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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骗子

亿万娇妻攻略 嫩凉 7476 2021-04-06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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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泊问,你找谁?那人说,找你,你就是杨泊?杨泊说,是的,既然找我就请进屋吧。那人笑了笑,紧接着他挥起拳头朝杨泊脸上打去,杨泊被打得茫然不知所措,他听见那人说,杨泊,我就是来教训你们这些骗子的,杨泊眼前金星飞舞,他扶着门框,看见那人把领子往上提了提,然后噔噔地下楼。

  杨泊摸了摸脸,手上全是血,鼻子被打破了。杨泊朝楼梯追了几步又站住了,他站在黑暗的楼梯上,摇了摇头,这世界整个疯狂了。杨泊猜不出那闯入者的身份,是精神错乱者,抑或真是一个受骗者?杨泊扪心自问,他从来没有欺骗过谁,为人真诚一向是他生活的准则,即使在筹建信息公司时他也在工作条例中规定:出售信息必须经过严格验证。不得出售假信息。那么,骗子这个字眼为什么会加到他的头上,杨泊觉得这事情很荒诞,也很可笑。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像一个神秘使者一样突然来临,把一个事业已经失败的男人的鼻子打破了,杨泊觉得他的面目既深刻又可笑。

  好多天了,杨泊第一次照了镜子。他看见自己单薄瘦削的鼻子歪扭着,鼻孔下面凝满了血,他还发现自己的头发和胡子都在疯长,显得紊乱不堪。杨泊用力扯下了下巴上一根胡子,他想头发和胡子在人体生长是最没有意义的,它们一个劲地疯长,不仅不能带来任何价值,你还必须花钱花力气处理它们。

  第二天上午,杨泊在鼻梁部位的隐隐作痛中惊醒。阳光从窗玻璃上反射进来,刺疼他的眼睛。杨泊抽下脑袋下的枕中,折成条状搭在眼睛上,他想继续睡一会儿,却无法再睡了。依稀想起夜里做了许多恶梦,只是一个也没有记住。杨泊总是这样,每夜都做许多梦,一俟醒来就都忘了。

  杨泊扳指一算,虹虹离家已经五天了,他必须去把她从娘家接回来。不知是哪本家庭生活指南书讲了,五天是一个界线和极限,夫妻吵架在五天后应该由一方主动缓解,否则超过五天,容易导致矛盾的激化和发展。杨泊对这种理论从来是置之一笑,他去接虹虹和孩子回家,只是因为他需要他们回家了。

  杨泊从门后摘下孩子的自行车座椅,匆匆地下了楼。

  杨泊骑着自行车往他岳母家去,这段路程很短,但杨泊却一向惧怕这段路,他不知怎么特别惧怕看见虹虹的父母,虽然他们很喜欢他。杨泊解释不清其中的原因,虹虹对此有她独特的见解,她说,因为你有负罪感,你没有使他们的女儿得到幸福。

  一路上不时有人对杨泊的脸惊诧万分,之后是窃笑,杨泊知道是鼻子上的止血纱布让他们发笑。杨泊对这种好管闲事的举动很恼火,后来快到虹虹父母家时他忍痛揭掉了纱布,他不想让别人再来欣赏他受伤的面孔。

  虹虹穿着她母亲的羊毛外套来开门,她始终没有朝杨泊看一眼,后来她一直坐在桌前,用一把小剪刀修剪指甲。

  杨泊松了一口气,他发现岳父岳母都不在家,而孩子睡在里面的床上,杨泊侧过身张望了一下孩子的脸,孩子睡着了。杨泊觉得这有点不巧,如果抱着孩子,说话办事都会自然一些,可以调剂一下尴尬的气氛。

  杨泊说,他们呢?出门了?

  你说谁?他们是谁?

  你父母,他们不在家?

  如果你有点良心和教养,你应该知道怎么称呼我父母。

  杨泊笑了笑,我只是不习惯而已。其实我很尊重他们。

  虹虹没有说话,她精心地修剪着指甲,然后把那些透明的指甲屑从桌上掸掉,她脸上的表情不怪不怒,和平日相仿。杨泊觉得这反而有点难办。

  杨泊说,这几天孩子夜里闹不闹?

  虹虹这时候抬眼看了看杨泊,她说,你的鼻子怎么啦?

  杨泊耸了耸肩,说,让上帝打了一拳,他让我清醒清醒。

  我不喜欢你的幽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陌生人,他找上门来打了我一拳,他认为我是一个骗子。

  你是一个骗子,不过骗得最多的是你自己。

  骗自己没关系,最多是咎由自取。杨泊摸了摸他的鼻子,他说,我害怕的是骗了别人,虹虹,我骗过你吗?你真认为我是一个骗子吗?

  虹虹愣了一下,随后她的眼圈有点红了。她站起身,走到卫生间去洗孩子的尿布。杨泊跟进去,抢了过来,他说,我来洗吧,我应该好好劳动改造一下了,谁让我是一个世界上著名的大骗子呢。

  你来干什么?虹虹突然问。

  把你们接回家。你们应该回家了。

  回家?虹虹的眼神黯淡无光,她说,冰箱也没有了,孩子的牛奶怎么存放?天天要买菜,谁去买?电视也没有了,晚上怎么打发?

  那不算问题,以前没有冰箱不照样过吗?杨泊想了想说,买菜的事我来吧,至于电视机,你实在想看的话,我可以演一些节目给你看,哑剧还有独脚戏我都会。

  你别想逗我笑。虹虹正色说,我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只要思想通了,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

  后来杨泊抱着孩子匆匆逃出了门,虹虹跟在后面,在一家新开张的鲜花店门前,虹虹拉住杨泊,从他衣兜里掏走仅有的五块钱,买了一束鲜红的石竹花。

  朋友们去杨泊家,赶上吃饭的时间,他们照例要留下来吃饭。在杨泊失业的那段时间里,这种情形依然继续,杨泊的朋友们和杨泊一样,大多是些不拘小节的人。他们没有注意到虹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虹虹的烹调艺术也每况愈下,有一天虹虹在饭桌上说,杨泊迟早会变成个穷光蛋,哪天他到你们门上乞讨不知你们会不会给他一碗饭吃?客人觉得虹虹的话刺耳,但也没有往心上去。

  王拓有一天带着任佳去杨泊家,杨泊在厨房里摘芹菜。杨泊对他们说,你们坐坐,我马上就摘好了。杨泊又喊虹虹给他们泡咖啡,虹虹在里面看孩子,她好像没有听见,杨泊又喊了一声,虹虹很不耐烦他说,咖啡早喝光了。杨泊说,那就泡茶吧,虹虹仍然没有动,隔着工艺门帘,可以看见她抱着孩子去了阳台。

  王拓在杨泊家很随便,他把任佳领进了杨泊的书房,杨泊这时候端了两杯茶走进来,他的面容有些憔翠,手臂上沾着一片芹菜叶子。杨泊总结人以不拘小节的印象。

  任佳穿戴时髦,在什么地方都是顾盼生辉。她对杨泊说,你的书真多,我一看见书,人就被陶醉了。

  你喜欢看什么书?杨泊说。

  我喜欢美学方面的书,它能培养人的气质和容貌。

  大概是的。杨泊说,不过我很害怕这些书,书读得越多,人就越发丑陋阴暗。

  你又在开玩笑了。任佳嘻嘻地笑了,她推了推王拓说,王拓这家伙就是不懂得幽默。

  王拓说,老杨,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影,晚饭就在你这儿蹭一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杨泊说,那当然。我等会儿去弄只烧鸡。

  外面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砰地一声脆响。虹虹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她把手一挥,扔进来一捆芹菜。

  杨泊,你的芹菜摘好了吗?

  摘好了。

  你自己来看看,叶子一片也没摘。

  我觉得吃芹菜不用摘叶子,营养都在叶子上面。

  虹虹哭笑不得,她愣了一会儿,突然尖声骂了一句缺乏文明的话,然后一扭身走开了。

  放屁。虹虹说。

  王拓和任佳面面相觑,任佳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她拉了拉王拓的手说,走吧。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那捆芹菜,径直出门去。在过道上,任佳回,朝杨泊家的门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她说,那个女人怎么这样庸俗?土拓有点迷惘他说,天知道,虹虹原先不是这样的。

  后来杨泊的朋友们就很少去他家了。他们对杨泊依然很敬重。这年秋天市场上寄赠贺年片风行一时,他们几乎都想到了这个点子,给杨泊寄了装帧精美图案华丽的贺年片。

  杨泊如期收到了那些贺年片,他把它们随手扔在书桌上,厨房里,甚至厕所的抽水马桶上,杨泊不喜欢这种小玩意,他觉得寄赠这种小玩意毫无意义。有一天他看见孩子抓着一张贺年片在啃咬,他夺了下来,发现那是任佳寄来的。上面写着一些崇拜他的华丽辞藻。落款任佳两个字被红笔打了个大叉,杨泊猜想那肯定是虹虹干的。他有点好笑,他觉得在别人名字上打叉同样也是毫无意义的。

  杨泊每天早晨骑车去自由市场买菜,渐渐地对蔬菜肉鱼禽蛋的市场行情了如指掌,有时候他不无遗憾地想到,如果经济信息公司搞成功的话,这些自由市场的信息,也可以作为一门业务来经营。

  在一大群鲜鱼摊子边上,夹杂着一个测字占龄人的摊子。那是一个独眼瞎子,戴一个黑色的单片眼镜。杨泊每天都在市场上看见他。杨泊有一次朝他多看了几眼就被他拉住了。

  你脸上有灾气。独眼说。

  在哪儿?

  眉宇之间,看不见的地方。

  灾祸什么时候降临?

  现在还不知道,算一卦就知道了。

  杨泊对他笑了笑,他说,不用算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身上有灾气。

  后来杨泊在他家楼下的人行道上又碰见那个人,那个人摘掉了单片眼镜,在路边又摆了个香烟摊。杨泊注意了他的眼睛,那只眼睛和别人一样明亮,原来他不是独眼瞎子。杨泊想这才是个名副其实的骗子。不过他一点也不恨他,他想他大概也是个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杨泊过去买了一包烟,他问,累不累?那人狡黠地看了一眼杨泊,慢慢他说,我们大家都挺累。

  虹虹在替杨泊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那包价格昂贵的法国香烟。虹虹说,哪来的?杨泊当时已经忘了买烟的事,他回忆了一会儿,说,从一个骗子那儿买的,虹虹皱了皱眉头,这么贵的烟,你买了干什么?你又不抽烟。杨泊说,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很有意思。他很像我,我很像他。买他的烟是一种奇怪的心理。虹虹把那盒烟远远地摔过来,你这人是够奇怪的了,你知道这个月还剩几块钱生活费?这个家你让我怎么当?杨泊抢起烟看了看盒壳,他说,这种商标图案多漂亮,可以作为艺术品收藏。虹虹已经卷着脏衣服来到浴缸边上,她回过头说,可你不是百万富翁,别忘了你是一个穷光蛋。说完了就弯腰俯在浴缸里洗衣服。因为洗衣机也让杨泊的债主抬走了,虹虹现在只能在浴缸里洗衣服。她没再听见杨泊说话,直到晚上睡觉,杨泊没有跟她说一句话。虹虹知道她的最后那句话刺伤了他。这种令人不快的效果并非她的初衷,但虹虹觉得她对杨泊是忍无可忍了。

  沉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虹虹给孩子喂完奶,对着镜子在梳头。虹虹的头发又黑又直,自然垂于双肩之上。她很喜欢自己的头发,早晚都要细细梳理两次,杭完头发后虹虹瞥了眼床上的杨泊。杨泊已经醒来,睁大眼睛看着门背后挂着的两件睡衣,那是他们结婚前一起去商店买的,蓝的是杨泊的,粉红的是虹虹的。虹虹记得孩子出世以后那两件睡衣就没被穿过,它们现在就像过时的风景画挂在门背后。

  你该去买菜了。七点钟了。虹虹背对着杨泊,她说,去晚了市场上什么也没有了。

  杨泊翻身跳下床,他开始慢慢地穿衣服,他总是先穿上衣,直到上衣的扣子全部扣好,然后才把两条又瘦又细的腿伸入裤筒,杨泊一边穿裤子一边对虹虹说,我想去深圳。

  去哪儿?

  深圳。我想去维奇的公司干几年。

  怎么回事?

  维奇给我写过信,让我当合伙人。

  维奇很能干,他是个天才。他让你当他的合伙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蠢才,我当不了他的合伙人?

  我没这么说,你别自己作践自己。

  用不着掩饰,我明白你的意思。

  隧便你怎么想好了,反正我不会让你去的。

  你不是老在埋怨没钱吗?我去了深圳,即使做不成生意,卖血卖肾脏也给你寄钱。

  虹虹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眼眶里滚出泪水。她抽泣着冲出房间,把门砰地拉上了。她站在门外哭了一会,又重新把门撞开,对着里面喊,杨泊,你别把自己打扮得那样悲壮,你其实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你想去深圳,不过是想逃之夭夭,逃避责任罢了。

  杨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虹虹,没有说话。摇篮里的孩子被惊哭了,杨泊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摸摸孩子的尿布,已经尿湿了。他找了半天干净尿布,一块也没有找到。所有的尿布都晾在外面的阳台上。杨泊灵机一动,随手拿了一块毛巾塞在孩子的屁股下面。他抱着孩子往外走,说,我们出去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虹虹走过来夺下孩子,抽走了他屁股下面的毛巾,虹虹说,要去你一个人去,别让孩子跟着你受罪。杨泊说,为什么把毛巾抽走,尿在毛巾上不一样吗?他看见虹虹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突然觉得虹虹也很可怜。虹虹咬着嘴唇说,你从来不把别人当人,你就不能让孩子尿在你身上吗?为什么用毛巾,尿在你身上不也一样吗?杨泊说,那不一样,人是人,毛巾是毛巾,人比毛巾神圣多了。 亿万娇妻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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