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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川与他们谈他们熟悉与喜欢的题材，他真是一流的外交交际人才，风趣的恰到好处，谈笑风生，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如财经，政治，艺术，各地名胜，什么白兰地最醇，哪种唱机最原声，游艇多大最适宜，诸如此类。
刘玄对白羽川的印象大为改观，甚至是佩服，活在这样的社会中，光有学问是不管用的，清高得到不可攀的地步，于大众有什么益处呢？白羽川才是社会的栋梁支柱。
白羽川低低说，“她是一个有灵魂的女子。”
他们都不知他所指，白茯苓却明白。
他说的是青子。
苏炫说，“就因为她长得还不错？也许她一开口，满嘴垃圾，也许她唯一的嗜好是坐牌桌，别太武断，许多漂亮女人是没有灵魂的。老白，你的毛病永远是天真。”
“听听是谁在教训我。”他不服，“我自然有我的眼光。”
玖中先没好气，“大家都是十几岁的人，就你一个人踩在云里。像个无聊的诗人。”
“诗人并不无聊，老玖，不要批评你不懂得的事。”白羽川说。
“我是文盲，好了没有？”
他笑，“你就死爱歪缠。”
刘玄说，“女人！没读过书的女人像红番，读过书的女人又要干革命。”
真是三个男人一台戏。
男人们的论调，慕容烟自自然是不满，“每个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个宗旨，否则如何过一个又一个沉闷的日子，有些人只为卑微地养妻活儿，有些人为升官发财，而老白，他为追来一段虚无缥缈的感情，你们为他难过吗？不必，他不知道在里面得到多少痛苦的快感，这简直是他唯一的享受。”
她简直是一具分析感情的电脑，什么事经她一解释，马上水落石出。
几个人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慕容烟说，“别，都别太早佩服我，这话是茯苓说的。”
无懈可击的女人如白茯苓，然而命运又这样坏。
尉迟君凭什么拥有了她？
他们都爱她，就当她是件至美的艺术品，心中并无亵渎之义。
刘玄倾心地看着她，这个伟大的女人，美了这么些年，还不肯罢休，轰轰烈烈地要美下去，怎么办呢？
这似乎不是他们的难题。
刘玄拉白茯苓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有话对她说。
“上次跟你的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
刘玄气急，“离开他。”
她沉默，许久才说，“不，我不离开他。”
“为什么？”
“离开他我又能去哪儿？”
“我可以……”
她打断他，“他可以给我安全感。”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比不了尉迟君，就连剩下可怜的安全感都给不了她。
多可笑。
“回去吧，别让他们着急。”
他转身进去，她叫住了他，“玄……”
“什么事？”这真是一个使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女人。
“答应我，你要高高兴兴地生活。”
“我没有不高兴呀。”他说。
“这句话已经说得够赌气的了。”她说。
“我会高兴，我答应你。”他轻轻说，“可是，我很累。”
她连忙警告他，“你可不准问完了没有，据说宣统皇帝坐龙廷的时候，一直说累，他父亲安慰他说，快了快了，完了完了，清朝可不就完了，你当心你的嘴巴。”
刘玄笑笑，拉了她进去。
闹腾了一个晚上，筋疲力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玖中先神一个懒腰，“不是没有长得好或者是有性格的女子，只是……你总听过‘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白茯苓若有所思说，“这是你的悲剧，有许多人，除却巫山，都是云。”她笑，“从一只母猪身边走到另一只母猪，他们成了风流人物，多么自在快活。”
玖中先向她瞪眼，“你呢？”
“我？”她说，“我只能活一次，尽我所能快活。”
电话响了，玖中先接起，也不知对方讲了些什么，玖中先连连点头。
挂了电话，玖中先说，“尉迟大哥要我们晚上一起去茯苓家吃饭，他亲自下厨。”
他问白茯苓，“你那媚眼，一五一十的朝你兄弟送来，没有毛病吧？”
“你这个糊涂蛋，”她顿足，“你怎么能答应他了呢？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进入厨房，保不准……”
几人哈哈大笑，“亏你记挂着呢。”慕容烟说。
“哈哈，你这傻瓜，我们逗你玩的呢，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玖中先说。
几人笑的没心没肺，点了她人死穴，他们倒得意。
玖中先说，“真心不明白现在的女孩子，到底图些什么呢？”
苏炫说，“此刻香港的女孩子人生最终目的不过是坐一部由司机接送的平治房车。”
“这样的愿望倒也容易达到。”白茯苓微笑。
“所以大哥没有与女人相处，他是异常清心寡欲的一个人，你知道吗？每个星期天早上他练字……”
“练什么体？”
“瘦金体。”
茯苓沉默。
她到不曾发现，是因为尉迟君根本没在她家里真正停留过几日，说几句话就走，像一阵风似的。
“通常人们形容秀丽的女子为‘不食人间烟火’，茯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是见了尉迟大哥，才知道男人也可以有这种容貌。”慕容烟说。
“他走火入魔。”苏炫说。
白茯苓笑，经慕容烟如此说，她渐渐发觉，这只追逐利益的动物竟然在他人眼里是那么地，不食人间烟火。
她是眼睛不好了么？。
“你跟尉迟大哥处了段时间，你觉得如何？”玖中先追问她。
她说，“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慕容烟说，“你就别问她了，白问。她啊，跟尉迟大哥同样气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美的惊为天人。”
大哥是苏炫所知道唯一称得上动人的男人，他有一种欲语还休的神情，形容不出的含蓄与忧郁，细心的女人看了，全部母性都会被激发出来，无可抗拒，但这个商业的社会的人粗心大意，他的优点乏人发掘。
白茯苓是如何作想的呢？
“他喜欢待在书房。”白茯苓轻轻说。“练琴……”
苏炫说，“你可以学我，大力踢他书房的门，叫他停止。”
茯苓无奈地说道，“我怕，他说过，如果我如此侮辱他，他会，他会……”
“他会如何？”苏炫诧异问，“打人？”
“他会哭。”茯苓眨眨眼。
黄昏，茯苓亲自下厨做精致的小菜，重质不重量，通常只两三碟，色香味俱全，简直吃的人把舌头都险些吞下肚子。
她开心得如孩子般，最近学的十八般武艺成效不错。
尉迟君有意无意地撩拨她生气，“……最近盐恐怕是贵的很了，真得省着点用，这菜所以淡了。”
茯苓扑上去打他。
他会叫道，“嗳嗳嗳，两个人加在一起六十余岁，别尽胡闹，这会成为小辈们的笑柄，嗳嗳嗳……”
真是一对璧人。
尉迟君早回了家，他的烹饪手艺一向高明，做了一大锅喷香的罗宋汤，连女佣人都称赞，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叹息，像什么话呢，精通六国语言的大股东，琴棋书画他无所不晓，击剑是一等好手，各式球艺玩得不费吹灰之力，他只当这些是业余，在这些之余，在厨房一展身手……活该娶不到老婆，太抢镜头了，普通一点的女人，哪敢往他身边站。
这几年她并没有显老，却比往日更加深沉忧郁。
他问他们汤的味道，白茯苓嬉皮笑脸地说道，“汤不错，你几时学缝纫呢，我有几条牛仔裤要改一改，还有，天快凉了，帮我打一件毛背心。”
“玖中先，你过那与世无争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生活就此没有遗憾了？”苏炫问。
“老头赚钱不外是要我们这些子子孙孙过得舒服，我舒服给他看，也就是尽了孝道了。”
诚然，玖中先是个懂得享受的二世祖，
玖中先为难，“我要钱来干嘛？人们需要大量的钱，不外是因为有拥物狂……一定要把一切都买下来，堆山积海地搁在家里。我并不这样想，像我喜欢画，就跑美术馆，反正死后八成捐到美术馆去，匆匆数十年，何必太麻烦。”
“发疯和尚。”苏炫骂他。
慕容烟又好气又好笑，“倘若他经济封锁你呢？”
玖中先搔搔头皮，“我不是败家子，单是我名下股票的利息还用不完，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那辆雪铁龙，哎呀，真是随时随地会崩溃下来，不不，老头不会对我下狠劲，我只是所谓‘没出息’，并不是坏。”
“我要是你爹，我也头疼。”她笑了。 亿万娇妻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