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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吾非正常 小米粥式熬文 9844 2021-04-06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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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雅涵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要在精神病院里完结自己一生的时候,事情竟然毫无预料的发生了转机。

  一名律师,一个志愿来帮助雅涵的律师。据听说他很厉害,他是当年五年一次司法考试的第一名,但是没想到居然被人给顶替了,他只能无奈屈居第二。但是他不甘心,于是,苦读五年书,他再一次考了第一名,但是面试的时候,居然以五官不精致再次落榜,之后就一直有点郁郁不得志,再后来才在这个不太懂法律的小镇上开了律师事务所。

  “我一定会帮你赢得这场官司的。”他眼神坚定,颇有一种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精神,当然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兴奋,从他熠熠生光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到。“我仔细分析了你的案件,根据国家对精神病人的保护法,第三章第……,我保证你一定会赢的。”

  “我不是神经病。”雅涵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讲什么,她一直没有打断律师的讲话,只是觉得应该对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保持礼貌。虽然在这样的处境下,但是雅涵也不愿失去自己的家教和素养。

  但是显然,这些并没有对律师有任何的影响。

  “你只要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会帮你找到有助你的证据的。”律师依然在兴奋的劲头上,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挑战滔滔不绝。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我——不——是——神——经——病。”雅涵直接扑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瞪着律师一字一顿的说道。她学着“发迷”的样子,她觉得这样应该可以吓到律师,表现自己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样子。

  “法院那边我已经了解过了,那天没有摄像头,所以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朝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你只要听我的就行。”律师自说自话,仿佛对面做的是空气。

  “我不是神经病,我不需要你的法律援助,你走吧。”雅涵鄙视的把头歪向旁边,身体靠向椅背,根本不想再跟这个神经病再说一句话。

  “你不是神经病,那为什么被害人会有二级轻伤证明,当时,只有你们两个在场,而你的手上有被害人的鲜血,你怎么解释?”律师盯着雅涵,说话咄咄逼人,很像是在审问犯人,他锐利的眼神看的雅涵有点不舒服。

  “如果你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自己,那么你只有一种结果,承认自己是神经病,承认自己伤人。没有人相信你一个神经病的话。”律师有些激动,她眉头紧锁,眼神凶狠如同盯着自己的猎物,“只有我,你明白吗,只有我,只有我能帮你走出这个牢笼,根本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神经病,我也不在乎,但是我能让你赢。”

  雅涵被律师突然而来的剧烈情绪给吓到了,但是他带来的强迫感,让她不敢放肆,而律师的一板一眼,也让雅涵感觉他是对的。没有人在乎雅涵的身份,但是雅涵应该要逃离这个牢笼,她想逃离。

  “我应该怎么做?”雅涵收起自己浮夸的动作,端正做好,虔诚的问道。

  “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雅涵不知道从何说起,是从文姨自残开始说起,还是应该从自己突然被莫名其妙抓走说起。

  “如果不能判定什么是相关信息,就把你所能想到的都说出来,我来判断。”律师用成人的口吻说道,然后开始不停的做笔录。

  雅涵复述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简直如同一场梦境一般,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比自己长这么十几年的生活都还要复杂,经历之多,让雅涵现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律师时不时对着雅涵说出的话语做引导,然后继续做笔录。

  了解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找到证据的。”律师听完了一大段的讲述之后,他的表情并没有当初刚进来是的那种蓬勃生机了。

  看着律师开始收拾东西,雅涵还是毕恭毕敬的问了一句:“你相信我不是精神病吗?”

  律师继续收拾东西,整整几页的笔记都整理整齐之后,看着雅涵说了一句:“你这个重要吗?”,然后转身离去。

  律师的话也让雅涵有些醒悟,她一直相信自己并不是精神病,也一直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但是就在刚才自己讲述那一番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在外人的眼中,她应该是一个看见母亲就拼命嘶吼;在求回家不得时,就私自逃跑;稍有不如意,就要砸掉一切;还带着一帮流氓偷盗自己家里的财务;现如今还打伤护工,甚至还将自己“神经病”的身份闹的人尽皆知。

  这真的不是一个神经病的做法吗?

  雅涵拼命说服自己,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这一切,她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2

  法院很快就开庭了,作为一个小镇轰动的人物,雅涵的出现反倒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反而是文姨的声泪俱下更有看点,文姨扒开伤口给大家看的时候,摄像都已经骑到树上去拍了,大概错过了一个镜头可能一整个版面都要开天窗了。

  更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竟然这次雅涵的妈妈也来了,当然她不是主动愿意过来的,是因为法院传送过来的,因为毕竟涉及到了雅涵,而作为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责任人,雅涵妈妈理应出席。

  虽然雅涵妈妈极力躲避记者,但是显然这个屁大点的小镇,大家都很熟悉,雅涵妈妈刚一下车,瞬间就涌上去一堆人。要不是建国叔护着,这些人能把她踩死。

  这个社会有的时候真的不公平,想要关爱的人偏偏没人爱,想要救人的人总是被逼上梁山,但是这个社会也总是有点公平,站在道德对立面的人,总是会受到惩罚。

  大家对文姨的事情褒贬不一,有人看透了这个护工赤裸裸的利益企图,出声责骂,当然也有人站在仁慈的角度,维护利益,用权利声讨损失,但是大家唯一一致认同的就是,雅涵妈妈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虽然不知道外界到底进行了怎样的宣传,才有了这样一致的效果,但显然一个把亲生女儿扔在精神病院不管不顾的母亲,无论有怎样的理由,都应该受到大家的责骂。

  雅涵在警察的维护下,可以坐车直接开进院子里,车内看着被记者围堵的母亲,她有一种很解气的感觉,却也有一丝心疼,毕竟是母女情深,如果当初有任何退路,都不会闹到这步田地。

  3

  法庭内,法官正襟危坐,三个法官依次做好,身长穿着崭新的大褂,上面的折痕都能看的清晰,明亮的法庭内,不用大灯都能照的通明,下面的桌子是铁做的,刷着银白色的漆,整个法庭显得干净异常,这样的环境,想要在这里说点谎话,大概也是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的。

  第一次来这样的法庭,雅涵觉得有些新奇,首先是要读一大段的文字,虽然都是律师口中的惯例,但是在雅涵看来这个仪式是庄重又搞笑的。

  一番折腾下来,事情总算开始进入了正轨。

  依旧是文姨的一番哭闹开场,但是很快就被法官一个小锤子给制止了,雅涵因为这个动作,瞬间对法官有了好感,紧张度降低了不少。

  法庭果然开始走上了“惯例”,大家都开始正常应对,询问、回答、列证据,这很像高中时候的数学考题,而雅涵这次过来,虽然也是考生,但是却是开卷考试,因为律师很早就给雅涵可能出现的问题准备了回答,所以雅涵对对方律师的问题对答如流,很是开心,有一种习题都是自己做过的的感觉。

  而反观文姨,则明显落了下方,在对面暗自落泪,但是也不能拯救已经不可挽回的局面,只好在旁边开始埋怨自己的律师,明明是付了钱的,却还没有雅涵不要钱的律师做的好。

  一番“惯例”下来,裁决很快就下来了。

  法庭宣判结果:文姨虽然受伤,但是不能证明是雅涵所伤,但是雅涵意外出逃,文姨和精神病院有不可追究的责任,但是也正因为雅涵“精神病人”的特殊身份,要求雅涵母亲作为被告负责人的身份赔偿“一定额度”的精神顺势费给文姨,此案到此结束。

  总结来说就是:文姨没拿到钱,雅涵妈妈受到了谴责,这件事情跟雅涵无关。

  4

  法庭刚刚宣判,下面就炸了。

  雅涵律师高兴到发疯,一口气直奔大门口,对着一帮记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述他如何通过自己的技巧,让一个“精神病人”脱离自己的“罪证”,又如何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找到对方的“缺陷”,从而证实雅涵无罪。

  与之相对比形成强烈反差的就是文姨和雅涵妈妈了。

  文姨也发疯了,气到发疯,她没有拿到“政府的救助”,还被自己请来的律师给坑了一笔,她不能埋怨法官,只要破口大骂自己的律师。

  文姨的律师也气到不行,明明是稳赢的官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样说出去让自己的脸面往哪搁,在家上文姨的无理取闹,两个人当场开始厮杀。

  雅涵妈妈也气死了,自己的家里被文姨女儿偷了不说,竟然还要赔她钱,不能责怪法官,又看着文姨和她的律师打起来了,她又不能现在去责怪自己的女儿,毕竟她已经声名在外了,只好扑在建国叔的怀里痛哭。

  外面记者的镜头满满,虽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是暴露在这样镜头下,建国叔的表情明显很是异样,再加上雅涵妈妈的痛哭,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建国叔双手想要推开雅涵妈妈,奈何雅涵妈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拔,建国叔只好凭着自己身强力壮,把雅涵妈妈抱到旁边去了。

  雅涵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座位席上,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哪边的好戏,她是见过了精神病院里人各种新奇发病状况的人,这种场面、这种套路,她很快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她自己跟着精神病院的人回到车里,坐着医院的车回去了。

  她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件事情都没有人关注她?她有点仿徨,不禁仰天长叹。

  “人家看你发病啊?”精神病院的人新来的司机一针见血,但是这样也好,总比在法庭上没人搭理的好。

  5

  法庭的宣判,显然文姨并不满意,于是,很快法院就又发来了传票。

  雅涵倒是坦然,但是院长就很不高兴了。

  本来精神病院的生意不好不坏,时不时的会送来两个,再加上政府的扶持,院长也不用抄什么心,落个清闲,如今倒好,先抛开舆论的负面影响不说,精神病院门口每天都围着一堆人,就算有人想要进来都不容易,再加上新闻的热度,和法院的介入,政府也开始对这件事情关注起来,说是要盘查精神病院的情况。如此一来二往,精神病院倒是热闹起来了,但是院长累得不轻。

  尤其是因为这些事情,护工也有了意见,一出门就被人盘问,工作量也增大了,更是怨声连连,都嚷着要涨工资,不然就要走。

  “雅涵啊,你看这个事情,你要不看一下怎么处理?”院长一脸讨好,坐在床边削苹果,很有一种隔壁张大爷的感觉,完全没有了院长的身份和派头。

  “你这样问我一个精神病不太好吧,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应该去问问文姨怎么说,是她咬着不放。”雅涵翘着二郎腿,接过院长削好的苹果,悠哉的咬了一口。

  “文姨那边我已经说了,她还是想要这份工作的,但是她想跟你见一面,她说你们见面了就能说清楚,事情就简单了。”院长贴心的递了个纸巾给雅涵。

  雅涵犹豫了一下,大概猜想到文姨要说什么,无非还是为了钱的事情,但是看在院长的面子上,雅涵是还是接过了纸巾,同意了,毕竟现在她还住着人家的VIP呢。

  6

  文姨自从开始打官司,一出场自带悲情音乐,今天,果不其然。

  “雅涵,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辛苦。如今折腾了这么一出,还是没能拿到钱,还把工作整丢了……”文姨一遍又一遍的絮絮叨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此刻更像是一个怨妇,完全不像是之前雅涵印象中的那个像妈妈一样的文姨。

  “那你现在想怎样,你直接说好了。”雅涵看透了这些是是非非,但是对待文姨,她还是有一丝感情的。

  “你只要承认自己是神经病,我就可以拿到政府给的……”文姨还是当初的那副可怜模样。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承认自己是神经病。”雅涵有点莫名其妙,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文姨却完全没有要醒悟的准备。

  文姨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妈妈一定要送你到精神病院?”

  雅涵本想站在道德的角度斥责文姨,但是文姨这突然而来的问题,倒是吓到了雅涵,这个问题雅涵困扰了她很久,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内心又害怕知道。

  “为什么?”雅涵还是抵不住自己内心的团团疑问。

  “你爸妈的感情并不好。上一次,你妈妈过来跟我讲了几句,大概是你爸爸在外面包养了小三,小三不地道,拐走了你家里所有的积蓄,还用你爸爸的名义贷款,让你爸爸欠了一屁股的债。你爸爸是个老实人,觉得对不起家里人就逃了。可是,追债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找到你家里了。你妈妈为了让你躲开这些繁杂的事情,才决定把你送来精神病院的。”

  “再后来,你建国叔,出了所有的钱,卖了房子,才补上你爸爸的亏欠,不然你妈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出庭。”

  雅涵有些说不出话,事情的真相远超出她的想象,她想过很多个理由,唯独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复杂。

  “你知道我不是神经病,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雅涵有些沉思,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责怪谁,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你妈不容易,你建国叔也不容易,‘发迷’不是我的亲女儿,我也没有结过婚,谁会跟一个神经病结婚,我其实一直都有病,我有羊癫疯,据听说是小的时候在家里老犯病,才把我扔到孤儿院的,孤儿院有政府资助,我才又转来了精神病院治疗,后来便留下来当护工。‘发迷’是我收养的小孩,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亲情,又怎么会教会小孩,如今只能任着她胡闹,但是千错万错都在我,这次我一定要帮她,如今的下半辈子我就守着她,再不让她出事。”文姨的故事像是一本回忆录,故事的精彩,不亚于一本小说,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待追究,但是却让人无条件信服。

  “你有没有对‘发迷’讲过这些?”雅涵的话有些有些有气无力。

  “她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但是摊上了我这么一个母亲,她肯定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她之前上学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但是我又帮不上忙,后来,她才学坏的,如今我反而是靠着她生活,她的地痞流氓,在我看来完全是孝顺,是我这个做妈的没做好,害了她。”文姨说着,又泛着泪光。

  “因为,她心里有你。”

  7

  庄严肃穆的法庭上,律师的唇枪舌剑不断的争论着。

  这次文姨对答如流,雅涵却显得有些不在状态。雅涵的律师有些着急了,他不断的用眼神提醒雅涵,甚至气到跺脚,但是雅涵依旧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律师几次争取,总算中间休庭了。律师吧雅涵拉到走廊。

  “你在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的。”律师生气起来,有些剑拔弩张。

  “你相不相信我不是神经病?”雅涵这次并没有害怕,她直视着律师。

  “如果当年没有人顶替我,你相不相信我会过的很好,活成人上人?”律师看着雅涵,雅涵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吧,我自己也不知道。真相很残忍的,生活更残忍。”

  “那我应该怎么办?”雅涵把头埋的深深的,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别人承认自己不是神经病,但是这个别人是有指代的,比如说自己的妈妈,还有文姨,而真正的别人,她不在乎。

  “我想要有人真正的关心我,而不是把我扔到精神病院。”雅涵眼睛里包着泪水,她尽量让自己不哭出来。

  “如果真的有人关心你,你不会站在这里,如果真的没有人关心你,你也不会这样。”律师叹了口气,便走了进去。

  雅涵的妈妈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一个妇道人家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想应该让雅涵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她哪里知道什么好的方法,也许送她去精神病院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如此的结果却换来雅涵三番两次对自己的伤害。

  建国叔是想要帮助雅涵的,但是他能力有限,他有自己的家庭,他的决定有太多的牵挂。

  文姨想要帮助雅涵,她知道让一个正常的孩子待在神经病院不是一个好的去处,她想要给她一个机会,但是却抵不过对自己孩子的爱。

  律师是想要帮助雅涵的,他并不知道雅涵是一个正常人,他也有着一颗乐于助人的心,他知道自己应该帮助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他知道神经病人需要有人代替发声,但是他也有一颗欲望的心。

  还有“发迷”,一瞬间雅涵真的觉得跟她是朋友,她坦然,诚恳,她是一个十足的流氓,但是却对雅涵彬彬有礼,她学着用一个比较礼貌的方式来对待雅涵。如同雅涵学着她对待世界的伤害,这样的朋友比那个满手拿着佛祖的子文,更加真实。

  法庭再次继续。

  肃穆庄严的法庭上,雅涵一个人站起,她显得有些大义凛然,她一字一顿,吐字清晰的说到:“我是神经病。” 吾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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