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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的责难,将会无处不在,钱恒也明白黄裳是为自己着想。
这次应召入京,便是冯家和那严公公的手段。
钱恒谢过黄裳,才又说道,“老师,敬请放心,医治大象的旨意,并不是什么难事,学生在这兽医一道,也还算有些手段,其实学生也很期待,能借此机会,见识一下东京汴梁的不世繁华。”
黄裳知道钱恒主意已定,也就没有过多劝说,只是提醒了几句,以求钱恒在京城行事能多加谨慎,小心应对。
黄裳毕竟岁数大了,长途跋涉,一路劳顿,不过简单叮嘱了钱恒几句,脸上便已露出倦态。
钱恒陪着黄裳,来在专门给黄裳建好的小筑。
来在房子跟前,黄裳不禁停下脚步,“不久前接到叔夜的信,提到你为我建了座宅院,言辞里颇有羡慕之意,如今看来,叔夜羡慕老朽,也是应有之意啊!”
说着,黄裳还专门围着房子转了一圈,不住点头道,“恒远有心了,能在这小宅中度完余生,也必将是一桩美事!”
“老师满意就好!”
钱恒笑道。
黄裳一摆手,“好了,多去跟那个王公公攀谈,至少也能对京城的事情多一些了解,虽说王平仲的那个义父名声不佳,不过这王平仲听闻倒还有几分风骨,若是能与他打好关系,倒也是个不错的仰仗,至少对于摸清官家的心思,也能多几分把握!”
钱恒点头称是,把黄裳安排休息之后,钱恒这才转身离开。
当晚给王平仲接风洗尘的宴席,黄裳并没有参加,而是在休息一个晌午之后,便径自去了李若水的住处。
直到晚间,钱恒将大醉的王平仲送回卧房,这才返回住处,来在黄裳的房前。
黄裳转交给钱恒一封信,说是李若水写给他京城好友的,若是在汴梁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去找那封信的主人。
钱恒接过信封,上写,“邓肃兄亲启”。
邓肃,字志宏,太学三义之一,和李若水赵不试乃是太学最有名的三个舍生。
对于邓肃,钱恒了解的其实并不多,只因这位邓肃在历史上声名不显,并没有太卓著的政绩。
不过有一点钱恒倒是知道,这邓肃是个极力主张抗金的人物,能言善辩,也正是因为如此,到如今依然没有被安排任何官职。
只是没想到,李若水居然会让自己捎信给这位邓肃。
更是言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多听听这位邓肃的意见。
有了这个前提,钱恒也意识到,这位邓肃先生,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第二天一早,吕紫陌早已帮钱恒收拾好行装,除了替换的衣衫之外,还有一大箱书籍。
王平仲自然欢喜,钱恒能够这么快跟他回京交差,也是给足了他这位群牧司副使面子。直接跟黄裳许诺,“演山先生放心,小的虽然在官家跟前进言的机会不多,但定会全力帮恒远兄弟帮忙周旋的!”
“如此就谢过王副使了!”
除了自己的行囊之外,还有那一车专门给王平仲准备的香皂,另外,钱恒又多带了一车香皂和一车果酒,为的也是能在汴梁城内好打开局面。
离开之前,吕紫陌心中有百种不愿,不想让钱恒离开,钱恒也是晓之以理,以庄园需要自己人照料为由,才断了吕紫陌跟随进京的念头。
虽说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已经到了旁人都无需置疑的程度,可毕竟还没有定下名分,钱恒自己倒不在意这些,但总要顾及吕紫陌的声名。
直到离开,钱恒坐上车之后,看着远处还不断挥手的吕紫陌,心中暗道,“待我解决了这京城之事,回来便跟吕家提亲!”
这次出行,是钱恒第一次坐马车。
等真正坐上马车,钱恒才知道这马车有多么颠簸,即便是有吕紫陌特意准备的那床厚厚的棉垫,也还是无法抵挡着马车颠簸之苦。
可想而知,当初黄裳这四处奔波的日子,受了多少罪。
也亏得钱恒现在的练气功夫多少有点根基,虽说颠簸了些,倒也不至于承受不了。
马车没走出去十里,王平仲便凑到钱恒的车上。
摸着钱恒车上厚厚的垫子,不禁感慨,“还是恒远兄弟的车坐着舒服啊!”
钱恒一笑,“恒远也愿与王公公共乘一辆车,如此路上也还有个说伴!”
王平仲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咱家也趁着这路上的机会,给兄弟你讲讲这京城里的事情,还有那宫里的一些规矩,也好让兄弟你在面见官家的时候,不至于有违礼数,让那严公公挑出毛病来!”
钱恒连声谢过。
有了王平仲推心置腹的介绍,钱恒对于这位徽宗皇帝,也就有了个更直观的了解。
不得不说,这一路上王平仲真给钱恒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单就这冯家和严公公之间的关系,就足以让钱恒大开眼界。
冯家因为有冯熙载这位当朝相公坐镇,让宫内的很多内侍,也都青眼有加,而严公公的那义父李彦,更是和冯熙载关系莫逆。
正是有了这一层的关系,那严公公才会那么倾尽全力的帮冯家对付自己。
李彦可是徽宗年间的六贼之一,其恶名钱恒是早有耳闻的,至少在北宋历史上,是恶名昭著的。
也是因为如此,钱恒对于这个李彦和严公公父子二人,直接便视作这次京城之行的最大威胁。
路上,钱恒在问过那些大象的详细状况之后,话题一转,便转到了马政上。
王平仲虽说并不负责马政这一块的事务,但作为群牧司的副使,一些马政上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今的群牧司,已经转到枢密院的管治之下。而天下马政,此时也正处于一个让钱恒十分无语的状态。
将所有养马的任务,全部下放到农户中,成为专门养马的马户,虽说对于这些养马户的管理很严格,可这战马又怎么能在农户中圈养呢?
一旦起了战事,这些在农户棚中养出来的战马,又怎么可能有强大的战力?
一时间,钱恒不知不觉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念头,如果不想让大宋沦落在金国的铁蹄之下,有一个必须要进而决定的问题,那就是战马的问题。 兽医当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