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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裴衍闻言嘲讽道，“端木枫，你竟然会担心这个问题，你不知道，当今的世道，只要有钱，你就算横着走路，也没人会管你吗。獬豸堂有内鬼，宋昀在被杀之前或许会有所发现，所以我才需要你去验尸。等一下你就去验尸吧，验了之后把结果告诉我。”
端木枫却沉吟道，“你说你们獬豸堂出了内鬼，那你心里可有怀疑的对象？”
听到端木枫问的问题，唐裴衍想了很多，最后才说道，“獬豸堂的这些人跟了我五年多了，里面的每一个人我都很熟悉，以我对他们的了解，除非真的是有难处，不然不会有人愿意出卖獬豸堂的。他们都是好人，当初也都是因为被官僚压迫得无路可走了，才会走上盗窃这条路。”
“一开始，他们只敢在荒郊野岭抢一些过路商人的钱财，后来有一次他们抢到我头上来了，我只不过甩了几下功夫就将他们一个个给制服了。他们怕我报官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不要捉他们去报官，还说他们抢人钱财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当时我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模样，难免会有恻隐之心，便对他们说，你们抢得对，不过既然要抢的话，为何不抢多一点，然后让更多的穷人能花上你们抢来的钱呢？”
“那时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想让他们放宽心罢了，却没想到他们真的像我所说的那样，把偷来的钱分给了别的穷人。他们还来找我，让我教他们武功。我当然欣然应允，除此之外，我还利用各种机会出入各个富贵人家的宅邸，为他们画出这些宅邸的地图，组织他们偷窃，然后把盗来的钱财一半留着自己用，一半拿去分给有需要的百姓们。就这样，獬豸堂诞生了。”
“再后来，宋昀因为被山贼围追碰巧被我们救了，之后也加入了獬豸堂。这么多年来，獬豸堂里的每一个人都亲如家人一样，你若是问我谁会是那个内鬼，我真的猜不到，我只希望是我多心了，其实獬豸堂里并没有内鬼。”
看到唐裴衍如此感性，端木枫便安慰道，“人总是会变的，没有谁可以永远十年如一日，哪怕你们獬豸堂真的出了内鬼，你也不必感到难过郁闷，反而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样你便能早日把那祸害给清除出去。”
唐裴衍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端木枫又继续安慰道，“你们唐家那么有钱，其实你也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力去查真相啊，反正花几千两银子，知县大人肯定就乖乖把你放走了。”
唐裴衍苦笑道，“听到你说的这话，真不知道是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这世道怎么能够如此腐败呢？”
端木枫笑笑，“一直享受着有钱的特权的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想要拉仇恨吧。”
这下唐裴衍沉默了，端木枫说得没错，因为唐家的财富和地位，他不管去到哪都可以享受特权，可他却一边享受着特权，一边责怪这世道不公，他倒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见唐裴衍沉默，端木枫才察觉到自己无意中说错话了，便赶忙以验尸的借口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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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允杳按照唐裴衍的要求，用了一天的时间在唐府里观察调查，最后整理出了一份名单，这几天进出过他们房间可疑的人和有极高书法天赋的人都在名单之上。
通过筛选后，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仅仅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唐家的管家李乾，一个是唐家大夫人陆悠身旁的贴身护卫张范，还有一个便是唐家大公子唐裴浚了。
佟允杳拿着这名单去给唐裴衍看，唐裴衍一看那名单，首先剔除了张范和唐裴浚，佟允杳便问他为什么，唐裴衍答道，“张范是大娘从娘家带来唐家的贴身护卫，除了睡觉时间，他每时每刻都要在大娘身旁守着的，哪里还有别的时间去捉女人来囚禁虐待。”
“然后我大哥是一个异类，他非常疼爱他的两个妻子和女儿，他觉得每一个女人生来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爱，所以他对待女人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甚至平日里他若是看到旁的男人对女人不尊重，他都会责骂那男人一番，试问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虐待女人？”
“最后，李乾……他确实书法了得，写得一手绝妙的好字，每年春节前，唐府上下的春联全都是他写的，并且他文采也十分好，我们在浩云轩里发现的那些书信从文笔上看，写信的人也应当是一个富有文采的人。”
随后唐裴衍又问道，“杳儿，李乾是什么时候以什么理由进的我们房间？”
佟允杳答道，“是在浩云轩失火的那天晚上，思莞说那天已经很晚了，李乾却突然到西厢别苑来，说是大当家让他到我们房间取一些丝织坊生产布匹的记录档案，思莞带他进的房间，当时也亲眼看着他在书架前翻找你的书本，再后来，思莞被旁人叫走了，等她之后回到别苑的时候，李乾已经拿着档案走了。”
说完她又补充道，“那个李乾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我有一次看到他为了讨好到唐家来做客的赵夫人，竟当场对一个上茶点时出了小差错的丫鬟拳打脚踢，直打得那丫鬟吐血才停手，并且他有练武，武功肯定不差。我还让思莞去偷偷拿了他们三人写的字帖过来，你看，只有李乾的笔迹最接近宋昀的笔迹，他如果想要模仿宋昀的字迹，肯定是最容易的。如此看来，果然李乾的嫌疑最大。”
唐裴衍闻言，却蹙起眉头来，是的，如佟允杳所说的那样，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李乾，可这一切太过明显，太过顺理成章了，这感觉就像是上一次蒙面人找方慈做替死鬼一样，这一次，蒙面人也是在找李乾做替死鬼。
如果李乾真的是替死鬼，那他就更不能落入蒙面人的圈套里了，因为他若是明知李乾是无辜的却还要拿他出来做挡箭牌为自己脱罪，那他和那个蒙面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必须想办法从牢里出去才能查到真相，但眼下，他身在狱中，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如今，能救他的只有唐家了，如果他能求得陆悠救他的话，拿钱自救总好过拿无辜的人的命来自救。
于是，他让佟允杳给他拿来笔和纸，然后飞快地写了一封信让她拿去给陆悠看。 我的夫君是侠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