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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这两日身上见了好,食欲也好了很多,今儿一早就叫人去弄了八碟八碗来,拉了卫玉容与她同食。
本来也打发随珠到寿安堂去叫元清了的,只是随珠去的时候,元清又跑了个没影儿,根本不在寿安堂。
太皇太后得知此事时,若有所思的拉长了脸,还是卫玉容劝了好久,她才舒缓下来。
是以元邑进慈宁宫,是小宫女一路引着他往了花厅而去的。
进了花厅中,他噙着笑近前去问了安:“孙儿不孝,这几日也没到慈宁宫来跟您请安,竟不知,老祖宗都大好了。”
太皇太后见了他自然欢喜,招手就叫他到自己身边儿来坐。
卫玉容从右手边的圆凳上站起身,纳福一礼,没再坐下去:“您既来了,我来布菜吧。”
太皇太后脸儿一沉:“你布的什么菜,坐下一起吃。”
卫玉容讪讪的笑:“才刚是没法子,殿下不在,只能我陪您一起进膳,眼下万岁来了,您就饶了我吧。”她一面说,一面去瞧桌案上的菜色,连连摆手,“我一大早,都是一碗白粥两碟子糕点,多少年都是这样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
太皇太后刚要再开口,元邑已经撩了长袍坐在了她左手边儿:“孙儿陪您进早膳。一早上起来,送了皇后到寿康去,这会儿连口饭都还没吃呢。”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
太皇太后没好气的白一眼,也不知是白谁的,只是也不再强求卫玉容。
古人讲的是,食不言,寝不语。
饭桌上有人布菜有人伺候,也不兴说话,哪怕是骨肉至亲,也没有一边儿吃饭,一边儿闲谈的。
故而这花厅内便一时安静了下来。
太皇太后虽见卫玉容果真不吃,可兴致却没落下,大约是见了元邑,心情大好,今儿一早吃的的确是要更多些。
各色的菜摆的多,可两个人吃,却远吃不完。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双双放下银筷儿,卫玉容才扭脸儿朝外头叫了人,支使小宫女进来将没吃完的撤下去。
太皇太后摸摸肚皮:“可有好一阵子,没这么这进一回膳了。这些日子,整天躺在床上,人都躺的虚了。”
元邑笑着回她:“老祖宗精神大着呢,越养越精神。”
他说完了,抬头看向对面站着的卫玉容:“服侍了这么一晌,你去吃东西吧,我陪着老祖宗坐一坐。”
卫玉容给太皇太后递帕子的手,倏尔顿了一下。
上回是她要走,元邑拦着不许,今日却是……
他应该是有话要跟老祖宗谈,而她不太合适在场。
她敛了心绪,收回手来,冲着二人各自礼一回:“那我就躲一回懒,非要叫随珠姑姑给我做两碟子顶精致的点心去。”
卫玉容从花厅离开后,太皇太后上扬的唇角才拉下来:“支开她做什么?”
元邑长叹一声:“孙儿今早去寿康宫,太后她……”他反手摸摸鼻头,有些悻悻地,“太后叫人送了些折子到乾清宫去,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她是说,孙儿如今还年轻,尚不能处理很要紧的事,可她这一病,又不能事事都顾全了,便将一些并不紧要的,送到乾清宫,叫孙儿学着料理。”
太皇太后啧的咂舌,讥笑出声来:“漂亮话她可真会说。”
数落了高太后一句,她又觉察出不对,一挑眉:“那你不在乾清宫批折子,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是有一件事,孙儿有些糊涂。”元邑也不藏着掖着,“李良回了话,说是昨儿后半天,寿康宫的莺歌,到乾清宫去找过李桂一趟。”
“她一个人去的,还是领着寿康宫的丫头一起去的?”太皇太后眯了眼,又细问了一句。
元邑一愣,摇摇头:“孙儿没问。不过李良说,她是悄悄地,还挺刻意的背着人了,照这样想,她应该是一个人去的。”
太皇太后倒吸一口气:“你怀疑那个李桂,是高氏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其实李桂这个奴才……”
他咬了咬牙,不知道后面的这些话,是否该告诉老祖宗。
景仁宫的奴才,几次私下里见李桂,他也是知情的。
只不过那是皇后,跟太后到底不一样,他也不愿意去计较追究罢了。
但是若老祖宗知道了,大约对皇后,就更不待见了。
太皇太后抻着嗓子:“怎么,话说了一半,又不敢说了?那个奴才,还有谁去寻过他?”
元邑心道,果然什么也瞒不过老祖宗的这双眼。
他讪讪的扬了笑:“您可真聪明,孙儿就是不开口,您也猜到了。”
太皇太后瞪他一眼:“有事儿说事儿,别给我戴高帽儿。”
元邑这才敛了笑,定了定心神:“是皇后。早些时日,景仁宫的人也私下里见过李桂几次,也是李良来回的话。不过因着是皇后的人,孙儿不想追究,也就没计较。李良也敲打了他几回,只是没料到,他胆子仍旧这样大……”
“只怕他未必是胆子大。”太皇太后语调倏尔冷了下去,“他敢三番五次的泄露乾清宫的事情,御前服侍的人,露了主子的事儿出去,那是死罪——他既然不怕,只怕本就有‘高人’在背后撑腰。”
“您是说……”元邑心口一窒,“他果然是寿康宫的人吗?”
太皇太后捏着手里一串儿东珠滚了几滚,眸色深沉的想了许久:“我依稀记得,他是老早的时候,就认了李良做师父的吧?李良是你父皇指给你的奴才,跟着你一起长大,应该是最贴心没有的。至于这个李桂……如果他今日是这样的行事,你大可以放开胆子去猜一猜,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高氏手上的一颗棋。李良那里,高氏收买不了,也控制不了,就挑了这么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叫他认到了李良跟前去。”
如此细细的想来,连元邑都脊背发寒。
老祖宗所说如若是事实,那高太后的心思,也太可怕了些。
早在数年之前,她竟然就已经在他的身边,埋下了这样的一颗棋子。
她要的,何止是他步履维艰,更是他处处受制,成为一个傀儡! 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