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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离席有可能抽签去了。仙法比斗在第二日。
这仙法道会第一日就是大小仙人相互打招呼,有的千年才见一次。所以需花上一日互通有无。
我等之流没人寒暄便是看仙女歌舞。
元始老儿坐了一会,也出去闲逛了,我看看周围,就剩我一人了。看看对面,子渊太子正饶有兴致的看台下仙女,看看首席,天君也是饶有兴致的看台下仙女。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师兄曾说第一世历凡若走不出,会影响百年修为,甚至一世修为,所以警告我莫带凡情上天庭。
刚刚初见子渊太子我还是忐忑,毕竟我知他是央堇仙身。在凡间我付了大半世的感情在他身上,于我而言却是难收回。
但看到他,我才想清楚,于我而言是一世历凡一世情。与他而言,或许只是几次历凡中的一次罢了,即使他知是我,可能也只是当做一次共同修行罢了。
在凡间对他已是心灰意冷,到天庭反而看不开了,我自嘲笑笑。
我决定还是瞻仰上神,说不定也能同灵钥一般仙法精进。
上神果然是上神,浑然之气与天相成。靛蓝长袍云泽雾绕,墨黑长发肆意披散。他坐姿随意,却无慵懒之感,手捻酒杯尽是弹指繁华。
皆说神息能使万物复苏,我看着上神周围也似发了光,令人沉迷的很。
灵钥日日与我描述上神,除了面相与我想象有所差别,这神人仙姿果然与灵钥说的一般。
我多吸两口气,心内盼道,快让我多长几百年修为吧。
离上神如此之近,恐怕今生都不可能再有一次,我得抓紧时间。
我这专注于吸神息涨修为,或许我求神息的眼神过于炙热,上神目空一切的眼神转到了我这边。
皆说不能直视神的眼睛,我却撞了个正着。那黝黑的眼眸里流转的似千年的冰川,广阔,无声,寒冷,又似漆黑无底的深渊,让人不知身在何处,摸不着边。
霎时,我的心竟似溺水般疼痛,喘不过气来。我就这样与神对视着,抓着胸口,想在深渊中浮上岸边,却越束越紧。
元始老儿给了我无上修为的虚像,而我却是个两千年修为都没有的下仙,本不该敢如此与神对视,这下完了。
心想着别的上仙归宿都是燃尽仙灵,最后还在天界美一把,我即使这般被神看死了,也只会落得个活该的笑谈。
可我已挪不开眼睛,似卷入静谧流深之中,漆黑无助,无法自拔,我觉得我的仙灵正在被抽离,身心皆是虚空,唯有冷到彻骨的寒意。
突然,我背后一震,仙灵归位,我似溺水后长出一口气,喉咙里竟有了嘶鸣之声。
我全身瘫软,倒在了熟悉又陌生的怀里,这周围令我胆战的气息,让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是阑己师兄。
我赶紧向他靠了靠,汲取些温暖,晕倒前想着,即使我再不争气,师兄的眼睛也从未冰冷到要了我的命。
我又做梦了。
许久没做的梦。
那个在凡间的梦。
我已不是凡人,我是仙人,我穿着华美的道袍,翻手便是仙力流窜。
我高兴地不得了,看着自己仙力淳厚斑斓,我竟成了仙师一般的上仙。我翻转着仙力,走在天庭之上,想给仙师与师兄看看,得意的不得了。
突然听得嘶吼之声,我回身竟是凡间梦中追我的黑马。它依旧追我而来。我设下仙障,却被它轻易撞破,我只能提腿跑起来。
我边跑边回头,心里想着它为何追我至天庭,这回头看着,它竟不是马,而是全身黝黑的四蹄巨兽。在凡间从未见过怪兽,只当是马,这才看出这四蹄巨兽。
它离我越来越近,蹄子似千斤一般,踏在天庭上地动天摇,我看看周围却是一人没有。眼看着它就要追上我,将我踏在蹄下,我大喊,“师兄救我。”
却是无果。我闭上眼,使出全力跑着,边哭边喊着师兄。我不敢往后看。我不知那四蹄巨兽离我有多近,只能跑着,直至声嘶力竭。
睁眼,却是师兄的脸。我一下跳起抱住他,说道,“快跑。”
他在我头顶说道,“跑去哪?”
我哭喊着,“随便哪。”
师兄把我丢到床上,说道,“怎的,你还要去禀川?”
我大睁着眼,看着眼前的师兄。我与他就是在禀川不和的。
禀川就是小黑屋。
我有记忆时就被仙师捡回。我知道我不是仙胎,仙师用仙力喂养着我。仙师特别疼我。
他有个好友叫元始天尊。那老儿说,我仙师素来喜欢有羽毛的。我扑棱扑棱我的翅膀,却是毛都秃了。
仙师有个徒弟叫阑己,是我师兄。我却不喜欢他,因为他高傲的很,看不上我非仙胎。
因为仙师宠我,元始老儿又纵容我,我最初那一千年,过得甚是肆意妄为,从不好好修炼,师兄每次见我都是冷言冷语。
那时我天不怕地不怕,我问元始老儿,“师兄最怕什么?”
元始老儿摸胡子想了会,说道,“小黑屋。”
我仰头,“凡间不才有小黑屋吗?”
元始老儿笑的奸诈,“这仙童不听话的都会送到禀川,那里就是天界的小黑屋。”
我记在了心上。
我把师兄骗到了禀川。我让师兄背着,说道快跑,却念着往禀川的心诀,那是我唯一认真学的心诀。
师兄看着禀川青黑色的大地,青黑色的天空,脸也变为了青黑色。我哈哈大笑。师兄丢下我,返回了天庭。
从此以后,我再未见过师兄和善的脸色,也从未见师兄笑过。
他提到禀川,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我不知他在禀川经历过什么,却是伤了他的心。而他这两千多年来从未真正欺我。
我与神对视,差点丢了性命却也是他救了我。
我流下泪来,看着他说道,“是觅予错了。”
师兄眼神微闪,薄唇微启,说道,“哪里错了。”
我不敢提禀川,便说道,“我不该伤师兄的心,不该与神对视。”
师兄没有说话。我啜泣不止。
片刻后他说道,“你今晚就留在东荒吧。”说着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他玄黑的长袍消失在门口。我知他不会像上神般冷漠无情,但对于我却不会再如从前。
其实我不经历这,也得就在东荒,我的仙力无法让我在一日内往返天庭与东荒。
我在东荒巫族预备的房里呆了半日,与神对视的溺亡感让我从骨头里战栗。
等稍微缓过神来,外头已近黄昏。我提了提心神,不再去想那可怕的瞬间,想着去找灵钥,以她的仙力,她也必定在此。 缚凤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