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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
女秘书姜组阁进总经理办公室,飘起的一缕长发,被夹进门缝。
尉迟君正在批往来的业务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不是告诉过你吗,在我刚上班的第一个小时内,任何人都不见,任何电话都不听。”他沉下略显疲惫却不失英俊的脸。
他要用最清醒的时间考虑最重要的事情,不得打扰。特别是今天,和商务对手匡宗元有一场艰巨的谈判,如同歌手的重要演出,他不愿被任何其他事物分心。虽然姜娅平时很得宠,尉迟君的音调还是带出斥责。
但总的来说,气色还算平和,他不想一上班就批评下属。把自己的心情搞糟。对于一个举手投足部牵涉到决策和金钱的人来说,心情就是生产力,是财富的基本支点之一。
“夫人病了!”美娅并不被上司的脸色吓住,急急说道。她深知,在老板心中,他的夫人,重于千万笔生意。
没想到尉迟君面如秋水。他心里有数,上学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分手才一会儿,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是出了车祸,那另当别论。但姜娅是训练有素的秘书,即使在慌乱中,她也说得很清楚:是病了而非其他。
尉迟君面上镇静地问:“什么病?”他心里已经乱了套。
“晕倒。慕容小姐刚来的电话,说是冷不丁就晕倒了,不知为什么。夫人现正在医院抢救……”
他丢掷了笔,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就要走,回过头对姜娅丽说,“我必须去一趟,你想一个稳妥的借口,与匡宗元延期。”尉迟君说着,在文件上签了一个简易潦草的名字。匆匆出了门。
姜娅在尉迟君的身后凝目注视着,半是羡慕半是发愁。
羡慕的是夫人在老板的位置,竟把这个对爱的绝缘体收服,有这么一个爱她的老公,她什么时候才能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发愁的是怎样对匡宗元解释。本来编瞎话让对方同意改变计划,是一个好秘书的基本功。但这个匡宗元生性多疑,谎话怎么说得既不伤他自尊,又给今后的会议留下和缓的氛围,还真需费一点心思。
夫人今天是去参加歌剧演出,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夫人总在家里练习,尉迟君也差不多能哼出来了。每日午后,夫人与三五好友那练上一段,休息的时间就格外少。
当然,她们不在乎唱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喜欢那种聚在一起,放声鼓噪的自由。
犹如一群小青蛙,在湿热的池塘里,对着天空呼出闷气。
校方的电话说,演出唱到一半的时候,白夫人突然在场上晕倒了,幸亏台上铺着地毯,她们又靠得很紧密,这才没有跌得鼻青脸肿。慕容小姐赶紧把她送往医院,一边火速苏炫等人。
尉迟君确信已走出自己公司职员的眼光范围之外,神经和全身的肌肉就一下子揪紧了。一路紧赶,进了回春医院,扯住他看到的第一个护土,忙不迭地问:“我夫人在哪儿?”
胖墩墩的护土根生气,他胳膊上的软肉,隔着白衣,被他捏得发痛,但见这男人英俊,她不禁发征看他,“我夫人在哪?”他朝她吼。这声吼叫和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恼怒,“谁知道您夫人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医院里的病人多了,你以为我是什么?计算机吗?克格勃吗?“
尉迟君发现自己的失态,他真是昏了头了,调整了一下紧迫的眼神,讨好地说:“白茯苓,请问她在哪个病房,我急坏了,对不起……”
“噢,那边。三号。”胖护士揉着自己的胳膊,指给他方向。
尉迟君凶狠地冲撞着,在人流中为自己劈开一条道路,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绅士风度。
看到急救室明晃晃的红字,尉迟君顾不得墙壁上巨大的“静‘字,猛烈打门。门没有他想象得那样沉重,很轻盈地旋开了,他几乎扑到地面。
屋内由于玻璃和不锈钢的器皿太多,处处反射着刺目和不真实的眩光。在一张高而洁白的铁床上,躺着他的女人。茯苓轻松地微笑着,正在同身旁的护士说着什么,看到尉迟君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大声说:“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公司……”
尉迟君迅即看出茯苓没有什么大病,全身立即像酥鱼一般瘫软下来,倚着墙说:“我的小祖宗!你吓坏了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没什么啊,你呀。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有些晕。”
“对,我想起来了。”尉迟君抚着胸口说,“那是因为你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太快了,以后慢慢来知不知道……‘“
她撇嘴道:“哼,骗人,我照着你的话做了,刚开始的时候管一点用,以后就不管用了。今天早上起来,头特别晕,我想忍一下就没事了。可上台之后,演出到一半的时候,眼前就突然出现了许多小银星星,好看着呢。可没等我看仔细,它们就满天乱飞……再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个床上了……”
她说着说着,猛然噎住。她知道尉迟君为什么到医院里来了。他工作非常忙,夫人只得了这样一点小病,就惊动他,实在是对不起他。她便很希望自己这一刻病得重些,比如腿上破一块皮,流出一汪血,这样尉迟君来一趟医院,就不算冤枉了。
“你回公司吧,我没事。”
“净说胡话,我留下照顾你。”
“不用啦,有老玖他们呢,你别老操心。”
“他们人呢?”
“给我买鸡腿去了,哈哈。”她笑得一脸得意,“老玖说了,满足我小小的愿望。”
“瞧你那笑得猖狂的样子,鸡腿比我管用多了。”
“是的呢。”
两人相视大笑。
“聊什么这么开心?”慕容烟,苏炫和老玖进了病房。
“正说着鸡腿呢,来来来。”她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慕容烟不忘打击她,“目中无人,食肉性也。”
尉迟君起身,与护士出了病房,“我想与主治医生和您谈一谈,麻烦你带个路。”。
尉迟君环顾四周,除了雪洞般的墙壁和闪亮的医疗器械,这间房子里再没有其他人。
医生办公室还算整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尉迟君的想象中,应该更整洁一些,但是,不。比起新兴的写字楼和气派十足的办公间,医院可以说简陋寒酸。到处摆放着大小不等的纸页,纸质菲薄发黄,那是各种检查和化验表格,标准的格式和冷冷的小而细密的黑字,让人想起陈年账簿。只不过账页结算的是金钱和物资,这里盘点的是人的生命。有很多病历夹子堆积在办公桌上,像一种古老巨型的饼干。以一个老板的目光来看,这些桌子实在是有辱斯文。
屋里空无一人。
“医生到哪里去了?”尉迟君东张西望,甚至往一张桌子下面看了看。当然医生是不可能躲在桌子下面的,他只看到地上有几张揉皱了的化验单。证明那个医生在思考中举棋不定。
等了许久。尉迟君的焦躁一点点积聚起来,但依旧耐心等待着。
“久等了。”一个声音在他后面搭了话。
尉迟君回头一看,一位青年男医生进了门。他走得很快,工作衣下摆有一颗钮扣未系,于是衣襟就被行走的力度和速度,鼓荡的飘扬起来,使得运动员一般的长腿,显出跑步的姿态。
“你好,我是尉迟君。”
“我是白夫人的经治医生魏晓日。”
“慕容他们代办了入院手续,有些情况我想了解。”魏医生指了一张椅子,说:“坐下谈。”不管对方如何,自己就率先坐了下来,面朝尉迟君,目光聚焦在他脸上。
医生习惯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生。本来尉迟君没心思注意医生的模样,但为了礼貌,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眉毛漆黑,挺秀的鼻梁从双眉间拔起,收束于轮廓极为鲜明的上唇正中,令人想起凛然的利剑和一把引而不发的弯弓。可惜这医生的嘴唇在不讲话的时候,抿得太紧,有一种初出茅庐的紧张。
人倒是英气逼人,医术不知怎样?但愿也这样出色才好。尉迟君想着。
魏晓日皱着眉头,说:“请原谅我这样打量您。我从化验室回来的路上,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看看白夫人的爱人是个什么样子。想不到,您不像我想象的那样……”
“那样什么?”尉迟君漫不经心问。
“您非常想知道吗?”
“并不!”他答的利落,“我只想了解我夫人的状况。”
他知道这已超出了医生对病人家属的谈话范畴,但他隐忍不住。也许和他刚刚从医学院毕业有关,也许是因为那个名叫夫人的女孩惹人喜爱,也许是因为手中的单子让他灼热不安。
“我夫人常常对我说她头晕。我早该带她来医院检查的,都怪我平时工作太忙……”
“夫人患有一种罕见的渐进型贫血症,现在转入了爆发期。今天早上的晕倒,仅仅是一个前奏。假若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白夫人就会……”
“就会怎么样?”尉迟君像被一枚铁打从天灵盖楔进脊梁骨,直直地钉在椅子上,惊恐万分地问。
“死亡。”魏晓日医生像吐出带血的牙齿一样,把这两个冷酷的字眼吐出来。
寂静笼罩。时间艰难地流逝。尉迟君面无血色。魏晓日的心情,也像没有定向的疯草一般,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用这种近乎抗议方式向人通报病情,无疑是不合适的。他应该用很学术很平淡的口吻讲话,应该不带感情色彩和任何抑扬顿挫,应该是俯视和宁静的。什么叫医学权威呢?就是把正常人的感情打磨一光,历经沧桑后水波不兴,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现在呢,你乳具未干,一古脑儿地和盘托出,虽说句句都是实话,可接下来的活儿,恐怕就是在抢救茯苓之后,再急救他了。魏晓日这样想着,十分不安地再次坐下。
屋内响起轻轻的笑声。魏晓日很吃惊,下意识地用眼光四处扫描,谁在这样严肃悲痛的气氛中如此不知趣?
于是他看到了——尉迟君抽动着嘴角的笑,笑容难看极了。
他说:“医生,你不觉得自己太危言耸听了吗?我的茯苓,她有什么病,我还不清楚吗?她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会一切如常欢蹦乱跳。你用不着吓唬人,听了你们的,这世上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就没有一个人是健康的了。她很好强的,不愿落在别人后面,最近一段,她是太累了。好了,医生,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感谢你们。而且提醒了我,要让夫人劳逸结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么,我就告辞了。再一次表示感谢。”
尉迟君说完,断然站了起来,一脸决绝神色。
魏晚日医生没有站起来,他用修剪得很短的指甲,轻轻地弹了弹桌面上的那沓化验单,好像那是一架破风琴的琴键。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您是否连这些最先进的仪器检查出的结果,也一概不信?请您耐着心还完它们,再走不迟。”魏晓日的语词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和抑制不住的恼怒。
尉迟君不得不拿起那沓计算机打印出的化验单。
他自然不懂医学。但现代医学考虑得很全面,在每一行数据后面都打印着相应的正常值。他的眼光机枪一般扫射过去……
天啊!他亲爱的她,他的夫人,那个他最爱的女人,在这该死的医院里,好像被妖婆施了魔法,居然什么都不灭常了。几乎所有的血液检查项目结果,她都比别人少,仿佛有什么怪物在吸他的血,他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掺了红颜色的饮料。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今天非得给我说个明白!你休想就这么完事!‘”尉迟君歇斯底里地嚷起来。他的内心,先是大惊骇大恐惧,抖个不停。紧接着全身的颤栗电光石大地转化成冲天的愤怒,狂躁地通视着巍晓日,好像他就是妖婆和魔法师,是他让他的茯苓变成了这个样子。
魏晓日没有躲闪,依旧稳定地坐在椅子上。此刻尉迟君的暴怒,倒让他感觉比较正常。他把双手交叉,用力向下接了按。对这一手势,尉迟君一厢情因地作出了多项解释——你不要太激动……病情我们还是市以控制的……
医院有信心有能力……
他略微平静了一点。
“还有一项很重要的骨髓检查没有来得及做。但凭我们现在掌握的结果,也可确诊白夫人患有严重疾病。必须立即住院治疗。”魏医生坚持用一种更平稳的语调把话说完。
此刻,医生的平静就是最好的安慰。
尉迟君把那些化验单读得沙沙作响。“不!这不是真的!”他筛糠般的抖动起来。
魏晓日不再说话,保持静默。此刻,沉默就是关怀。适应噩耗,需要时间。 亿万娇妻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