一部份忠于陛下的将士逃了出来,全部都退至煌宁,帮助本太守死守。”
“这些兄弟是好样的。”厉慕寒赞道,“不过,爱卿似乎还有更糟糕的事情要报告。”
“是的。”朱太守面色凝重,“除了花豹,这附近栖霞山的花宏泰村长也带着栖霞山所有的居民和护村兵马,连夜出走,往昊都去了。”
“什么?”花蛮儿惊道,“所以,如今的栖霞山就是一个空壳。”
“是的,”朱太守道,“如今的栖霞山就是一座空壳。不仅如此,在夷都的花裘一直效忠小王爷,故而也跟着反了。在夷都,花裘与湘王打了一仗,就夺城而出。花裘与小王爷正两面包抄,一前一后蚕食着蛮夷东边的地儿呢。”
“诶——”花蛮儿的声音也幽冷得像是从井底发出似的,“也就是说,花裘从绥嘉进攻,沿着安兰,大泽,辰邳,一路进发,而小王爷刚从边关入境,攻取青曲,辰邳,一路进发,最终两相会合,整个东部就是他们的了。”
“是的,”朱太守道,“湘王也为难,他不能丢掉夷都。作为都城,无论如何都要誓死捍卫。因此,只能率领神机营死守都城。与此同时,派兵遣将,一面令罗浩带一支军队去追击花裘,一边给西边增派援兵,微臣想不久之后,蒋钦必到。如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死守西边,因为再也输不起了。眼下,陛下亲临最好。微臣相信,在陛下率领下,我们很快就可以夺回失地的。”
朱太守极力表忠心。但是厉慕寒的心头却像被巨石压着,无比沉重。对于摩耶,他可以破口大骂!但是对于花泽昊,他却受了重创,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他要举兵。
“朱太守,你做得很好。朕且问你,如今这煌宁有多少人马?”厉慕寒凝神正色,努力排除心中的悲秋伤月。
朱太守道:“加上从花豹那边来的,大约有十二万兵马。”
“嗯,够了。”厉慕寒沉着道,“蛮儿,朕想请你帮个忙,请你从这里率领三万兵马到栖霞山去驻守。必须有一支军队隐匿在那儿做最坏的打算。而后,你和追风也都留在那里。蛮儿,请你替栖霞山布个阵,不要让别人找到你。”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花蛮儿反弹得很厉害,明确表态,“我不去!”
厉慕寒皱眉:“除非你想回到摩耶身边,否则的话,你就乖乖的去栖霞山住一阵子,就当是替朕留条后路。这天下太乱了,朕要好好的捋一捋。捋顺了自然就去找你。”
“如果捋不顺呢?”花蛮儿莫名惶恐,“如果捋不顺又该怎么办?不!我要待在你身边,我不要离开你。”
厉慕寒心弦一颤:“你关心朕?”
“不!”花蛮儿连忙否认,“不是!”
厉慕寒深深地注视着花蛮儿,缓缓道:“不是的话,就乖乖听话!立刻去栖霞山住着,等到天下太平,等到真相大白,风调雨顺,再出山来。朕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尽管他的眼神依旧犀利,但是听到厉慕寒这么说,花蛮儿心里依旧感受到温暖。
“不!我可以替你带兵到栖霞山,也可以在栖霞山布下阵来,但是之后,如果你不让我待在你身边,那我就去昊都找花泽昊,身为长姐,我一定要去教训一下这个小屁孩,问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好端端反什么反。自己一家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商量么?我要问问他什么原因,非得选在萨国入侵的时侯反。一家人,不是应该先枪口统一,一致对外的么?他这么做,傻不傻啊?让摩耶看笑话了吧?”
花蛮儿义愤填膺,气得火冒三丈:“他胡闹,花豹、花裘也跟着胡闹,这太离谱了。我连带着他们也要一起教训教训。”
“这并非胡闹。”厉慕寒冷静地打断她的情绪,盯着花蛮儿疑问的眼神,他带着一种以生俱来的自信笃定道,“必是蓄谋已久,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起兵。花裘的兵马,花豹的兵马,甚至是藏在昊都的兵马,都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打战,兵马是绝不能打折扣的硬件。”
花蛮儿沉下心来,立刻领悟到,厉慕寒所揣测的百分之百正确。
可正因为如此,花蛮儿的心更加疼痛。
花泽昊才多大的孩子啊,虽然快要十三岁弱冠之年了,不过,终究只是一个小少年,却谋划多年,却从来都瞒着自己。
回头想一想,从逍遥王府里面武林人士络绎不绝的境况就可以看得出来。
因为太相信花泽昊的听话乖顺,这才会被他随便哄两句就蒙混过关。
“昊儿起兵,正是为了做他自己。如今你去了,又拿出长姐的威风教训她,你认为有用么?”耳畔响起厉慕寒的话,她残存的希望立刻跌入谷底。
难道只能坐等着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么?
“所以,别去了,”厉慕寒继续说道,“就在栖霞山待着吧。”
花蛮儿没有再说话,心里默默做着决定。
翌日,花蛮儿率领着三万兵马前去栖霞山。
厉慕寒于城楼下送别。厉慕寒执着她的手,紧紧握住不放。
“陛下,放手,那么多将士看着呢!”花蛮儿嗔怪。
厉慕寒将玄袍扯起,手臂伸得高高的,用玄袍当屏风挡住了将十们的视线,而后猝不及防地拉过花蛮儿,深深吻住了她。
花蛮儿忍不住一阵天旋地转,厉慕寒霸道的吮吻直接又猛烈,没有瞻前,也没有顾后,像火山岩浆似的迸发了…… 妾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