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雅骚

第三百八十章 疑云(求票)

雅骚 贼道三痴 6393 2021-03-28 10:48

  \.。conbsp;吴道南吩咐厨娘烹制几样江西家乡菜,留杨涟、张原用午饭,熏肉、鱼头、豆腐、青菜、瓦罐汤,家常小菜,别有风味,酒是年时皇帝赐的宫廷长春酒,菜香酒美,宾主三人交谈颇为融洽

  午后未时初,杨涟与张原告辞,走在太仆寺街上,阳光灿烂,张原微微眯起眼睛,从相对阴暗的小四合院里出来,骤见强烈光线,眼睛还是有些不适

  杨涟道:“介子,我今日不当值,你且到处我住处长谈”

  张原约了钟太监在十刹海相见,道:“老师见谅,学生这时有事,傍晚时再来老师寓所候教”

  杨涟觉得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对别人他也这样要求,问:“你有何事”

  张原可以教训小景徽说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但对杨老师不行啊,杨老师会说君子坦荡荡,只好答道:“慈庆宫太监钟本华是学生在杭州时的旧交,约好今日午后在十刹海见一面叙叙旧,学生不能食言失约”

  杨涟摇了摇头:“罢了,那你赶紧去,黄昏时我在会同馆等你”又觉得有必要提醒张原一句,说道:“介子,以后你少与阉竖辈往来,这样清议不佳,你现在已不是青衿士子,而是官身了”

  张原口是心非道:“杨老师教训得是,不过既已约好,总不能让人空等”向杨涟一揖,带着汪大锤和来福出太仆寺街东,再沿着皇城根折而向北,道路右侧,那高高的皇墙内就是西苑太液池,墙面朱漆斑驳显出大明帝国的老态

  因为已经是未时,怕钟太监久等张原三人走得甚快,经灰厂街、西大街、向十刹海钟太监外宅行去,经过火神庙后的水亭时,见前面一顶绢帷小轿冉冉而行,一个宫人跟在轿边,张原也没在意,大步越过那绢帷小轿,却听轿内一个低婉娇媚的声音道:“状元郎现在才来吗,钟公公等你好久了”

  张原“啊”的一声,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小轿作揖:“客嬷嬷吉祥”这似乎有点清宫戏的味道了

  雕花车窗被从内推开露出客印月那张明艳皎洁的脸那双大而媚的眼睛瞅着张原,笑吟吟道:“三个月不见,张公子已是状元及第,成了翰林院的六品官了,真是可喜可贺张公子怎么不乘车轿”

  张原就跟在轿边走,答道:“在下从太仆寺街那边过来,没多少路,走走看看风景也好”

  “也有六、七里路呢”客印月一双媚眼瞟着张原,见张原身形挺拔,行步矫捷,两条腿很有劲,春心就是一荡,很少能看到这般英气的读书人啊

  张原心想:“客印月这深宫乳娘能够这么随意出入宫闱吗她似乎还有丈夫和儿子的”问:“客嬷嬷要去哪里,是钟公公宅第吗”

  客印月点头道:“是,我儿侯国兴从保定家乡来,这几天就住在钟公公外宅里”

  张原心道:“不错,钟公公和客印月勾搭上了”

  过了火神庙就是钟太监的大四合院,武陵一直等在这边看看过了正未时了,正等得焦急呢,见张原从火神庙那边过来了,忙对身边的小内侍高起潜道:“小高公公,我家少爷来了”

  小高就跑进去报信,待钟太监迎出来,张原和客印月已经到了门前,张原拱手道:“让公公久等了”

  钟太监笑道:“杂家也才到不久,客嬷嬷半路巧遇状元郎吗”

  客印月从轿子里下来,笑道:“是啊,很是沾光呢”

  钟太监一笑,对张原道:“张翰林请,杂家在后园设了酒宴专为状元郎贺喜,客嬷嬷要一起喝杯酒吗”

  客印月道:“这怎么好意思”眼睛瞟着张原

  张原没注意客印月,他看到钟太监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三十来岁的昂藏大汉,身形高大,脸很长,眼睛小却极有神,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威势,另一个是扁平脸的少年,十三、四岁,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

  张原问钟太监:“钟公公,这两位是”

  钟太监回头一看,还没答话,客印月已经答道:“这个是我兄弟客光先,这个是我儿子侯国兴还不赶紧向状元郎见礼,今年的科状元,炙手可热”

  那昂藏汉子和扁平脸少年就过来向张原叉手施礼,张原还礼道:“原来是客嬷嬷的令弟和令郎,那就一起喝一杯”

  客印月的弟弟客光先躬身道:“状元公折煞小人了,小人岂敢与状元公同席”

  钟太监与张原有要紧话说,不想有人打扰,客印月这个弟弟是个农夫,哪里上得了台面,说道:“客嬷嬷要与儿子和兄弟团聚说话,杂家另备了一席酒让他们畅饮”说罢,挽着张原的手进入内堂

  三年前在杭州城甬金门外的织造署,钟太监就曾挽着张原的手送张原上车,那时是钟太监示恩邀名,是上位者的爱才和雅量,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张原非复当年的小童生,而是名满天下的科状元,钟太监结交张原已经有点高攀了,让钟太监满意的是:张原依旧很看重与他的交情,虽然状元及第,但神色一如从前谦和,没有一丝骄矜之色,这真是大器之人啊

  酒席设在侧院小厅,一张黄花梨木的食案,两个蒲团,食案上一壶御酒,几样江南风味的精洁小菜,小厅长窗外就是盛开的海棠,午后阳光浓烈,映着盛开的海棠,满眼都是娇艳和嫩红,如无数少女的唇

  风雅太监钟本华在右边蒲团上跪坐着,说道:“杂家知道张翰林已用过午饭,现在随便吃点,杂家有事要向张翰林请教”

  张原道:“一直想过来向钟公公致谢,却不得空年前山东赈灾的诏旨若无公公从中出力肯定就没有那么快下来,公公此举活人无数啊,外人不知公公仁义,张原却是悉知”

  钟太监听张原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山东赈灾旨意的下达,他的确从中出了力,但这种事没法向人宣扬,做了好事不能扬名那是很痛苦的,现在听张原赞他,真是心花怒放谦虚道:“杂家一烧冷灶的也出不了什么大力只向卢相说了几句话而已”宫中称司礼监掌印太监为内相,内阁首辅是外相

  张原道:“有些人在其位不谋其政,公公且沉住气,早晚有谋其政之时”

  钟太监道:“杂家倒是沉得住气,只是宫中明争暗斗杂家当下只求平安”忽问:“听说郑国舅之子羽林卫千户郑养性与张翰林有交情”

  小厅中只有张原和钟太监两个人,两个侍婢站在廊墀外,来福和汪大锤立在院中,午后时光很安静

  张原笑道:“我初入京,与他郑氏有什么交情,传胪大典那日,郑养性到我内兄宅第拜访我,说要送我一座四合院,钟公公你说那房子我要得吗,当然是一口回绝了”

  钟太监笑了起来,放心了,直言道:“杂家今日要向张翰林请教的是,近来京中传言,郑国舅父子与郑贵妃将谋害东宫东宫侍从人人自危啊,你想若东宫有什么不测,那福王岂不就是储君了,这该如何应对”

  张原眉头一皱,“梃击案”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晚明三大案他记得很清楚,梃击案是发生在万历四十三年,也就是去年就应该发生了,难道历史已经悄然改变,梃击案延后,风云际会,专等我张原来参与

  向钟太监旁敲侧击,果然此前只发生了妖书案并没有梃击案,张原暗暗点头,说道:“公公勿虑,皇帝虽然不喜东宫,但却容不得这等事,公公朝夕勤谨留意,提醒东宫出入门户要小心就是了”

  钟太监道:“杂家晓得,小爷现在也很谨慎,不是万岁爷召见,小爷都是待在慈庆宫中深居简出”见张爷在蹙眉沉思,问:“张翰林想到了些什么”

  张原在思索晚明史上那桩梃击案的前因后果,总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持棒闯进慈庆宫要打杀太子朱常洛的人,到底是不是郑贵妃和郑国泰父子指使的若是郑氏指使的,那郑氏也太愚蠢了,指使那么个疯疯傻傻的人冒冒失失闯进来就能打死朱常洛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哪里去了,凶悍勇武的江洋大盗哪里去了,怎么不找两个来刺杀太子

  想到这里,张原自嘲一笑,这可不是武侠小说啊,听钟太监问他想什么,他当然不能告诉钟太监梃击案将发生的事,转换话题道:“我在想客嬷嬷那个弟弟,真的是保定府的农夫”

  钟太监不明白张原怎么突然说起客光先,答道:“当然是农夫,客嬷嬷的丈夫候二也是农夫,都是务农的”

  张原问:“侯二何在”

  钟太监道:“死了,客印月入宫的第二年其夫侯二就死了,皇宫找乳娘要丈夫孩子俱全的,不然不要,那侯二如果早死一年,客印月就不能进宫了,也正因为侯二死了,所以客印月才在宫中一直待着,哥儿也依恋她,不然早已遣送出宫回保定”

  张原心道:“这还真是巧啊”说道:“我看客嬷嬷的弟弟形貌不凡,以后或许能出人头地”

  钟太监笑道:“能得到状元公夸奖她弟弟,客印月定然大喜张公子也懂相人冰鉴之术”

  张原笑道:“略懂,略懂,不过公公可用我这话去讨客嬷嬷欢喜”问:“公公今与客嬷嬷对食否”

  钟太监略显尴尬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嘛,魏朝与杂家关系不错,再说了,魏朝比杂家年轻”

  张原心道:“对食而已,又不是夫妻,都是太监,年不年轻又有多大关系,再说了,魏进忠可比你和魏朝年龄都大,等客氏与魏进忠打得火热,那老钟你就没戏了”这话不好对钟太监明说,只好道:“也罢,钟公公与客嬷嬷搞好关系就行,钟公公切莫视为等闲,这的确很重要”

  张原一再叮嘱的事,钟太监当然不敢当耳边风,他可是听从张原的建议才来慈庆宫烧冷灶的,说道:“杂家晓得,杂家最近不是与客嬷嬷亲近许多了吗”

  张原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钟太监一拍脑门,举起酒杯道:“光顾着说话,还没为状元公贺喜呢,来,杂家敬状元公一杯”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钟太监想起一事,说道:“张公子,杂家最近与客印月相处较多,发现她很可能识字,但杂家问她,她却说不识字,她只是一个农妇,从未读过书”

  正这时,听得侧院小门那边传来客印月的声音:“钟公公,小妇人可以来向状元郎敬杯酒吗”

  张原对钟太监低声道:“公公以后多多留心,少问多看请她进来”

  钟太监点点头,起身吩咐立在廊墀下的侍婢:“请客嬷嬷进来”

  京城的暮春,天气已明显转暖,体态高挑硕美的客印月走了进来,梳着高髻,穿着紫色葵花宫裙,领子里露出雪白的里衬,紫白相映,煞是好看,缷下冬裙的客印月身段显丰盈诱人

  客印月刚进到小厅,小高就跑进来了,叫道:“干爹,王公公有急事请你即刻回宫”

  王公公就是太子朱常洛的伴读太监王安,忠心耿耿,是朱常洛最倚重的太监,所以钟太监一听王安找他有急事,不敢耽搁,向张原作揖道:“张公子,抱歉,抱歉,杂家有事要先回宫了客嬷嬷要与杂家一起回吗”

  客印月道:“我不急,公公赶紧回,莫让王公公久等”

  钟太监急急忙忙走了,张原对客印月道:“客嬷嬷少坐,在下也要回去了”

  客印月那双媚眼水盈盈的,说道:“小妇人还没有敬状元郎一杯酒呢,状元郎不会不赏脸”

  张原心想:“这女人做作态度潘金莲似的,真不象是农家妇,在宫中不可能学得这么狐媚啊,是久旷饥渴还是有其他用意”

  张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客印月身份不简单,史载客印月是保定农妇恐怕并非真相

  月底了,求书友们投一票护榜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上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