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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已近傍晚,只剩下山那边的微光照的天际像是糊了一层厚厚的浆糊半明半暗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呀!”二毛扶着眼镜框子,满腔的豪情。
“落啥个日圆么?一天搞得满是文艺调调。”王丽瘪了瘪嘴,用手帕捂住鼻子“真是搞不懂,这么大的风沙来这干嘛呀?”
“不是你提的建议来这里么?你又抱怨个啥?”二毛属于那种嘴不饶人,不主动招惹别人,也从愿意不吃亏的。
“哎呦喂,我说来这里你们就来这里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没一点主见么?亏的还是男人,屁用没有。”
“你说啥哩?”老赵有些生气,把手里的箱子往地上一扔。
“又没说你,你激动个啥?”
老赵的脸色铁青,他是本地农村的,人老实,嘴上也符合黄土汉子的特点,笨。一时间张着嘴却吐不出话来,心里明知王丽这句话变着法的骂他不是男人,却也只能自己闷得心口疼,却想不出话反击。
“好啦,好啦”张莹莹把车上的东西收拾完,和师傅交代了几句也过来了。“我们几个好不容易聚一起出来玩,大家都开心一点。”
何正接过张莹莹手中的东西,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别闹啦,小丽你就少说两句嘛。”
“得,嫌我话多是吧?那我走好不?”说完王丽就一扭身走了。
“我没这个意思……”何正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去追王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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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好个秋呀”小孙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向着天空一挥。“同学们,同志们,前行吧!,踏上我们这一次的征程,去尽兴的玩吧!”
随着欢呼声,大头一行人打着手电筒,迎着刚初生的月亮,像几粒萤火般穿梭在这辽阔的荒原上。
“就这吧。”小孙把树枝往地上一扔“老赵,你家就是这里的吧?”
“不是,我们村还在上面哩,不过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咦……”王丽瞧了眼身后十几座亮着微弱灯光的土坯房,脸上满是嫌弃。“这地方能住人么?你看这坑坑洼洼的土房,也不怕刮个风就垮了。”
“嗨,你可别这么说,这些土房不比你家那小洋楼差,结实着哩。”
也不知二毛今天哪里来的火气,竟然敢主动招惹起王丽来了。
“哎呦喂,我说你……”
没等王丽话说完,老赵就打断了她“我家就是土房,我打小就住,二十年了,也没见把我塌死在里面。”
听见老赵的话,王丽像是被噎住了,甩了甩手中的头发,嘴里切了一声就扭过头。
大头和小孙一起搭手将拾来的干柴,与自带的木炭混一起,在这个小土包上搭起一个简易的火堆。
把自带的羊肉割成块,用细签子串起来给每个人手中分了下去。
滋滋的油声响起,一股带着木炭香味的烤肉味钻进大头的鼻孔,让他嘴里忍不住吞着口水。
“诺,都洒一点吧。”老赵从黄布书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家自制的孜然,撒上味道更好。”
接过孜然大头就被这独特的香味吸引了,细小的调料颗粒在金黄的油中一跳一跳,映着火苗,只见肉块慢慢的缩小,直至最后变得有些焦黑。
“大头,别烤啦,再烤就焦啦。”
听见老赵的话,大头连忙举起来,对着狠吹了一口,张嘴就吞了下去。
大头没想到这么烫,连忙用舌头把肉块在嘴里翻动着,但还是烫的快要流下泪水。
但他肯定是舍不得吐出来的,接过张莹莹递来的水,大头猛灌了两口,稍微缓了下来。
“哎呦喂,至于这样吗?没吃过肉呀?到底是山里出来的,改天我请你啊,别噎着了。”
听见王丽的话,大头脸上一红,刚才的动作确实是有些失态了。
“大头,给”张莹莹把手里的肉串递给大头。
“我不要,不要,你吃。”大头这一下脸上更是发烫,心里说幸好这是晚上,要不然被瞧见真丢死个人。
“你别乱想”忽然,张莹莹脸上有些羞色“你就拿着吃吧,我有点事。”
“啥事呀?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大头心里只说这张莹莹是咋了,看不出来自己现在很尴尬吗?
“我要去,”张莹莹顿了顿“我要去解手,你就拿着吧。”
“好吧,那我等你回来就给你啊”大头也不推辞了,本来就是小事,又何必因为心里作祟放大它哩。
“哥几个,咱们这样干吃没意思呀”小孙拿出一个钢壶,分给每人一个杯子,笑嘻嘻的道“咱们整两杯?”
“我不喝,你们知道的,我没法喝酒。”老赵摇了摇手。
老赵是回族,小孙拍了一下脑门,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把杯子收了回去。然后给每个人都斟满。
大头也不再客气,几轮推杯换盏过后,之前心里的不爽也全都抛过。
本来一直自我感觉局外人的大头,这一刻像是有了一点融入的感觉,嘴皮子也翻了起来。
“大头,你说啥?这世上有鬼?”小孙一脸的惊讶,但说话的语气明显是为了助兴,并没把这句话当真。
“切,就别胡吹了好吧,改革开放多少年了?打倒封建迷信已经是早八辈子的事了,你们还在这瞎扯,白上这个大学了。”王丽抿了一口酒杯,嘴里满是嘲讽。
“嗨,你可别真不信,啥事情都是有道道的,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未免就不好,这思想也是一样,十年文革说的是打破桎梏,但我看来就是再次束缚,反而把思想的腿给绑住了,鬼神之说既然能存于世,肯定是有根源可寻的。”二毛一脸正色。
“哎呦喂,大才子就是大才子,说话就是不一样,听起来就那么有文艺范。”
王丽酸酸的声音听的大头心里很不舒服,心里不禁埋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口无遮拦,愣是藏不住话。
“大头说的有可能真的没错。”老赵往大头这挪了挪。“我就听我奶奶讲过一个故事,是关于鬼的,而且就在我们身后的这个村子里。”说完,老赵一脸的正经,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村子。
众人都被老赵突然地正经吓了一跳,就连大头也被唬住了。但不过一会,小孙就先喊着,快说,快说,还说这酒喝的,光吃羊肉没意思,再来点下酒话那就太美了。
一直没说话何正也附和让老赵快讲。
唯有王丽一脸的不屑,嘴撅的老高。
我们身后的这个村子叫做梁家岭,你们也看见了,这里土不肥草不盛的就是个半荒漠化的草原。
“没打仗以前这里也没人住,后来闹起了革命,传闻内地有一家姓梁的富户搬到了这里来,富户全家上下算上仆人一共八十五口,来到了这里置办了这块地,就盖起了村落。
那家富户的老爷叫做梁知明……”
老赵说着话,眼神陷入了迷茫中。
“老爷呀,你说我可咋活吗?”看着二姨太连哭带喊的扑过来。梁知明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又咋了?”
“大姐,大姐她……”二姨太话说一半就一声大喊,眼泪刷刷的往下落。“大姐她不让我活呀。”
“你一次把话说清楚行不。”梁知明一声怒吼。
他最后悔的就是娶了这个二姨太,当初看她年轻貌美,就动了心思,赋诗填词的去追求人家,可没想到这二姨太进了家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嚣张跋扈,差着近二十岁的年龄,梁知明完全没办法与她沟通。
按照他过往的脾气早就休了她。但年代不同了,到处打仗,自己的那点家底早就被抖搂光了,就连这次搬家的马车也是二姨太家里出的,再者说二姨太已经怀了身孕,那还开得了口。
回过头一想二姨太还有个手底下上万条洋枪的堂哥,自己再怎么受气也就只能忍着了。
“你吼啥吼?”二姨太突然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一抹脸上的泪珠子,指着梁知明。“你好歹是中过举人的读书人,难道不懂得明辨是非吗?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不帮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二姨太竟然又哭了起来,这下梁知明是真没招了。
“好好好,我的祖宗唉,你就说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我帮你主持公道行了吧?你可别哭了。”
梁知明连忙去扶又哭倒在地的二姨太。
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屋门被一个中年妇人一脚踹开。
妇人进了屋子,手里提着一根木棍,腮帮子起起伏伏,两眼通红。
“老爷,你就主持公道吧,今天我把她打死,明天你就送我去公门。”
梁知明听见妇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禁头大。“小芳,这是何苦呀,你们不要再闹别扭啦。”
“不行,不是闹不闹别扭,而是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叫做小芳的妇人举起木棍猛地向着二姨太冲了过去。
眼看木棍将至,二姨太连忙呼喊大姐饶命,抱住脑袋。
“你到底为了何事呀?”梁知明紧紧的抱住妇人,口中竟有了些哭腔。“我造的什么孽呀,你们俩天天这么闹是要让我早死呀。”
妇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木棍掉在地上,趴在梁知明的肩上。“老爷呀,不是你早死呀,是我要早死呀,这女人,不对,是这畜生婊子,她就是来克我,毁我的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之明心里也很疑惑,为何今天小芳这么大的脾气,虽然两人时有争吵,但最后都是小芳忍下了脾气才了事的。
“她,她简直就没一点人性呀!”妇人哭的痛苦万分。
“她,她竟然和……”
突然,妇人的眼睛睁的老大,死死的盯着前方,一脸的惊恐。
“怎么了?”梁知明连忙问向小芳。“二姨太和什么?”
但小芳并没有发出声音,脸上的表情像是固定住了,然后慢慢的眼神中的惊恐逐渐涣散。
梁知明忽然感到有些不太对劲,将妇人搂着自己的双手解开,突然一抹鲜红的血色映入梁知明的眼中。
妇人的胸口深深的插着一把剪刀,正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
“小芳啊”梁知明一声大吼,将妇人缓缓放在椅子上,再一试鼻息,已经完全没有了活着的迹象。
“贼女人”梁知明一巴掌扇在二姨太的脸上。“你怎么心这么狠?”
二姨太惊恐的捂着脸,倒在地上向后缩着“她,是她,她逼我的,是她要逼我的。”
屋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刚进屋就扑通跪在了地上。青年抱着妇人的腿,嘴里大喊着“娘呀,娘呀你这是咋啦。”
青年缓缓爬起来,看着已经死去的妇人,颤抖着手合上了妇人的眼睛。
“恶女人”青年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到二姨太身前,抬手便要打下去。
“梁志,你敢”二姨太两眼一瞪,气呼呼的看着青年。
只见青年像是一下泄了气,嘴唇不停地颤抖,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转身一下又跪在了妇人的身前。
“志儿,找个日子把你娘埋了吧”梁知明的脸上满是泪水,嘴里哽咽道。
他现在只想一剑捅了这二姨太,可是又能怎么样哩?死了的活不了,活了的死了还得搭上他这一大家子。心里默念道,小芳是我对不住你,等我下来给你赔罪。
“你们都哭啥哭?”忽然二姨太腾一下跳起来,满是怒气“要是她把我打死了,难不成你们还要乐么?”
“你给我闭嘴。”梁知明一巴掌扇了过去。
只见二姨太一把抓住梁知明的手,嘴里恶狠狠地说:“你再打我一下试试,你真以为你就是老爷了?当初要不是我瞎了眼被你骗了,就你那点家底还能撑到现在?怕是坟头草荒了都没人管。”
这话只气的梁知明浑身颤抖,二姨太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屋门的时候,看着跪在地上的梁志哼了一声嘴里说道:“人还是要聪明点。”
日过三月,入了深冬,梁知明身体明显不行了,虽然只年过半百,但受到的打击确实让他一口气缓不过来。
他把自己的卧室搬到小芳处去,像是中了魔怔,日日夜夜嘴里喊着小芳的名字,啥事情也不管,渐渐地人就像是疯了一样!
这一日,一声婴儿落地时的哭声引来全家人的目光,梁知明一个闪身就挤出人群,向着屋内快步走去。
进了屋内,看着满头大汗的二姨太与接生婆,梁知明颤颤巍巍的抱起孩子。
“是个男孩”接生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一脸的欣慰。
“男孩,嘿嘿,是个男孩。”梁知明两眼发直,嘴里嘿嘿的傻笑着。
二姨太瞧见梁知明的表情被吓了一跳“老爷,老爷,孩子还小,你可不要把他吓到了。”
这时梁知明对着屋外喊了一声,志儿快进来。
“好看不?”梁知明笑嘻嘻的对着梁志说道。
“嗯,好看”梁志一脸的开心。
“就是俊的很”梁知明突然看着梁志,眼中出现了一丝清明。“是不是和你像的很?”
“嗯……”梁志大吃一惊“爹呀,你这话是啥意思?”
“啥意思?哈哈哈,啥意思?”梁知明像是又疯了一样。“这孩子是谁的种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娘都告诉我啦。”
梁知明大哭着说完,高举起婴儿,在梁志与二姨太的惊呼声中狠狠地摔了下去。
然后梁知明也倒在了地上,咽了气。
这本是一场喜事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场丧事,不过没有人愿意去提这件事,太丢人了,难以启齿!
二姨太也疯了,整天喊着宝宝呀,娃娃呀,娘来抱抱。
梁志却是千想万想没想清楚他父亲是如何得知他与二姨太的奸情的。
一天晚上梁志将二姨太送回屋子后刚要离开,突然听见二姨太一声大叫,转身看见二姨太举起剪子向着自己冲了过来,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剪子就端端戳进自己的肚子里。
梁志只听见二姨太嘴里念叨着鬼呀,鬼呀,我要杀了你。而后就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倒地时的梁志模糊的看见了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父亲与娘亲,但这视线也不过是一瞬,随后就是一片模糊陷入了空寂。
讲完故事的老赵,长长出了口气,看着几人惊讶的表情。
大头举杯一饮而尽,嘴里说,老赵我佩服你呀,真的没想到你的口才竟然这么好,你应该去茶馆讲书去,搞不好要比上学出来混的好呀。
老赵哈哈笑了一声,向着几人一脸神秘的说,我奶奶可是告诉我了的,她年轻的时候来梁家岭就经常碰到一个疯老太婆,嘴里老喊什么宝宝什么的。
只不过过了几年再来就没有见到这个老太婆了怕是已经死了,但还是听村子里的人常说晚上会在那栋房子里碰见老太婆的鬼影。
老赵说着还站起来向着身后的村子里指了指,大头顺着老赵的手看去,只觉得这个小小的村子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里笑了一声可能真的是太入戏了。
“好啦,好啦,别讲啦,尽讲些乌七八糟的吓唬人有什么意思。”原本不屑的王丽也被老赵的故事吸引了。可能是女孩子天生敏感,听见故事再一联想就把自己给吓到了。
正在给自己倒酒的大头听见王丽的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忽然,王丽传来一声惊讶。咦?张莹莹怎么还没回来?
星星布满了夜空,像是一个个孤独的灵魂游荡在天际。夜晚草原的风是刮骨的冷,一阵风吹来,大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酒杯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混冥界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