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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汪家人后,品湫儿在裴府的生活渐渐固定了下来,每日早晨去给裴司茗诊脉,然后就回到自己的院落煎药。
只是有时候煎药的事情被绿芝抢着去做了,这裴府又没有医书给她看,品湫儿也就彻底地闲了下来。
这天绿芝又一次抢了煎药的活,品湫儿感觉无聊,只好去找裴司茗。
裴司茗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品湫儿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渐显红润的脸庞,满意地开口说:
“司茗,我觉得你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了,你要不要试着出门走走?”
这裴司茗平时极少下床,品湫儿一直担心她的双腿会因为不运动而无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逐渐加大裴司茗的活动量。
裴司茗听到品湫儿这么说,眼睛亮了亮,赶紧追问:
“真的吗?我可以出门走走了吗?”
“当然可以。”
“可是……”
“怎么?”
“我娘亲、我爹还有我哥哥都不愿意让我出门,从小到大,我出门的次数都可以用十根手指数过来,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裴司茗黯然说道。
品湫儿温柔的摸了摸裴司茗的小脑袋,柔声说:
“你不要太心急,三个月之后等你身体完全好了,自然就可以出门玩。我现在说的出门也只是让你到院子里面多活动活动,而不是让你去外面。”
裴司茗听了,略微失落地耷拉下了脑袋,低垂着眼。
这裴司茗一直很讨品湫儿喜欢,品湫儿见不得她难过的样子,她想出言安慰……只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安慰裴司茗,就看见裴司茗扬起小脸笑了。
“湫儿姐姐,既然这样,你就陪我去院子里逛逛吧。”
她语气欢快地说道,刚刚眼底的阴霾也消失了。
裴司茗虽然卧床多年,疾病缠身,却还是养成了个乐天的性格,从没有怨天尤人过。
也亏着有着裴司清这样一个好哥哥,天天给她带些话本棋谱或者一些杂耍,让她即便是终日卧床也不至于无聊到抑郁。
品湫儿看见了裴司茗的笑脸,心底的担心瞬间全没了,她也绽放了一个笑脸,说道:
“好。”
然后她站起身,扶着裴司茗从床上坐起来,又蹲下身子,想帮裴司茗穿上绣花鞋。
裴司茗吓了一跳,赶紧阻止:
“湫儿姐姐,这使不得。”
品湫儿抬头看着裴司茗惊慌失措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她在顾忌什么,笑着说:
“只是帮你穿上鞋子而已,你身子不方便,这点小事也不要麻烦丫鬟了,就让我来吧。”
拗不过品湫儿,裴司茗还是乖乖地让品湫儿帮她穿上了鞋。
一边看着品湫儿温柔地帮自己穿上鞋,裴司茗一边想,湫儿姐姐对自己的关心从来不似作假,这她感受得到,真不知道哥哥在顾忌什么?
帮裴司茗穿好了鞋,品湫儿扶着她下床,两人缓缓地走到了院子里。
春夏交接,正好是草木旺盛的时候,满园的绿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闪着光,不同的绿色层层叠叠,互相辉映。
品湫儿察觉到这日头有些毒辣,她偏头,正好瞧见裴司茗院落里面的荷塘中,有些荷叶已经长得比较大了。她握了握裴司茗的手,和她说:
“司茗,你等我一下。”
然后她翻身就跳下了荷塘,垫脚站着一片荷叶上,俯身摘了两片还算是比较宽大的荷叶。
一旁的裴司茗和打扫院子的小丫鬟瞠目结舌。
好久之后,攥着品湫儿摘给她的荷叶,裴司茗才回过神,惊叹道:
“湫儿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品湫儿但笑不语,裴司茗看着品湫儿的鞋上都没有沾水,情不自禁地拿空出来的手拽了拽品湫儿的衣袖:
“湫儿姐姐,你这是轻功吗?你是不是会武功啊,我大哥也会武功,可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施展功夫。”
品湫儿摇摇头:
“我不会武功,只会轻功。”
“湫儿姐姐,要是……要是我的病好了,能不能?哎,还是算了。”
裴司茗想问问品湫儿自己能不能学轻功,可是想起自己的病体,再多的话也还是吞到了肚里,落落寡欢。
“要是什么?”
品湫儿问。
“没什么。”
“你是不是也想学武功?”
品湫儿瞧见了她刚刚渴慕的神情,猜测道。
“嗯。”
裴司茗小小声地回应。
品湫儿又一次摸了摸身前的小姑娘的头,告诉她:
“不是我给你泼冷水,练功夫太苦了,你的身子就算完全康复了,也可能受不住那么艰苦的训练。”
“湫儿姐姐当初学功夫时,也受过很多苦吗?”
品湫儿回想起自己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师父让她学轻功,她也是抗拒的,她一直觉得功夫让两位师兄来学就好,而她呢,则背背医术,炼炼草药就好,可是师父执意让她学会轻功。
想起师父当初劝她时所说的话,她还觉得好笑,品湫儿禁不住笑弯了唇。
“湫儿姐姐,”
见品湫儿走了神,裴司茗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你在想什么?”
品湫儿回过神来,说:
“抱歉,我刚刚想起小时刚学轻功时的事,走神了。”
她接着说道:
“司茗,想学好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不容易的,我学轻功也是。很小的时候师父就让我学轻功。我自然是不愿意,当时学轻功的时候特别累,我感觉委屈,就找了个地方偷偷哭,结果被师父发现了。”
“然后呢?”
裴司茗追问。
“然后师父告诉我说:‘你既然成不了武功最高强的那一个,那就得当逃跑得最快的那一个。要不然遇到打不过的人就坏了’”
裴司茗听了,也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
“湫儿姐姐,你的师父真有意思。”
品湫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尧山许久了,在路上奔波了两三个月,又在宁遥城待了近半个月,自打拜师之后,她还从未离开师父这么久过。
哎,也不知道师父又会在尧山脚下惹出什么乱子,现在可没了她给善后,师父该怎么办呢?
品湫儿突然苦恼了起来。
远在尧山的师父其实过得相当悠闲,他可是把自己乖乖徒弟辛苦攒下的药材全占为己有了,哈哈。 清湫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