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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到裴府时，柳织云担心裴司茗，早早地就在门外等着，看见他们平安回来了，脸上终于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茗儿，今晚玩得可开心？”
柳织云迈步上前，牵起了裴司茗。
“嗯。”
裴司茗朝着柳织云笑得清甜，嘴角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这就好，这就好。”
柳织云笑容中带着满意，瞧向品湫儿的眼光中带着感激。
看见品湫儿身着藕荷色长裙亭亭玉立的样子，柳织云更是笑得露出了眼角清浅的几道细纹，眼中闪烁着慈爱：
“湫儿，我这次给你做的新衣还真是合适。”
品湫儿心底暖暖的，笑着说：
“谢谢夫人。外面寒气重，别让司茗在外面多待了，我们快回府吧，回府之后我还想给司茗把把脉，瞧瞧她现在的状况如何。”
几人进了府，往“绒雪居”走去，裴司清并没有跟着她们，快步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品湫儿在“绒雪居”内给裴司茗把完脉，又听了裴司茗的心音，细细思量了许久，开口说：
“也亏得府中的好药材，司茗的身子先天条件虽然不好，可是底子却不虚弱，现在她的身子恢复了不少了。”
柳织云和裴司茗相视而笑，尤其是裴司茗，开心的表情全部都挂在了脸上。
“再过大约十日，我会给司茗换一种药方子。”
裴司茗的病终于快要医好了，品湫儿的盈盈美目中现在闪烁着奕奕的光辉。
“湫儿，真是多亏了你啊。”
柳织云上前轻柔地拉住了品湫儿的手。
“夫人，不必道谢，若是无事，那我先回我的厢房去了。”
柳织云点头答应，品湫儿告辞。
裴司茗这时正抱着小瓷杯，小瓷杯里盛着品湫儿晾晒的花茶，她喝得欢畅，清甜的味道让她时不时咂咂嘴。
瞧着品湫儿渐渐远去的背影，裴司茗忽然贼兮兮地凑到柳织云身边：
“娘亲娘亲，我和你说一件事。”
柳织云倒是很享受自己女儿香香软软的小身子靠着自己的情形，她慈爱地抚了抚裴司茗的头，笑问：
“什么事情？”
裴司茗悄悄地靠近柳织云说：
“我想让湫儿姐姐做我的嫂嫂。”
柳织云微微挑眉，这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为什么想让湫儿做你的嫂嫂？”
“湫儿姐姐多好。”
裴司茗嘟起了小嘴。
“湫儿姐姐这么好看，医术又这么厉害，性子也好，和哥哥多般配。而且哥哥和湫儿姐姐相处的场景让我觉得他们两个很合适。”
“我倒是真的想快点让清儿娶妻，想想这么多年，他挂心着你的病，完全没升起过成家的念头，现在你也好了，是时候尽快让你的哥哥娶亲了。”
儿女的亲事也真是让人头疼，柳织云微微摇着头。
“你的身子如今好了，倒是也快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柳织云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吓得裴司茗一怔。
裴司茗吓傻了，干巴巴地笑了几下：
“娘亲，还是先说我哥哥的事吧。哥哥最开始的时候还嘱咐过我要小心提防湫儿姐姐，娘亲，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柳织云微微眯起了眼，轻叹了一口气，将裴司清撞见品湫儿偷荷包的事告诉了她。
“怎么可能！湫儿姐姐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裴司茗紧张地替品湫儿争辩。
“我想，湫儿也不会是这样的人，八成是你哥哥不知道与她产生了什么误会吧。”
柳织云说：“你哥哥小时被你们的亲舅绑架过，那时你还在娘亲的肚子里，不知道这件事，自打那之后，你的哥哥就很难相信别人。”
自己的儿子哪里都好，就是疑心太重，柳织云忍不住叹气。
裴司茗睁圆了眼睛，还有这种事！
……
李休今日在书房外候着，并未随裴司清出门，只见裴司清快步地进了院子，朝着院内拿着扫帚的老妇人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转头地和李休说：
“李休，你跟我进来。”
自己则大步迈进了房间。
李休见自家少爷这般的匆忙的模样，不敢怠慢，赶紧跟上了。
“少爷有何吩咐？”
进了屋，他在裴司清面前站直了身子，恭敬地问。
“找个机灵利索的人去一趟折柳城，打听一下柳家现在的状况。”
裴司清简要地说，末了补上了句：“速度要快。”
“是。”
李休赶紧应道，大步出了书房。
裴司清拾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满了茶水，轻轻啜着，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郁。
当初是舅舅做的太过分了，如果那时候，爹和娘亲没有及时找到了自己，恐怕自己早就是木棺里的一具骷髅。
裴司清轻轻抬了抬左手小指，露出了小指内侧那道扭曲狰狞的伤痕。
裴司清的眼底更是沾惹了深秋落叶般的萧瑟：这伤痕，便是当初舅舅在自己身上烙下的。
可是最寒心的不止是舅舅的恶行，还有老祖宗的无情。
老祖宗为了保柳家这根独苗，在裴府寻人时就百般阻挠，等自己被找到时又咄咄逼人，和当时怀着身孕的娘亲百般争执，坚持护着自己的孙子，甚至还出言辱骂，就这么让孙女寒了心。
他小时候不知道，后来渐渐长大，也就逐渐明白了娘亲在自己的娘家过的是怎样难熬的日子。
不过是有血缘没亲缘的家人罢了，既然娘亲在自己出事之后就和柳家断绝了关系，那柳家老祖宗的死活自然与裴府没有半分联系。
裴司清的眸色渐冷，面上罩上了冷霜。
余光中看见了桌边放着的那张品湫儿写好的药膳方子后，裴司清忍不住拿起了那张泛黄的绢纸轻轻摩挲，目光才渐渐放柔。
虽只有半晌未见，睹物依旧思人，这种心情在静谧的夜里逐渐被放大了。 清湫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