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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空中繁星点点。
箴倾和箴鉴正跟在小景小曦身后认真地踏着步子。
“呀,不行,跟不上啊。”箴鉴停了下来。
“没有音乐,就这样干跳,有点费劲。”箴倾皱着眉头。
“可哪来的音乐?”小曦也皱起了眉头。
“对了,要不我们叫巧云来帮忙吧。”小景对小曦说道。
“巧云?不知道她被调到了哪里呢……”小曦皱着眉头。
“巧云是谁?”
“以前一起练习的伶人,她会弹琴,弹的可好呢。”小景一脸的兴奋。
“不过因为得罪了教我们的嬷嬷,被调走了,开始是在御膳房。也被调出来后去找过她,她已经不在御膳房了,不知道被调去哪里了。”小曦说道。
“明日去问问李公公吧。”箴倾看着箴鉴说道。
一个小太监低着头,急急地跨过台阶,突然看到前面有片阴影,急忙停下。
“你个小兔崽子,这么急,跑哪去啊?”李公公尖着声音到。
“公公,月婕妤和媚婕妤来了。”小太监喘着气说道。
“李公公……”远远地,传来箴鉴妖媚的声音。
“月婕妤吉祥,媚婕妤吉祥。”李公公笑眯眯地迎上前,慢慢的做出要行大礼的动作。
“李公公,快免了吧。”箴倾说道。
“谢两位婕妤。”说完,李公公立刻挺起了腰板,呵呵地说道:““月婕妤和媚婕妤今个儿怎么来了?大驾光临啊!”
“怎么?李公公不欢迎啊?”箴鉴反问道。
“不敢不敢,奴才的意思是,有什么事派个小太监来通报一下,奴才过去就行了,两位婕妤亲自过来,奴才可是受不起啊……”李公公依旧笑呵呵的。
箴鉴给小景使了个眼色,小景立刻上前,给李公公手里塞了一袋银子。
“李公公,我家主子是想让您帮个小忙。”小景甜甜地说。
“两位婕妤有什么吩咐,奴才定当全力以赴,不知是什么事情呢?”
“我家主子缺个佣人,奴婢就向主子推荐了巧云,不知巧云现在在哪个房?”
“巧云?恕奴才脑子愚笨,记不起来了,印象里没有这个宫女啊……”李公公使劲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哎呦,瞧奴才这笨脑子。”
箴倾给秋霜使了个眼色,秋霜会意,上前给李公公手里塞了个翡翠镯子,对李公公讨好地说道:“李公公,您可要帮帮忙,好好想想啊!”
“对了,两位婕妤看奴才这木瓜脑袋,记不得可以去查啊……”
远远地,箴倾便听到隐约的打骂声。
“贱骨头!装什么装!”
穿过小径,箴倾看到一个妇人在打骂一个跪在地上的宫女。宫女跪的地方周围都是湿漉漉的,不远处有个翻到的大水桶。女孩虽然低着头,跪在地上,但腰挺得笔直,瘦弱的身躯却透着一股倔强。
“你这光吃饭不干活的,连桶水也提不动!贱骨头!”妇人边骂边用树枝一下一下地抽着那个宫女,宫女也不吭声,既不喊痛,也不反驳,也不避让,两片嘴唇因抿得太用力而泛白,拳头紧紧握着,细瘦的手臂上青筋突出。
“巧云!”小景冲过去抱住了跪在地上的宫女。
“小景?”巧云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更多的是喜悦。
“你是谁?”妇人厉声问小景。
“我还要问你是谁呢!”小景看见妇人又要扬起树枝,连忙挡在巧云前面。
“你!你!”妇人高举着树枝,但看见小景穿的衣服比自己的讲究的多,硬是不敢往下落。
延庆宫里,一片寂静。
长期干粗活,巧云的手已经不再如当时一般白腻光滑,上面是是隐隐可见的划痕。巧云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琴,一阵恍惚,呆呆地坐着。
小景看她半响没动静,正要上前,却被一边的秋霜扯住了衣角。箴倾和箴鉴很有默契地泡了壶茶,两人一起端着茶杯,也不说话,四个人就这么等着……
良久,巧云终于抬起手。指尖触碰到琴弦的那一霎,箴倾分明看到她眼眶里呼之欲出的晶莹,但她紧咬着下唇,始终没有让眼泪掉出来。
“噔……”
巧云食指拨弦,发出了第一个音。
箴倾不懂欣赏生命古曲,只觉得曲调深沉,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也是巧云这样的女子,怀才不遇,反遭人妒忌,被人陷害,心中如何不苦闷。
渐渐地调子的起伏越来越大,时急时缓。有点出乎箴倾的意料,原以为这曲子是纯粹的小哀愁,没想如此大气。巧云十指在琴弦上飞舞着,箴倾看得心中微讶。
而后音色慢慢变得清澈,曲调逐渐明朗,最后归于平静,变得豁达悠远。一曲终了,在座的人都仍然在回味……
“巧云,你的琴艺似比以前更长进了些。”小景兴奋地说道。
巧云只是微笑一下,没有回话。而后起身向箴倾和箴鉴各鞠了一躬,慢慢起身,道:“两位,巧云不才,在此谢了。”说罢起身往门外走去。
“巧云,你别走啊。”小景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巧云,道:“难道你还要回去那个地方么?天天干重活干粗活,你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了!”
巧云抽回手,一言不发。
“巧云,你别走了,我家主子很好的,你就留下来嘛。”小曦也跑了上去。
“谢谢你们,可是……”巧云对小曦小景说道。
“你有什么顾虑么?”箴倾问道。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没这福分吧……”巧云说完,低着头仍要往外走。
“你以为你回去就能清静了?你只要在这深宫里,哪里都不会少了尔虞我诈。而留在这里的,你还能有你心爱的琴来陪伴,而回去的话……你自己想想吧。”
听完箴倾的话,巧云停下了脚步。
“小曦小景,带巧云去沐浴更衣。”箴鉴见状立刻说道,打铁要趁热嘛。
今晚依旧无月,星星也不是那么多,三三两两地挂在夜空中,悠闲自得。
辛受帝从御书房出来,一阵微风吹过,突然兴起想去御花园逛逛。
“你们都退了吧,小德子留下给寡人提灯笼。”
“皇上,这不好吧……”德公公弯着腰说道。这德公公不是驼背,只是这么这么多年的习惯,他在主子面前说话一直都是弯着腰的。
“有什么不好?这是寡人的家,有谁在自家里走动还要带一大队人保护的?”辛受帝板起了脸,怒道。
“是,是。”德公公提着灯笼跟在后面,使了个眼色让其他太监以及侍卫都退下了。
辛受帝负着手,信步而走,遇到岔路也不思索,随着性子走。德公公刚刚被训,很识趣地跟在辛受帝身后,尽职地提着灯笼,不敢乱说话,任辛受帝自己想往哪走就往哪走。
“小德子,你听,前面好像有琴声。”辛受帝笑着说道,似乎心情很好。
“皇……”看着辛受帝大步流星地往琴声的方向走去,德公公想了想没再开口,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后面,虽然说收了林昭媛不少东西,但这脚是长在皇上自己身上,可不能怪他办事不利啊。
“小德子,这是……”
“这是延庆宫,媚婕妤现在住里面。”
看着湖边的这座延庆宫,辛受帝停下来脚步,眉头紧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皇上,要不……”
辛受帝扬手止住了德公公。德公公不敢再说话,就这么站在辛受帝身后,陪着他吹了半盏茶的夜风。最后,辛受帝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德公公心里一乐,抓住机会,不遗余力,道:“皇上……”
话刚出口,辛受帝又折了回来,一手拿过德公公手中的灯笼,示意他站在原地,而后大步向延庆宫走去。 师太御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