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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湫儿躲开了汪喜翠,赶回了自己的厢房。
进了屋,也没见着玉铃,只有绿芝一个人在屋内替她捣着药。
品湫儿来到了绿芝旁边,缓缓蹲下身,从绿芝手中拿过了捣药的药杵,自己动手捣了起来。
一边捣着药,她一边开口问:
“绿芝,我刚刚在府中遇见了一位年轻的小姐,她可是这裴府的什么亲戚吗?”
“年轻的小姐?”
绿芝歪头想了想:
“哦哦,我知道了。湫儿,你说的是不是一位经常画着浓妆,而且态度很傲慢的姑娘啊?”
绿芝是个心性单纯的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也不怕会得罪什么人。
“嗯。”
品湫儿点点头。
“她啊,才不是裴府的什么亲戚!”
绿芝一提起汪喜翠就来气!
几天前,她带着厨房做好的鲜花饼想拿回来给品湫儿尝尝,没想到半路遇到了汪喜翠,硬是让她的丫鬟把她手中的东西要了过去。
她虽然心里不甘,可是偏偏人家是客人,而她又是个卑微的小丫鬟,根本拿汪喜翠没什么办法。
“湫儿,这汪喜翠是临县汪家的二小姐。她这次来,是夫人邀请来参加赏花宴的,只是那天赏花宴没有办成,这汪喜翠就在裴府住了下来,等着明日她的父亲和兄长来了,估计也就把她带走了。”
“赏花宴?”
品湫儿饶有兴趣地抬头问。
“赏花宴就是我家夫人办的宴席,邀请一些城内一些小姐们来裴府做客。不过啊,说是做客,实际上就是给少爷找少夫人呢!”
“这样啊……”
品湫儿没想到这赏花宴竟是这么回事,一时间心里酸涩得很,她缓缓开口问:
“那你家夫人可有什么中意的对象吗?”
“少夫人中意不中意根本无所谓,这事还要看少爷自己的意思,”
绿芝喋喋不休地又继续八卦道:
“就比如说这汪喜翠,天天去夫人那里聊天喝茶,她恐怕想不到,若是少爷不喜欢,夫人也不会强迫少爷娶她的,哈哈。”
品湫儿听着,蹙起的细眉微微舒展了,她和绿芝继续扯东扯西聊了半天,直到玉铃回来了才打住。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分,汪喜翠一觉醒了,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扬声叫来了守在门外的丫鬟。
小丫鬟刚一进门,就看见汪喜翠的脸,猛地倒退了一步,尖叫了一声:
“呀!”
睡意惺忪的汪喜翠被吓得一怔,她恼怒地说:
“叫什么叫,吓死人了!”
“小姐,小姐……你的脸……”
小丫鬟语音颤着,犹犹豫豫,不知道应不应该现在把这件事告诉汪喜翠。
如果告诉了她,她一定会生气,一生气又会迁怒于自己,小丫鬟苦着一张脸,迟疑着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的脸怎么了?”
汪喜翠听到小丫鬟这么说,这才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瘙痒。
她伸手就挠了两下,脸上立刻就印下了几道红痕。
不对劲,脸上的感觉很不对劲。
汪喜翠赶紧下床走到了镜子面前,看见了镜中的自己,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镜中的人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本来就不算瘦削的脸庞也浮肿了起来,脸盘又大,皮肤又难看,骇人的样子能让看见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汪喜翠瞬间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她回头紧紧抓住了身后小丫鬟的手,语意中沾染上了浓浓的哭腔:
“哎呀,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哎呀!怎么办啊……”
可是一个年纪小小的小丫鬟又怎么能知道该怎么办呢!
汪喜翠急得哭了起来,却是始终不肯撒开拽着小丫鬟的手。
小丫鬟看着自家小姐脸庞的可怕样子,很担心小姐把病传给了自己,越想越怕,也吓得呜呜地哭出了声。
这汪正恺和裴司清一走进院子,看见的就是两主仆抱头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滑稽场面。
汪正恺赶紧上前分开了妹妹拽着小丫鬟的手,然后问道:
“喜翠,你们这是怎么了?”
汪喜翠听见哥哥的声音,抬起了沾满泪水的脸庞,抽噎地嚎叫:
“大哥,你看我的脸!呜呜……”
汪喜翠此刻红肿的脸颊上沾满泪水和鼻涕,狼狈极了,加上那些星星点点布满脸的红点,汪正恺看到了,也不禁倒退了两步。
此时裴司清也走了上前,看清了汪喜翠的模样,他倒是觉得匪夷所思,这汪喜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不过既然汪喜翠是在裴府变成了这个模样,裴府倒是有责任治好她。
想了想,他开口向汪正恺说道:
“汪兄,我府内近日正好有大夫在,我去请大夫过来给令妹看看,你先过去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吧。”
汪喜翠听见了裴司清的声音,她没想到裴司清居然也在,慌忙拿袖子挡住了脸,却不知自己的丑陋模样早已落在了裴司清眼里。
裴司清说完之后,转身去了品湫儿住的院子,想找品湫儿过来给汪喜翠看看。
走了一会,快到品湫儿住的厢房了,裴司清远远就听见了女子清脆的笑声。
待他进了院子,就看见树下的绿芝仰着头往上看着,而那一串串的笑声就是从树上传来的。
等到他走到了树下,就看见树叶间一抹鹅黄色的芳影。
是品湫儿在树枝间坐着,她现在悠悠地摆着双脚,手里不知道攥着什么,朝着绿芝咯咯地笑着。
两人此时都没有发现他,而绿芝一脸懊丧地叹了口气:
“湫儿,我把手帕藏在树叶里面你都能找得到,你简直太厉害了。”
原来是绿芝和品湫儿闲来无事,便商量着玩起了你藏我找的游戏。
品湫儿在山中最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从师父那里找到自己丢失的药材。
师父总是将她采来的药材藏在隐蔽的地方,她只好自己寻回,如此折腾下来,她就成了找东西的好手。
再说了,她要是真找什么东西,运功打开嗅觉就好,绿芝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品湫儿越玩越开心,好像个八九岁的孩童似的,一上午没止住笑声。
这时裴司清走到了品湫儿的正下方,绿芝看见了他,赶紧行礼:
“少爷。”
品湫儿也是吃惊,轻盈地翻身跳下了树。
裴司清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女孩子爬树。
这本该是件不雅观的事情,可是品湫儿的一举一动却让他感觉赏心悦目极了。
他还从没见过哪个人能身姿轻盈灵敏得像只蝴蝶一般。
“裴少爷。”
在心上人面前展现了这么不文雅的一面,品湫儿只觉得尴尬极了,秀美的小脸上此时写满了难堪。
裴司清回过神,想起自己的来意,开口说:
“品姑娘,我府上有位来客的脸出了些状况,还想请品姑娘帮忙诊断一下。”
品湫儿心里清楚,八成是那汪喜翠的事。
“哦?可是那客人脸上起了东西?”
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没错,还请品姑娘随我过去一趟。”
品湫儿点点头,她和绿芝跟在裴司清后面,来到了汪喜翠的住处。
此时的汪正恺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妹妹的情绪,汪喜翠又哭又闹,非让他去找顶帽子遮脸。
可是这里是裴府,汪老爷又在和裴老爷谈生意,他能到哪里去找顶帽子?
只好先顾左右而言他,不停地拖延时间。
还好裴司清很快就带着人过来了,汪正恺稍稍舒了一口气。
而这汪喜翠隔着模模糊糊的泪眼看见裴司清带着大夫回来了,瞬间不哭也不闹了。
不过她没想到跟在后面的居然是昨天那个美丽的姑娘。
汪正恺也看见了跟在裴司清身后的品湫儿,他愣愣地张嘴,一颗心只觉得跳动地厉害。
裴司清将汪正恺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瞧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识地觉得恼怒,微微动了动,想用自己的身形挡住品湫儿。
品湫儿现在瞧见了汪喜翠的模样,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笑意,偏偏又得拼命克制住。
可是等她听见了身边的绿芝嗤嗤的一声笑后,立刻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汪正恺看着品湫儿笑起来的灿烂样子,更是痴了。
色不迷人人自迷,他整了整衣服挺直了胸膛,对裴司清视若无睹地直接走到品湫儿面前:
“这位姑娘,我是汪府的公子汪正恺,想必你就是裴兄所说的大夫,我妹妹的病就麻烦姑娘了。”
“嗯。”
品湫儿轻轻应了一声。
她没怎么理会汪正恺,直接走到了汪喜翠面前,然后就把手搭在了汪喜翠的手腕上。
本来只想装模作样开些苦药,给汪喜翠个教训,可是这一摸,她却发现汪喜翠的脉象惊人的混乱。
品湫儿立刻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眉目低敛地静静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说:
“汪小姐的情况不妙。”
“这脸上起东西,只是因为汪小姐不能适应宁遥城的水土,等到你们归了家,大概过个四五日便能消去。记得以后尽量不要让汪小姐到宁遥城来。”
品湫儿想着昨日绿芝和她说的,这汪喜翠一心想嫁给裴司清,仍是生气,就算现在出了点意外,她也不想改变自己让汪喜翠离开宁遥城的用意。
“另外汪小姐的身子似乎是中毒已久……”
“什么?!”
汪喜翠大吃一惊,尖叫着打断了品湫儿的话。
其实汪喜翠中毒的事也出乎了品湫儿的意料,她说:
“没错,这毒叫女儿红,和一种酒同名。酒是陈的香,这毒也是日愈久愈烈,它的毒性虽然不强,剂量少时对身子没有多少妨碍,只是现在汪小姐体内的毒上常年累月、积少成多了,所以对她的身子有很大损耗,而且……”
品湫儿更加严肃地说:
“若是继续放任下毒的人行凶,恐怕几年之后,任谁也救不回汪小姐。待会我给你们开个方子,你们回去后照着方子拿药,可以解毒。”
“你……你你,别骗我……”
这汪喜翠简直要吓傻了。
品湫儿无奈笑笑:
“我没有理由要骗你。汪小姐你若是不信,就回去后找个厉害的大夫看看,看究竟是不是这样。” 清湫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