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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本非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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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岩指的那个老头穿着一件破旧发黄的背心,面上一派祥和,就跟那种电视里常见的慈祥和蔼的老爷爷一样。更让琥珀惊奇的是,这里几乎每个人的身边都被怨气所环绕,唯独只有这个老头,身边干干净净。

  老头与这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男的高声谈笑把酒言欢,女的虚情假意关怀客套,只有他,一个人立在原地,似是知道自己已经注定的命运了,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然后,在众人好似都没有觉察到的时候,他走到了火堆旁,将自己那个号码牌伸近了些,用火光让那号码牌上的数字显形。

  琥珀不由叹了一声:“他这不是在找死吗?”

  一个老头,最没有利用价值了,同样的,在这些青壮年之中,也最没有优势。别人想要害死他,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琥珀都有些同情这个老头了。

  这不就是还没等命运降临他,他自己就已经先屈服了吗?

  真是可悲可叹啊……

  她问薛岩和炎灵两个,“诶,我说,你们有没有看出来这个老头身上的不对劲?他这样子,不太像是会杀人放火逃到这种地方的人啊。”

  她的问题,薛岩没有回应,炎灵却颇为赞同,说:“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琥珀对他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当下就是一拳头挥在了他的胸口上。

  “说你傻吧你还真不信。小年轻,你以为我是说真的啊?”

  此时,薛岩特别好心地给一脸懵逼的炎灵解释道:“如果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是到不了这个地方的。而现在的场面你也看到了,像这样的游戏,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这么个老头能在这样的场面下活下来,你觉得他真的是无辜的吗?”

  冥冥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那老头抬眼,往薛岩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薛岩闭了嘴,回以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

  号码牌上的数字受热慢慢显了出来,是9号。

  在场的所有人,看似全都醉心于自己手头的事上,但每一双眼睛,都若有若无地往那个号码牌上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被献给山神的人中,就有一个9号。

  老头唉声叹气的,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旁边过来一个年轻人,不讲尊卑地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道:“我说老丁头,怎么还是九号啊?你说你都多少年拿了9号的号码牌了?”

  每年都拿到9号,但是每年都幸免于难,还真是,巧。

  那么多人中,琥珀是在这个年轻人跟老头说话了之后,才头一回注意到他。跟一群青壮年待在一块儿,这个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是跟这个老头一样,身处其中,像是一个异类。

  但,也只是从外表看起来格格不入,内在,倒是很符合这里所有人的气场。

  “天生犯罪者,听过吧?赵飒,七八岁的时候就下狠手杀了自己的继母,法律没法判死刑,后来十几岁的时候制造了连环杀人案,警方一直在通缉他,却怎么也抓不到人。”

  薛岩在一旁淡淡地给他们解释着。

  琥珀注意到,在这个男孩子的脚踝上,缠绕着一只干枯的黑色的手,像是从火堆里给扒出来扣上去的。但实际上,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其他人可以看见这一只枯手。

  少年勾着老丁头的肩,一瘸一拐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可能两人是有什么要事要商量。他恐怕只能到死了之后才能明白,自己这一条什么毛病都没有的腿,为什么会常年疼痛难忍,连路都走不顺。

  老头和少年离开了,但夜晚还在继续。

  琥珀看着眼前这些虚与委蛇的场景,看得有些乏味了,昏昏沉沉地靠在薛岩的身上睡着了。睡梦中,好似听到有一个女人在跟自己说话。

  朦胧中,女人的面庞看得不甚分明,唯有那一身若有似无的芳香,源源不断地向她袭来。她的嘴巴张张合合,手里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似乎想让琥珀接过去。

  她犹疑着,伸出手,两只手碰到一块,那手上的东西忽然变成了一条蛇,缠上了她的手臂。

  琥珀一惊,醒了过来。

  夜,一下安静了下来,唯有那高高架起的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那些看起来好像要夜夜笙歌的人也都没了影,甚至连薛岩也不见了,在她的身边,只剩下了炎灵。

  琥珀皱眉,推了一下炎灵。

  炎灵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吓了琥珀一大跳。

  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惶,让她看到了。

  “怎么了?”

  炎灵下意识地摇头,然后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

  “人呢?”

  琥珀也摇头。

  此刻更让她担心的,是薛岩。

  薛岩不知去向,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去向,他会去了哪里?是被他们带走了,还是说,他偷偷跟着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这两种情况,可能注定了两种不同的结果。

  琥珀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晚上十一点,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琥珀在自己身下找到自己的那个号码牌,想到了什么,拿到火堆旁边去烤,得出来的数字,恰恰就是老丁头的那个“9”。

  “果然只是道貌岸然,实则跟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

  仔细想想,她失去意识,也就是那老丁头跟少年离开了之后不久。

  炎灵也走到那火堆旁看了看,指着火堆旁那一点点遗留的白色粉末说道:“这火堆里头加了粉末,燃烧起来会有股香味。照理来说,所有的人应该都中套了才对啊?”

  琥珀轻笑出声:“你傻啊,这里的人能活下来,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么可能轻易就被算计?”

  所以,这里的人呢?

  屋子里也是静悄悄的,总不能,他们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还能搞人间蒸发这种高难度的戏码吧?

  正当琥珀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个村子的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好像外头,有人来了。

  琥珀跟炎灵对视一眼,难得默契地做了同样的选择,躲起来。

  不过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原本安静异常的地方突然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迎山神咯!”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原本黑漆漆的屋子在那一瞬间,全都亮了灯。

  琥珀躲在墙角,看着那被众人簇拥进来的几个女人,以及她们手上抬着的轿子。为首走在前面的女人,穿着一袭洁白的裙子,人还未走近,香味先飘到了跟前。

  跟梦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百鬼客栈:天灵灵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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