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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央堇让我带着大皇子去凉安寺烧香。凉安寺就在皇宫不远处,我点点头。
大皇子贪寺内糕点,我便在后院等他。
一人在前面,是个带发修行的出家子弟,圆脸圆眼,瞪着我。
我同红绫东豫说在此地等我,我去方丈房中参一心事。红绫和东豫知我心内郁结,便点点头。
我走进方丈的禅房,那名圆脸出家子弟亦跟来。我坐在蒲团之上,问方丈。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八苦弟子萦结于心,苦不堪言。
方丈说,一念静则静,一念动则动。世间一切皆为虚幻,施主且看心念,随心而走。
我起身,谢过方丈。遂跟那名出家子弟从后门走出。门后有人在等,还有快马,我笑道,“荣世子可安好。”
颖荣黯然道,“是我来晚了。”
我撕去裙摆,除去首饰,以带束发,翻身上马,往山下奔去。
“今生还能再见,便是不晚。”
三人快马出城,还未至中午。我见前方一人锦衣华服迈着步子大摇大摆来来回回。
我勒住马。
颖荣说道,“那是平生。”想来也是,颖荣和二公主是没有那个本事带走我的。
我冲念平生笑道,“我竟又欠念大人一个人情。”
念平生尴尬笑笑,“平生一世欠皇后。”
我抬头看看天,我这一生,总想自由,活个快意潇洒。前二十年殚精竭虑,后十余年身不由己,为他人左右。冬鸟尚能飞翔,我又何困于那个牢笼。
我与念平生告辞,愿今生不复相见。念平生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我驾马而走。
我终于知道二公主为何多年前初见我时眼神充满着敌意,她喜欢颖荣喜欢的紧。
南疆那个国家不好,女子三十才可与男子在一起,不像北颖,十五六就成婚了。
所以我与颖荣二十就认识了,她却三十才认识,她有两次跑到我面前,说道,“若是我比你早认识他。他喜欢的定然是我。”
我说,“幸好你们南疆女子成婚晚,不然像我成了婚就无法和他在一起了。”我说的很落寞。
二公主想了想,圆圆的眼睛开心的笑了,“也对。”
我与二公主和颖荣来到了南疆。
南疆乃是南面临海一国,土地范围小,但多山地,多岛屿,有天然的防守优势。南疆女子称帝,又称女儿国。可这女儿国不得了,擅长制毒,皇室更精于养蛊,外族男子压根不敢去。所以这些年人口越来越少。
南临归为央国后,就时常请央国帮忙抗衡南疆。我知央堇两年内就会攻打南疆,我准备与夫子相见便离开。
临行前,念平生说去西渠,央堇暂时不会动西渠。果然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王土之上皆是人臣。
我知央堇心里对我还有执念。这个执念无关爱情,我一生不愿为他所控,他见不得我离他而去。他虽对我有执念,该利用我时还会利用,这令我有些厌恶。
夫子与大公主如今定居于南疆岛屿之上,我登该岛发现林木秀丽,四季如春,实在是个好住处。
我七岁遇见夫子,如今已近三十年。我已非孩童,夫子却还如当初,果然还是会医理好啊。
夫子笑道,“我会的那些可不能驻颜,是大公主医理好。”大公主道,“你夫子当初一直认为我是在毒害他。”夫子与她恩爱。
几日后,我拜别夫子,感谢他一生教诲。我来后,夫子从未问我与央堇之事,只是临行前说道,“你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但莫苦了自已。”我点头。
我未与颖荣说我要走,我觉得南疆二公主与他甚是般配,我与他,不过是年少无邪,而他对我愧疚更多。
在南疆他曾问我可曾心里有他。我看了看在远处瞪着我的二公主说道,“曾今有一位公子,他有着与他身份地位不符的善良与随和,我心里喜欢的紧,想随他一生一起看世间繁华。可他却是突然不见了。我曾有段时间时时在府中等他,日日在他府前转悠,希望与他相遇,可是终究无果。”
颖荣满脸心伤,唇畔微抖,竟流下泪来。他一把把我搂在怀中,说道,“那时长阳已病重,我不得已,不得已啊。”
这个不得已却让我与他一生错过。
我看了看在远处已经跳脚的二公主,说道,“二公主很好,你莫再负了她。”
我本以为无人知我离去,却未想,我刚摆渡到对岸,南疆三公主亲自来到岸边,将我带走,也是无人得知。果然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其实每一处都如此,我早该想到。
南疆三公主,是南疆下一任的女帝。她与圆脸圆眼的二公主和大公主不同,长的十分清秀美丽。我见到女帝时,想到,这俩看起来像母女。
果然,三公主与大公主二公主的性子也不同,甚为阴毒,虽然不知她是对我下了蛊还是下了毒,我被关在密室日日锥心疼痛。这比打一顿可阴多了,让人看不出伤痕。
一日,三公主来到密室,兹着牙阴森森的说道,“央国想要吞了我南疆,我就让他们的皇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果然南疆的女子不好惹,看来大公主和二公主实数另类。
“要伐你南疆的是央堇,不是我,你让他痛不行吗。”我疼的咬牙道。
三公主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你以为我没准备?他伐我南疆之时,我就让他痛彻心扉。”
我想想她的能耐比我大的多,我是必然不能让央堇痛彻心扉的。
我在密室里痛的不知岁月,大概半月,也可能半年。
一日密室又带进来一人,是颖荣。他进来时毫无知觉,直接丢到了我的床榻之上。
我爬下床榻,最近我已毫无力气,爬也是心里想着万不可以坏了颖荣名声,让二公主误会了。
我有点庆幸,颖荣是二公主的心肝宝贝,他被带到此处可不会没人发现没人管。
三公主过来蹲下,打了我一巴掌,“你这个皇后也忒不得宠,我用你换央国退兵竟然被拒绝了。”
我笑她天真,央堇怎么可能不要南疆要我,若是要了我,让他丢了南疆,恐怕我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三公主站起身得意说道,“堇帝最看不得你俩在一起,若是他来我南疆,看你俩苟且,是不是生不如死。”
我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三公主你不懂,这男女苟且是需要力气的,你看我俩连手指都动不了,怎么苟且。”
南疆女子三十才能与男子一处,我料她不知男女之事。
果然南疆公主看向身边的侍从,侍从点头。南疆公主柳眉倒竖,“给他们把蚀心毒解了。”竟是对颖荣也下了毒。然后又掩嘴笑道,“这央国带兵已至南临,你说这堇帝会不会一剑杀了你们。”
我说道,“你这又何苦,到头来堇帝也不会放过你们,不如学我北颖,顺了央国。”
她过来又是一巴掌,“都说北颖人高大勇猛,竟不如我南疆女子。若不是你们像狗一样舔着央国,这天下怎会尽归央堇。”
我想想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前似乎也天天围着央堇转,我无法反驳。我靠在床榻柱上,叹了一口气。
当夜,这密室就来了人。是二公主。
我虽猜到她会来,没想到她来的如此快。看来这密室并不密啊。
我被解了蚀心毒,总算没有那么痛了。
二公主看都没看我,直直奔向床榻上的颖荣,哭的梨花带雨。
我说道,“他应该没有死。”心想三公主还留着他与我苟且。应该死不了。
二公主圆圆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心疼的摸着颖荣的脸,“他中了蚀心毒已有两日,该有多痛。”
我黯然神伤,我中蚀心毒恐怕已不止两月。
我向后靠了靠,“毒已经解了。”
二公主哭道,“我当然知道。”
我坐在地上不想说话。
二公主到我跟前,拿起我的手腕就是一刀。虽然比不上蚀心毒疼,但也让我瑟缩了下,我道,“你这就要结果了我?割喉更快。”
二公主圆圆的眼白了我一眼,把自己的手腕也割了一道,然后在我的伤口和她自己手腕上撒了些红色的药粉。我知她定不是要和我互相伤害,我抬眼望了望她,她盯着我的伤口一动不动。
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一条赤红的血虫从我手腕处破皮而出,直接钻入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我急忙去抓她的手。
二公主泪眼汪汪,“你当我愿意啊。这春心蛊必须得有宿主,不然颖荣就死了。”
春心蛊,我以前中过连心蛊。我看着她,二公主撇开头。“皇妹她给你们下了春心蛊,不到明日子时,你们必然熬不住情欲焚身,苟且一处,恐怕央堇来了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那你还往自己身上引。颖荣是君子,他若知道,肯定会生气。”
二公主一下子气道,“难道让你和他,和他同房啊。”
我急道,“你就不能把他的也引出来。”
二公主道,“这是双生蛊,没那么简单,男子的必须要童子之身与他年龄相仿之人,来不及。”
我张大眼,眨了眨。
我和央堇曾中连心蛊,也是双生蛊,可是蛊解了。我不去细想,这或许也是他们的缘分。
我知这几年二公主一直与颖荣在一起,这么好的女子,颖荣应该会喜欢。
二公主往我手上又撒了些药粉,只见我的手臂迅速血脉可见,一片赤红。“你这是干什么,你俩的事不最好有人传出去吗,怎的杀人灭口。”
二公主气的眼睛溜圆,“这是百蛊尸草,几百年才有一株磨成粉炼制,可驱上百种蛊。”
我看了看床榻上的颖荣,再看了看二公主,说道,“我明白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二公主脸一下红了一片,急道,“你,你说什么呢你。”
她赶紧摇了摇手铃,立刻就有人带我出了密室,甚至连夜出了皇宫,清晨,我已在离南疆皇城外十里之处,再走一日都要到南临了,送我出城的侍卫才告辞。
二公主送我走的心看来十分强烈。 缚凤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