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村作为有熊族的兵工厂,居民又大多是战乱中流浪过的,所以习武之风盛行。女性高手也不仅仅是芹姑娘一个,只不过芹姑娘掩饰了自己女人的身份,在公开和男人叫板。其他的女性都是暗地里练着,至少芹姑娘的家族中就不止她一个女强人。比武的消息传得比什么都快,男女老少很快地就在广场上的土台下聚集起来。
孜芹的父亲名叫亢升,五十不到的年纪,是个比较寡言的人,至少从坐到一起到现在,他还很少主动说话。彭磊从石琅处了解了小芹家的大概情况,对这位亢升老前辈很是同情。老头是招赘入孜芹的家族的,偏偏这一家自古都是阴盛阳衰,每一代都是只出女,不出男。他亢升的精虫也不能改变祖传的命运,这一代也是连生四女,小芹是老二。
入赘的男人若是生不出男孩,那和女人不能生男孩一样的没有面子,所以虽然亢升老头现在是他们孜族的家主,但是老头低调得很,平时出面主事的都是他的大女婿谷正,还有就是女扮男装的芹姑娘。
凭良心说,小芹早就该出嫁了,可是这姑娘要强,非要找一个让她自己满意的郎君。这年代少年英雄或许不少,但是年龄相仿,又能比得上她孜芹姑娘的少年郎就难找了,这一点其实芹姑娘的家里人心里都有数。他们家传的武艺据说是由仙人传授的,已经在家族里传了数百年,否则芹一个年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仗剑在甲芒的大军中冲杀,怎么可能和方大胡子这个壮汉打成平手。姑娘前几年是流浪中错过了机会,到了这里后是找到了榜样,不想嫁人了。上天有眼,竟然送来梁聃这样英俊的少年郎,而且还没有娶妻,不管是不是他一个人猎杀的那三头野猪,就凭着野猪背上的那几十支箭,其实也够资格娶芹姑娘了。
比武当然是好事,但是万一梁聃输了,或许姑娘的心里又要变了。
该是老人家出面说话的时候了拉过满嘴流油的彭磊,轻声商量道:“彭公,我看这比试就不要了,刀箭无眼,若是误伤了,就有点不太好了。”
“哈哈哈,亢公是不相信你这个女婿,是不是不是我小看方乞兄,方兄想赢小聃很难,真的很难。我保证没事,现在比对方兄或许还公平些,若是以后再比,方乞或许都不敢应战了。”
“是吗彭公这么肯定”老头还是有点不信。
“亢公也是高手,你看小聃的精神气,有哪点输于方乞的。不瞒你说,昨天在小道上我们中了丰族人的埋伏,当时面对的是数倍于我们的伏兵,小聃身上的伤都是那时添的。亢公是不是嫁女心切了芹姑娘反而比公有信心。”彭磊笑着。
那边稍稍隐蔽的角落里,刚才难为情跑开的小芹姑娘又跑回来了,身边还带着采葭这个跟屁虫。亢升找彭磊商量的时候,两位女英雄已经将正在准备弓箭的梁聃拉了过去。小芹的眼中充满了热情,正对着情郎面授机宜。
“唉,这丫头怎么会看上小聃的呢怎么不是彭公”老头也是奇怪。
“亢公,你看在下这个样子,怎么能和小聃相比,哈哈哈。他们两个是一见种情,那是缘分。”彭磊的相貌虽然不是很糟,但是瘦身之后脸上的皮肉还是松松垮垮,一笑之后还皱纹堆垒,整个是未老先衰的样子,和梁聃还真是没法比。姐儿爱俊男,女英雄也不能脱俗,芹姑娘一眼相中的当然不会是他鸟人了。
“还真是缘分。这方乞的武艺得自祖传,据说是有异人传授的,很是了得。小聃杀敌的勇猛或许不输于他,拳脚的技巧却很难说。不过,正如彭公所说,芹儿和小聃很是投缘,即使是输了又有何妨呢,哈哈哈。”老头突然也想开了。
今天的比武不同以往,一方是盛名远播的鸟人彭公的兄弟,所以方乞也不敢轻视,拉拉队的成员也不少,老婆孩子都上阵了。因为要比试刀枪,甲胄之类的防护当然也是不能少的。女孩子不知道是到了哪个朝代才闭门深闺的,在这石器时代,恋爱中的男女好像还没有那么多的羞涩。既然挑明了爱慕,芹姑娘就自然地成了梁聃的首席拉拉队员,连梁聃身上的皮甲也是她帮着整理的,害得梁二先生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有女人伺候着真是享受,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箭靶是绑在百步外一棵大树上的木板,因为是表演项目,所以梁聃也不等方大胡子了。看看靶标已经准备好,跳上土台,张弓就射。他这张弓是下羌国中造箭名师特制的,当初他老子用上等的刀戈换来的宝贝――青铜浇铸的弓梁、黄羊角片层层叠制的弓背、弹性极好的铁竹做衬、绞丝为弦,射程能及300步外,是普通木弓射程的一倍。
说是比武,其实也是表演给未来丈母娘看,梁聃当然卖力了。弓开如满月,箭射似流星,一口气就是10箭,10声弦声几乎是连成一声。再看箭靶,长箭入木三分,居然还排成规矩的梅花形,把观战的小湖村人惊得一愣一愣的,连彭磊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奶奶的,如此箭术要是去参加奥运会,金牌还不是囊中之物
方乞暗中也在观察,从箭矢入木的深度来看,梁聃的长弓不仅仅是制作得精美,应该还是一把难得的硬弓,没有强劲的臂力根本没法用。再看他的连珠箭,动作快如闪电,看来出剑的速度也不会慢。本来就没有信心,这回无形中又打几分折扣。踏上土台时右手执剑,左手还挽了一个硬木盾牌。彭磊没有想到这个年代竟然已经有了盾牌,这是对短剑很好的防御,破解之法他鸟人彭磊也没有好好地研究过,梁聃能行吗
梁聃也没有想到对手竟然用上了盾牌,不过事已至此,慌也没有用,只能进攻了。轻叱一声,木剑挟着啸声,点向方乞右手。这一招力大势沉,看样子客人是不愿意恋战,几招就想定出输赢。不过梁聃好像是忘了对手有盾牌护身,手中即便是铜剑,也不可能破开硬木打制的盾牌的。
梁聃的剑势方乞看得很清,当下吐气开声,人在盾牌的后面缩成一团,只等梁聃剑招用老,他就可以抢攻了。心中已经放松了下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果。
“哒”的一声脆响,没有想像中的重击,方乞正在奇怪呢,一股大力横着撞在盾牌的边缘,带着方乞的人也向左转去。眼角瞥见了晃动的剑影,转眼间就到了自己的右臂。方乞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人趁着盾牌荡开的劲力向左翻滚,梁聃的木剑几乎擦到了他的后背。
“好梁二,这一招还过得去。”底下一片喝彩声也没能淹没彭磊的大嗓门。
得到师傅的称赞,梁聃兴奋起来,一个侧滑,人紧贴向方乞的后背,木剑顺势斜撩,割向方乞的后颈。方乞刚刚止住身子,劲力还没有送到手上,梁聃的剑又来了。没办法,只能再向前滚。梁聃得势不饶人,右脚点地,人几乎是平着向前飞--若是能悬空十丈,那就有一点白云城主叶孤城那招天外飞仙的味道了
转身还是慢了点,这次方乞也拼出了抢食的本事,人还没有转停,木盾已架到了背后。“噗”地一声,木剑重重地撞在盾牌上,将方乞又撞得连打了两个滚。这次梁聃也没有撑控好力度,木剑一声轻响,竟然裂了缝。左手一撑地面,人一个就势前滚,梁聃的剑就好似方大胡子的尾巴,转瞬间又到了方乞的身后。
方乞现在恨不得大哭一场,这比剑也比得太窝馕了干脆收剑挽盾,在土台上一路滚去,直到土台的边缘才刹住挺身。这一招还真是有用,梁聃虽然紧追在他的身后,对着滚成一个球的方乞却也无可奈何。方乞重重地吐出一口闷气,没等身后的梁聃赶到,盾牌护住半侧,木剑随着转动的身子,斜斜地劈向梁聃的右肩。梁聃的剑此时已经递出一半,但若是他不变招,即使能砍下方乞的右手,他自己的右肩也逃不了方乞的这一击--方大胡子耍懒了
惊呼声响成一片,芹姑娘的喊声中甚至带了哭音。只听梁聃一声轻叱,前冲的身子猛地刹住,一个后步半蹲,本来向前点刺的木剑忽然向上划出一个半圆,轻轻地搭上了方乞的木剑,又带看方乞的剑向下转动。“啪”地一声脆响,刚才已经裂了缝的木剑不堪纠缠,拦腰断为两截。不过方乞也没讨得便宜,木剑上传来的绞力一失,他的剑不可控制地荡向外侧,中门洞开。知道不好,赶紧圈回盾牌,却见梁聃干脆扔掉了断剑,吐气开声,眨眼间就在盾牌上擂了七、八拳。
“住手聃哥,换剑。”芹姑娘跑得比谁都快,方乞的身子还没有站稳,她已经冲到了梁聃的身边。
梁聃的这几拳也是力大势猛,每一拳还都随着方乞倒退的身形跟进,旁观者或许眼拙,当局者心里明白得很。小芹高叫住手,方乞听话得很,干脆连手中的剑盾都扔了,哈哈笑道:“不打了,在下服输。”
“方兄,应该是梁聃认输才是,我连剑都没有了。”梁聃连忙拱手还礼。
“哈哈哈,梁老弟的眼中,方乞的手上可有剑盾今天一战真是过瘾,方乞受益非浅。梁老弟若是意尤未尽,找芹姑娘比去,在下是不想出丑了。”方乞还真是干脆,拍着身上的灰土,跳下土台抱儿子去了。
原来以为要斗上半天的比武,想不到没几下子就完了,看的人真是太失望了。人群中有不甘心者在起哄:“芹和梁大英雄哪个厉害比一比啊,谁厉害谁当家。”
“就比摔跤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